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添菜。

    溫萌沒過一會兒就放下了筷子。

    開始將菜湯倒回盤子。

    倪桀愣?。骸安怀粤?？”

    “嗯?！?/br>
    “不好吃？”

    “不是，沒胃口?！?/br>
    “你等等，我和你一起……”

    “不用?！睖孛葥u搖頭，按住他，“你過去和他們一起吃吧。不用管我，我只是覺得太熱了，想去買水喝?！?/br>
    溫萌端著盤子，轉身就走。

    她把手上東西都放進回收桶。

    走出食堂后門，聽見背后又響起一聲餐盤放回回收桶的聲音。

    不知道為什么，心里又悶又委屈。

    那一刻爆發得仿佛煙花，嗆得她有點想哭，想大聲控訴。

    她走快了幾分，帶著賭氣，想要迅速逃離。

    然而追上來喊她的人卻不是辛辰，是倪桀。

    溫萌盯著那張臉好一陣，感到鋪天蓋地的茫然。

    “沒事，其實我也覺得太熱，不是很想吃……走吧。一起去買水?！?/br>
    倪桀兩只手都插在褲兜里，聳聳肩，滿不在乎，他個子和辛辰差不多高，她腦袋才剛剛抵達他肩膀。

    溫萌更覺得心慌意亂，胡亂點了點頭，轉身往前走。

    也許她這一路過于沉默，倪桀主動找起話題。

    “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你說你做了錯事，你mama要打你，總是讓我在你快挨打的時候，死皮賴臉上門找你玩?！?/br>
    溫萌情緒終于緩和了一點，點點頭。

    “還有不小心砸碎鄰居家花盆的時候，讓我幫你道歉?！?/br>
    “對了，還找我研究男生和女生有什么不同……”

    “停！”溫萌急忙打斷他，“你是想揭我老底嗎？”

    倪桀笑了。

    過了好一陣。

    “你說，要是你早點開竅，是不是就沒陳楊帆什么事兒了？”

    在他喜歡她的時候，她也喜歡他的話，童話故事就會變得非常完美。

    可世界上完美的事太少，至始至終的事也太少。

    所以后來，他們各自都有了苦惱的事。

    沈梨、陳楊帆，或是別的什么人。

    溫萌似乎想了下那種可能性，笑著搖搖頭，不動聲色地轉移開話題。

    “你去國外后，不會忘了我吧？”

    “怎么能呢？”倪桀聳肩。

    溫萌放輕聲音。

    “其實有時候，我覺得身邊的人都很遙遠陌生?！?/br>
    “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我們院子有個冬冬，和我同一天生？”

    倪桀點頭：“記得?！?/br>
    溫萌說：“小時候我特別喜歡冬冬——不是那種喜歡，就是，好朋友的喜歡，我出去買小玩具，都會想著給他帶一個?！?/br>
    “我給mama說，他是我最好的朋友?！?/br>
    “可是后來上了小學，我們卻各自有了另一個最好的朋友。再后來上初中，小學時最好的朋友又一次疏遠，迎來新的最好的朋友……”

    “我一直覺得，世界上沒有亙古不變，所有事情都說不準，所以，我不喜歡把一些絕對的詞用在嘴上。像是最、永遠?！?/br>
    她說到這里笑了笑。

    看向倪桀一頭霧水的模樣，敲敲他腦袋。

    “你是不是又反應不過來了？你真傻?！?/br>
    倪桀撓著頭苦笑。

    溫萌卻輕輕拉住他，很認真。

    “我就是想說，你永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br>
    永遠，最。

    她從不對別人用的詞，全都鄭重地送給了倪桀。

    倪桀看她一眼。

    “謝謝，你也是?！?/br>
    走下食堂一樓大門，溫萌回頭看了一眼。

    二樓外側走廊空空蕩蕩。

    辛辰大概還在里面和他的狐朋狗友們玩樂吧。

    她收回視線，心里發酸。

    即便身邊陪著永遠最好的朋友，可胸口還是空了一塊，灌著冷風。

    下午畢業典禮。

    在藝術校區的大禮堂舉行。

    正好可以避開外面碩大的太陽。

    辛辰作為高考年級第一，被李豹勒令給大家發表畢業致辭。

    眼下他即將上臺，不由得掀開后臺的遮光簾，看了一眼。

    外面歌舞進行得正歡。

    這個視野，根本看不到二班的座位。

    好在貼心小棉襖在他身后及時發出聲音。

    “演講稿都背好了沒有？”

    辛辰立刻放下窗簾，轉身站直了身子，燦然一笑：“背好了?！?/br>
    說完，看一眼遮光簾，開始一步一步繞著李豹慢慢走。

    “李老師，有件事我想確認一下?！?/br>
    “什么？”

    “您知道我最不喜歡上臺說這個表演那個，因為我希望我的聲音能傳遞給每一個人，如果有一個人沒聽到，我都會覺得很不舒服，感覺不夠完美?！?/br>
    辛辰歪著身子正視李豹。

    “所以，我想知道，這次我難得上臺演講，還有沒有人沒到場？”

    李豹想白他一眼。

    “多了去了?！?/br>
    “噢?！毙脸窖壑檗D了轉，妥協似的晃動一下身子，抬起手指，“那我們范圍縮小一點，我熟悉的那幫人，一二班學生到齊了嗎？”

    說著不開心起來。

    “您總不能讓我的聲音，連一二班都傳達不到吧？”

    “一班人到齊了?！?/br>
    李豹一拍他后腦勺。

    “二班人也——不對，二班沈梨還沒到。不過應該快了，我剛才有看見她，應該回教室填志愿去了?！?/br>
    小甜梨回來了。

    今晚說不定可以一起吃飯！

    辛辰眼睛“刷”地亮了起來。

    演講枯燥無味，小甜梨看不看都可以。

    最關鍵的是，他們又可以見面了。

    一想到他家小甜梨，辛辰就遏制不住的愉快，由內而外，表里如一的愉快。

    外面的歌舞聲終于停下。

    主持人簡單報了下幕，觀眾席隨著口哨和歡呼，爆發出一陣可怕的掌聲。

    辛辰又被李豹拍了下。

    “好好表現，別忘詞了！”

    “放心?！?/br>
    他老神在在地上臺。

    在第二次送給他的熱烈掌聲中清了下嗓子。

    對準話筒。

    “老師們，同學們，下午好。我是來自2009級1班的辛辰?！?/br>
    ***

    沈梨抵達大禮堂的時候，辛辰的演講正好做了一半。

    大魔王模樣俊秀，站得筆直，看起來是所有人都會喜歡的樣子。

    靠近后門的一群女生竊竊私語，全是辛辰的名字。

    沈梨路過她們。

    她毫不懷疑，她一進來就被辛辰發現了。

    因為中間有一段，辛辰一直望著她，嘴角一抹可愛的笑。

    還是她板著臉瞪了他一眼，他才把視線收回去。

    “回想一下我們曾經的世界是什么樣子？”

    “需要父母履行監護職責、老師協助教育監督。許多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