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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西。自己貿然臉紅,豈不是在太子跟前露了馬腳? 當下溶溶不敢再言語,只努力平復心緒,不敢再去看太子的眼睛。 “元寶很想你,想接你進東宮?!?/br> 溶溶愣了一下,這才緩緩看向太子。每次一提到元寶,他那張冰山似的臉龐就柔軟了許多。 “我這雙腿,是元寶殿下保住的,往后我會日日夜夜替元寶殿下祈福的?!?/br> 元寶雖然不是溶溶的孩子,但溶溶希望元寶能平安喜樂的長大,連帶著溶溶那個胎死腹中的孩兒的份。畢竟他們是兄弟,除了溶溶,元寶也是他最親近的人。 “你真的不想進東宮?”太子又問。 “殿下是來為元寶殿下做說客的嗎?”溶溶啞然笑道。 太子渾不在意溶溶話語中戲謔的口吻,淡淡道:“若是元寶高興,做說客也無所謂?!?/br> 正是如此了。 萬箭穿心也不過如此。她喜歡眼前這個男人,喜歡元寶這個孩子,也很為太子和元寶的父子情感動。然而她每次看到太子和元寶在一起,總會情不自禁的想起自己的那個孩子。 若元寶殿下是太子的眼珠子,那她的那個孩子算什么?景溶命如草芥,從不敢奢望在太子心目中留有一畝三分地,可那個孩子總算是有太子的血脈,怎么就不能活著?面對太子,溶溶真的很想問,他會不會偶爾想起那個從未見過天日的孩子。 不公,老天不公! “是我無福伺候皇孫殿下?!毖劬﹄[隱有些濕潤,溶溶垂頭低聲道,她并無質詢太子的勇氣。 太子并無其他的勸說,溶溶只看到玄色衣裳從余光中晃了一下便消失了。 她飛快地拿袖角掖了眼淚,看著太子徑直走向房門,一時情急,忍不住道:“殿下,外面的人還沒散?!?/br> “孤會怕他們么?”太子不為所動,站了起來。 溶溶見他似乎要出去,急忙出聲阻攔:“殿下身份尊貴,若是出去,豈非抬舉了他們?” “那你想怎么樣?” 外間的辱罵聲雖然小了許多,但并沒有停止,溶溶聽著那些話語,臉龐一紅?!胺蛉唆[出這么大動靜,世子很快就能收到消息,他過來自然解圍了?!?/br> 太子忽然笑了,他是個很難得會笑的人。 一則他居于廟堂之上,身份地位不容許他喜怒形于色,二則他見慣人間富貴,即使是達官貴人仰望一輩子的東西,對他來說也不過尋常,是以世間能令他開懷的東西,并不多。 前世在東宮,她只見過一次,這一世在溫泉莊子,倒是見他笑了好幾次。無一例外的,這些笑都不是沖著她。 哪怕是眼下二人獨處的耳房,他的笑不是為溶溶而笑。 “謝元初若真心想來解圍,外頭那些人根本走不到這里來?!?/br> 溶溶默了一下,忽然明白了謝元初的用意。謝元初一直想把自己獻給太子,若是能利用這些人坐實她與太子暗通曲款的傳言,她想不進東宮也不可能了。 想到這里,她果斷起身往外走去。謝元初不來阻止,她來阻止。 剛走兩步,手腕便被人輕易捏住。 回過頭,對上的是太子漆黑沉靜的眼睛?!斑@腿你不要了?” 先前在榻上躺著的時候還不覺得,這會兒站在地上,膝蓋那種猶如萬千螞蟻在啃噬的感覺又卷土重來。 “他們口口聲聲說我是……銀……賤婦,我總要出去一下……” 話音未落,溶溶只覺得身上一輕,身體忽然凌空,片刻的呆愣過后,一股熟悉的龍涎香味道鉆進鼻子了。 他喜歡龍涎香,但他不喜歡大肆熏香,只有離得近了,才能聞到他衣裳上的一點味道。 溶溶一時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前世在他懷中慵懶的時光,完全沒意識到,太子抱著她向外走去,一腳踹開了耳房的門。 人影攢動的小院倏然靜了下來。 院子里簇擁的婆子丫鬟起先一直叫罵著“jian夫銀婦”,想知道薛溶溶在跟誰通jian,這會兒jian夫出來了,她們全都像被神仙點了石頭怔住了。 原先在榮康院的時候,他們只知道是書房的大丫鬟薛溶溶偷漢子,他們要來抓jian。原想著要么是偷府里的侍衛,要么……就是跟世子…… 然而現在抱著薛溶溶出來的這個男人……怎么說呢,饒是這些人只是侯府的下人,都能看得出這個人絕非尋常人,指不定是跟世子平起平坐,甚至比世子身份還要最貴的人。 盡管他只是抱著薛溶溶站在耳房門口,盡管火光晦暗找不清他的臉龐,盡管他只穿了一件平平無奇的玄色袍子,但所有人都被他這種渾然天成的上位者氣勢鎮住,沒有人敢說只言片語,沒有人膽敢輕舉妄動。 王宜蘭是個例外。 她是見過太子的,當初她和謝元初成親的時候,太子曾親自到侯府恭賀。儲君道賀,即使是新婦也要上前拜見。太子這樣神仙人物,見過一次自然不會再忘。 嫁進侯府之后,小姑子謝元蕤無數次向她訴說對太子的衷腸,她覺得可以理解,畢竟,謝元蕤從小就認識了這樣的男子,哪里還能瞧得中旁的那些。 然而現在,神仙一樣的太子居然從那間狹小低矮的耳房里走了出來。 王宜蘭不敢相信,卻又不得不信,普天之下,誰還能有這樣的氣度。 此刻的溶溶是懵的。 她萬萬沒想到太子居然會把自己抱出來,她把頭埋在他的肩膀,不敢去看院中其他人。只是這種令人窒息的安靜讓她非常難受。 “夫人,要去叫護衛嗎?”欣榮在王宜蘭身邊請示道。 王宜蘭揮手就是一巴掌,雙腿一軟,跪了下去。只是她心里還存著一絲清明,眼下這種情形,她不知自己該不該點名太子的身份。 欣榮的臉被打得火辣辣的,然而她跟隨王宜蘭多時,腦子也轉得極快,立即跟隨王宜蘭跪下。 她一跪,跟在她身后的丫鬟婆子頓時面面相覷,不知發生了什么,有機靈一點的跟著王氏跪了下去,其余人緩過神來,很快跪了一地。 “沒想到侯府的晚上如此熱鬧?!碧拥哪抗庵辉谕跻颂m停留了一瞬就移開了,他唇角微揚,看向院子外頭,“自家熱鬧也要看?” 謝元初笑嘻嘻地從院子外面走進來,朝太子行了一禮,“侯府哪有什么熱鬧,還不是貴客臨門蓬蓽生輝才有的熱鬧?!?/br> 嬉笑過后,謝元初沖身邊的新竹使了個眼色,“送夫人回房,其余人帶下去?!?/br> “是?!?/br> 新竹既是謝元初的長隨,也是他的貼身護衛,他素日不同府中人來往,一向沉默寡言,但眾人心里都有些怕他。畢竟,一旦他出現了,就代表謝元初要做些什么。侯爺和侯夫人早就不管侯府的事務了,謝元初雖是世子,卻是侯府真正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