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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勁風向呂徹的面門掃去。 呂徹是沙場上滾過無數遭的悍將,一人可當百人,豈是呂嘉這種紈绔子弟的身手可比的。他抬手就要擋下呂嘉的攻勢,卻在仰頭時望見了不遠處復道上的一個身影,于是又在半空中將手收回,生生受了呂嘉這一拳。 呂嘉以為他仍舊不敢反抗,心中自是得意,啐他一口:“好生記著,你永遠是我呂嘉的一條狗!”言畢大笑而去。 呂徹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轉過身來,抬手擦掉嘴角的血,漫不經心地繼續朝前走。 阿練從復道上過來,叫住他:“大人?!?/br> 她不是個魯莽的人,既然下定決心要復仇,那就必須做到知己知彼,所以雖然厭惡,阿練還是用心收集了關于呂氏的信息,自然,也包括這位沛侯。 呂徹停住腳,巷道里有長風吹過來,帶著淡淡的少女清香。 他問道:“翁主有何指教?”聲音低沉。 “大人身居九卿之位,又得太后看重,難道就甘心這樣受人壓制?”方才情形她都看到了,與她自己所了解到的并無二致,“在我看來,大人的才干遠在胡陵侯之上?!?/br> 呂徹輕聲笑了笑,卻連笑意都沒能令他面上的陰沉減輕分毫,反倒像是帶著嘲諷的意思,他對阿練道:“自作聰明可不是一件好事,翁主覺得呢?”說完看她一眼,抬腳走了。 阿練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身姿勁瘦而挺拔,最終消失在一處拐角處。 這樣的結果也在意料之中,其實她也沒想著真能試探挑撥成功,反正也是呂氏的一個缺口,不試白不試,而且她也并不擔心呂徹會向呂嘉告狀,左右她跟呂嘉早就撕破臉了。 41.秋千 呂后封阿練為翁主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長安, 再加上自惠帝去后,宮里已經很久沒見過這樣年輕的女孩子了。樂昌翁主的出現就像是一道光,照亮了沉沉而肅穆的未央宮。 太后賜給她的宮殿以及儀制幾乎就是公主的規格了,于是沒有人敢于對這個未央宮里的新寵置喙分毫。 春日無事,阿練一個人在漪蘭殿的花園中蕩秋千。負責伺候她的青葙和綠夭正站在廊下,隨時聽候傳喚。 兩個人看見武信侯來了,忙矮身行禮?;趔咸?,示意她們下去。 阿練聽到身后腳步聲, 轉頭一看, 臉上頓時現出欣喜的神色。 “哥哥?!彼斐鲆恢荒_定在地上, 止住了輕輕晃悠著的秋千。 霍笙近前,在她身旁站著。幾日未見,雖然知道她過得還算不錯,到底是親眼看見了才算放心。 卻說阿練一時起了玩心, 見霍笙過來,忙從秋千上下來,又雙手攀著繩子,抬腳踩上了踏板,扭頭對霍笙道:“哥哥推我一下?!?/br> 她早就想這么玩了, 奈何跟著她的侍女怕危險,都不敢推她。 霍笙抬眼望了望,手扶上秋千的繩索, 略微一用力, 那千秋架子就高高地搖晃起來。 阿練雙手攀著繩索, 整個人如在空中騰飛一般,心神激蕩,春日的風吹動她的衣裙和頭發,飄逸得像是仙子一樣。 她目光掃到前方的霍笙,心中忽然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等秋千架子蕩得沒有那么厲害了,她突然松開了手中的繩索,縱身一躍,整個人像一只鳥兒一樣撲進了霍笙的懷里。 太刺激了,她還沒有這么玩過呢! 等被霍笙穩穩地接住,阿練不由得雙手環住他的脖子,臉上還帶著興奮和激動的表情,眉眼彎彎地笑望著他。 霍笙卻是冷了臉,低頭看著她,語氣不陰不陽地道:“好玩嗎?” 阿練是個不知道危險的,仍舊不怕死地抱著他,問道:“怎么了?” 怎么了?他被她嚇得心都快跳出來了,她倒好,跟沒事人似的?;趔厦碱^微挑:“你就這么跳下來,我要是接不住你怎么辦?” 阿練歪著頭,不解地道:“可是哥哥不是一直看著我嗎?” 霍笙沒話說了,都是慣的。伸手掰了下阿練的胳膊,不耐煩地道:“松開?!?/br> 阿練不知道他怎么就生氣了,抬頭看他一眼,有些委屈地松開手。過了一會兒,又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哥哥別生氣了,我平常不會這樣的,只是有哥哥在身邊,不會有危險啊?!?/br> 她看得很清楚,當時她一松開繩子霍笙就騰空而起,在半空中接住了她。 霍笙對她的示好不置可否。 阿練挨過去抱住他胳膊搖晃兩下:“好吧,我錯了,以后再也不這樣了?!闭Z氣委屈巴巴的。 霍笙臉色略微緩和了些,岔開了話題:“這幾日在宮里怎么樣?還習慣嗎?可有人為難你?” 聽聽這一連串的問題,證明霍笙還是關心她的嘛,阿練又高興起來了,笑嘻嘻地道:“都挺好的,哥哥別擔心?!?/br> 過了一會兒阿練就不耐煩站著了,重又坐回秋千架子上,只是這回不敢亂來了,只是有一搭沒一搭地晃悠著。她本來想拉著霍笙一起,后者一聽就皺眉拒絕,阿練只好一個人玩。 春日煦暖,太陽已經有些烈了,雖然出來沒多久,但阿練臉上的肌膚還是泛起了淡粉色的暈。肩頸處卻還是瑩白一片,酥雪一樣的顏色。 衣衫輕薄,用玉帶勒出細小的腰肢,胸部微微鼓起,卻并不十分突出,而是顯出圓潤而可愛的曲線,是獨屬于少女的那種纖細與柔嫩,像是春日枝頭綠茸茸的果子一般,泛著青澀。 霍笙瞥了一眼,忽然想到方才抱著她時的那種溫潤觸感,忙又移開視線——瞎看什么? 阿練手攀著秋千的繩索,頭靠在胳膊上,問霍笙:“哥哥在想什么?” “沒什么?!被趔匣剡^神來。 “哥哥是從前殿過來嗎?近日朝中可有什么大事?”阿練也就是一問,她畢竟是在宮里,想知道什么都方便得多。 霍笙也沒想瞞著她,遂道:“還是封呂氏為王的事,中郎將季布今日在朝上頂撞了太后,被下到了廷尉府?!?/br> “季布?”阿練有些驚奇地道,“是‘得黃金百兩,不如得季布一諾’的那個人嗎?”這人可太有名了,她在代國的時候就曾聽說過。 霍笙點點頭:“就是他?!?/br> “那哥哥怎么看?”阿練問道。 霍笙揚了揚眉毛,與她對視一眼:“我能怎么看?與我又沒有什么干系?!?/br> 阿練“哦”了一聲,低下頭去。 霍笙垂眼看她,眸中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 阿練忽又抬頭道:“以后我是不是就要像現在這樣,好幾天才能見哥哥一次???” 話題轉得有點快,霍笙不解地道:“怎么了?” 阿練眨了眨眼睛:“也沒怎么,就是覺得一個人好無聊?!毖援厙@了口氣。 還沒等霍笙說話,她又道:“要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