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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我都不回來了,有事可托人傳信,勿至禮部公房?!睍r局動蕩,彼此都可能成為對方的弱點,誰也不能將弱點公之于眾。就連他們也是。 沈綏拿走一塊塞嘴里,兩手揣起,眼睛看向侍人放置在桌上漆器瓶中的一支花。那花早早地就被有心人被采擷入戶,卻因缺少關照,淡卻色彩作萎焉狀。 第39章 偷心賊 李徽自那天后,幾乎沒再下過床,所有的事務都壓在臣子身上,袁濂已死,沈裕章身體不便,謝家借此大有復興的勢頭,但大多事務仍交給了沈綏cao辦??婆e沒有推遲延后的命令,禮部的繁忙成為多年來盛況。 “哎,帶餅沒呢?!睂O籬戳了戳趙啟懷的胳膊。趙啟懷把手中冊子一放,眼睛卻仍不離冊上名單,只顧伸手去夠腳下籃子。手掌在籃子里竟毫無阻擋地掃了一圈,趙啟懷一驚,忙看旁邊的人,道:“沒了?!?/br> “沒了?沒了!”孫籬拔高了音調,眼睛以他人可辨的速度擴大,光芒又猛地暗淡下去。他頹廢地倒進椅子里,按著自己的肚子。 這時一聲音竄入孫籬的耳朵,即使輕微,他卻敏感地分辨出來,他的耳朵甚至動了動。這可不是普通的聲音,是牙齒磕碎食物的聲音,還是那種表皮酥酥脆脆,一咬就落渣的食物! 他尋聲看去,某人就在正前方唯一擺放起的大桌案上,恍若不覺地吃餅。葉欒發現了他詭異的目光,幽幽發綠,跟餓狼似的。 孫籬向她展示了自己撫摸肚子的動作,有指了指自己的嘴和她手里的餅。葉欒一下子明白了,放回手里的東西走過來。 孫籬看她兩手空空走過來,一張苦瓜臉也快要擠出苦水了。禮部公房中出了翻頁書寫的聲音,幾乎沒別的,葉欒彎下腰壓低聲音道:“我去堂廚看看,再吩咐他們做點東西。但盒子里的東西實在是不能給你?!?/br> 李徽身體不適,免去早朝有些時日,兩人便許久無法見上面。誰知今天天未亮,葉欒從屋子里出來,便看見沈綏手里帶著一盒子。葉欒問他為何在這里,他說照例巡查,碰巧經過大雁塔,又順便來這里。 “好啊?!睂O籬一個勁點頭。 那邊豁地一個起身,趙啟懷拱了拱手道:“不敢勞煩侍郎,下官去就是了?!?/br> 孫籬注視他離去的背影皺了皺眉,回頭對葉欒道:“你別放在心上,反正我是不在意那些官職高低,只看重昔日情分。這人最近有些陰陽怪氣,官場上多正常,晾他半月就好啦?!?/br> “聽說他小孩病了?” “病得不輕?!睂O籬調皮的臉色疏松下來,他很少有這般沉重的神色,“趙啟懷本有升遷的機會,他本事在那,也就給別人送送禮的事,但他不干。幾年了在這個位置上折騰,直到自己小女出事,才發覺位分低則錢少,錢少則無法生存?!?/br> 他話落,才驚覺自己說的都是不該說的。下意識抬頭看葉欒,她已經轉過身,輕輕走了。 孫籬提心吊膽過了一天,生怕葉欒去找趙啟懷說話,進而把自己的大嘴巴事抖出來。葉欒比之前所有禮部侍郎都嚴格,甚至是六部侍郎中的翹首,她上任后準確抓住了每個人的把柄——俸祿,出差錯就扣俸祿誰愿意啊! 終于熬到了休沐時間,侍郎不走,大家照例不趕早走。 他自己倒還好,就是趙啟懷……孫籬瞥了趙啟懷一眼,那著急又不說的模樣,誰看了誰也急。 葉欒正襟危坐,趙啟懷將要站起來又只是張了張嘴。 她手指拈過一頁,抬眸閃了一下,若無其事道:“其他人留下,趙司務郎家中有事,可先走?!?/br> 其他人知道是怎么回事,不好就此發話。趙啟懷忙收拾東西,把紙筆裝進匣子里帶走,經過葉欒跟前時,還不忘小聲說了聲:“多謝侍郎?!彪S后快步離開。 趙啟懷尚未走出丹鳳門,因行路匆匆,黑夜里看不甚清楚,只見前方一個黑影。這么晚了,誰還會在宮中單獨行走? 他走過去,擋在那人面前道:“此處不亮燈,宮中行走多有不便,請問郎君是否需要幫助?” “趙司務郎,現在才休沐么?”對方并未直接回答他用來試探的好意。趙啟懷已經根據聲色判斷出了來人,驚訝道:“原來是沈都護,今晚巡查怎地沒帶隨從?” “我讓他們先走,令愛身體可還好?” 趙啟懷恭恭敬敬作了個揖,道:“多謝都護關懷,有些好轉的跡象了。某回家去了,不再多言?!?/br> 他已向前走了幾步,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快步走回道:“都護不去看看葉侍郎么?半個時辰后你去,禮部除去葉侍郎,就不再有人了?!?/br> 沈綏回頭看了趙啟懷一眼,縱使四周暗得幾乎什么也看不見,趙啟懷好像還是能察覺那目光里的冷然與驚異。接著他不再有表示,把手提的匣子抱在胸前,轉身快步跑了出去。 燈火熹微的禮部公房,已有幾個人在悄悄打盹。葉欒擱下筆,筆桿與筆座觸碰的聲音一下子使他們清醒過來,眾人不自覺脊背一挺,目光懶懶地徘徊在筆墨上。她揉了揉自己的肩,道:“散吧?!?/br> 一句話便使人精神抖擻,紛紛把紙張塞進抽屜里,抖抖袍袖,生怕葉欒改了主意般快速離開。葉欒撐著額角,指尖在桌案上一點一點,睜著眼睛還在思索什么。 人走光了,桌角的燭光也愈發暗淡,火焰幾近詭異地漂浮在燭盤上,風一吹,它就被攔腰掐斷。 寫完最后一筆后,她擱了筆便趴下去。初春的夜有多冷,在睡夢里像潮汐退去,人還在幽深的無知覺世界里飄蕩。 她睡覺已大不如前,稍有動靜便會清醒。因為在沈綏把毯角輕輕壓在她手臂下前,她的意識就已回籠,更因是沈綏,清醒得不能再清醒。 不過葉欒仍趴著未動,她知道沈綏就在她身后,好像只是站著。不一會,有了輕輕的嘆息聲。接著她的腰和腿窩處一緊,被抱了起來。 這不是沈綏第一次抱她,但時間久遠,且手中出奇輕的重量讓他發覺已似陌生,他甚至快忘了之前抱她的感覺??粘鲆恢皇?,將散下的毯角往她身上一撩,蓋穩了,便不滲冷氣。 正要將她放在畫屏后的大床上,手臂卻僵住不動,他眉頭一擰,才想到這張床供禮部所有官吏休息使用,許多男人橫七豎八躺過,實屬不合適。 但外面沒有地方可歇且又黑又冷,不得法子,他先把葉欒擱在床邊,總之她身子又瘦又長,只占那么點地方。馬上自己踢了鞋子躺在里面,環住她的腰。 低頭打算脫去自己的外袍,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