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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邊小道上,我回頭看了眼已然遠去的當鋪,破舊的當鋪在夕陽下透著幾分沉寂與古樸,好似風一揚,萬里黃沙就會將其湮滅于歷史之中。轉過頭,不再去看,嘴角卻不禁微微揚起一絲欣慰的弧度,看來除了我這個跳崖死掉的人以外,其他人都還好好的活著啊。艷陽下,一個人頂著纏了白紗布的一張臉,一瘸一拐的順著記憶里的路在江城里晃悠著,一個人慢悠悠的跟在旁邊,無聲無息,不緊不慢,路過的行人偶爾也會朝著這邊投來幾許疑惑好奇的目光。若是有緣,則可遇見;若是無緣,也無所謂。江城里大大小小的客棧無數,家家都有各自的特色,要住哪一家都不是問題,可是步風塵卻偏偏停在了這一家的門口,與江城其他家客棧的或者精致或者大氣或者華貴相比,這一家客棧簡直就是一副馬上要倒閉的樣子。懸掛在門口的匾額已經布滿了灰塵,破舊不堪,好似隨時都會掉下來一樣,屋子里坐著三三兩兩的人,一看就是沒錢的過客。“住這里?!甭曇綦m然輕柔,話語里卻是不容他人拒絕的語氣,步風塵竟然一個轉身就抬腳跨進了這家好似破爛客棧,完全都不理會我的態度。該死的,錢可是在我這里,這個步風塵怎么偏偏喜歡這家破爛客棧,我低頭看了看鼓鼓的胸口,又放眼眺望遠處富麗堂皇的大客棧,我原本還打算在大客棧里吃點兒可口的飯菜,睡個柔軟的大床,再花錢請個漂亮小倌來暖暖被子的……就在我猶豫不決的時候,抬頭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等著我的步風塵。最后,還是進了這家破爛小客棧。進了客棧以后,老板一看到我與步風塵就趕緊以小跑步跑著過來招呼著,我環顧了客棧一周,上一次來到這破爛客棧都是三四年前的事情了吧,小破爛客棧是越來越爛了,江城里客棧這么多,步風塵怎么就偏偏挑了這里。“你真要住這里?”當著老板的面,我直接與步風塵說道,“這里破破爛爛的,你就不怕晚上的時候房子塌了把你壓死,更別談老鼠與你共枕,蟑螂與你共餐?!?/br>老板面色略微有些尷尬,步風塵依然是那不咸不淡的臭模樣,完全無視我的話,直接與那老板說道:“老板,一間房?!?/br>“哎,好,好的!”老板點著頭,又悄悄看了我一眼,低聲問道,“客官,就一間房嗎?”“是?!辈斤L塵答的肯定,答的爽快,答的讓我覺得可恨。“您里邊兒請,我們這兒剛好還剩了一間最好的房間,別看我們這客棧外邊兒難看,里邊兒可是別致的很,都是上百年的老房子了?!崩习遴┼┎恍莸恼f著,一邊在前面帶著路,步風塵也就跟在老板后邊兒往里面走了去。我站在原地愣了一愣,這步風塵是在搞什么?罷了,既然都跟進來了,難道還有折頭出去的說法兒,不如跟進去看一看步風塵是哪里抽風了。我跟了進去,就算不用那老板帶路我也能找到那間房在哪里,就這小破爛客棧最好的一間房也就是在院子里二樓的房,正面對著客棧院子,背面就是貫穿江城的滔滔大河,夜里的時候,最是能夠看到河上的燈火斑斕,畫舫若風,輕舟如煙。曾幾何時,這間房還是不對外租用的,那時這里的老板也是一個死氣沉沉的糟老頭子,如今換了個新老板,那老頭子只怕已經入土了。待我一瘸一拐的上了樓時,步風塵已經進了屋子,老板站在門外兩只手搓在一起一臉的期待模樣,我不由暗暗冷笑了幾分,低頭從懷里抽出一張銀票之后上前走到了老板旁邊,將銀票遞了過去。“哎呀,客官,這……這也太多了吧!”瞅著眼前晃悠著的銀票,老板是一副不敢接的模樣,又一邊迅速的伸手接住了銀票的一端。“包了,再準備些吃的和熱水過來?!蔽移沉搜鄄淮蟮脑鹤?。“行行行!”老板忙不迭的接過銀票,笑得合不攏嘴,連連點頭哈腰。…………房間算不上大,算不上精致,卻十分的干凈舒服,衣柜桌椅床也都齊全,步風塵已經打開了房間的窗戶,正站在窗戶邊兒上吹著風,夕陽的金橘色暖陽灑在了這男人的肩膀和頭發上,平日里顯得有幾分冰冷的銀色長發在黃昏落日下反而透了幾分溫暖的味道。“你眼光還真奇怪,這小破客棧除了有些年頭以外也沒什么特別的地方?!弊诹俗琅越o自己倒了杯水,我杵著腦袋說道。“你不是很喜歡這里嗎?”步風塵緩緩轉過了身,陽光從他的身后灑落而來,逆光下的男子顯得有幾分朦朧的不可觸及。我低頭笑了,帶了幾分不屑,我是喜歡這個小破客棧,喜歡它的安靜,喜歡它的簡單和古樸,喜歡站在這窗旁望著河里來來往往的船只,卻不喜歡步風塵這般好似看透了我一般的態度和舉動。“是啊,我喜歡這里,那你可以去旁邊兒玩了?!睆囊巫由掀饋?,我一瘸一拐的大步走過去拉著步風塵的衣服就把人往外推,步風塵卻好似釘在了地上一樣一動不動。我有些惱了,說道:“我累了,要休息?!?/br>“客官,熱水來了?!遍T外突然響起了小二的聲音,我瞥了眼步風塵,悶聲道:“進來吧?!?/br>店小二開了門進來,拎著裝滿熱水的桶將屏風后邊兒的木桶給灌了滿,而后在退之前說道:“客官,吃的一會兒就送來,您先洗洗?!?/br>說完之后,店小二就又走了出去,順便把門給帶上。我剛剛轉過頭,就看到步風塵已經走到了木桶旁邊背對著我開始脫起了衣服,我不由挑了挑眉,看著這男人一件一件的脫了身上的衣服,直至最后跨入了木桶里……緩緩走到了窗戶口,我朝著外邊兒深深吸了一口氣,想了想,又轉過來望著那旁若無人一般獨自沐浴的某男人。并不是第一次看到步風塵這般沐浴的樣子,只是……這個家伙怎么就能在我面前毫無忌憚的脫了個光,可惜的是……是背面啊。我朝著步風塵的方向跨了一步,步風塵就開口說道:“要一起嗎?”“不必?!毙睦镉行┌W癢的難受,我轉過頭繼續面朝大河深呼吸,從未如此迫切的想要恢復從前的武功,從未如此迫切的希望手里有足夠迷倒一個絕世高手的迷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