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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清歡終于開口道歉了:“道長,對不起啊。我……好像是喝醉了?!?/br>云止奐拿著方帕洗了洗臉,語氣依舊沒什么起伏,付清歡沒看見,道長藏在頭發下的耳朵微微有些泛紅。兩人磨磨蹭蹭了一會兒終于收拾好了自己的儀容,坐在屋檐下談些正事。黃貓趴在腳邊瞇著眼睛,付清歡捻起一指長的小魚干,掰開了遞到它嘴邊,黃貓眼睛也不睜,張嘴咬了下去,咂巴咂巴吃得很香。云止奐坐在一旁看了他們一會兒,終于開口道:“你現下打算如何?!?/br>付清歡掰著小魚干,半使勁不使勁,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透著滿滿生命的流動,還有一些脆弱的陰郁感。他嘆了一口氣,道:“……自然得去一趟明翚宗,給他們一個交代?!毕肓讼?,又道:“不過,朝言那聰明勁,現在應該已經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他那邊,我就不用交代了?!比绻梢?,他真不想再與修真界有什么交集,對于明翚宗,他其實并沒有什么心思去解釋什么交代什么。云止奐聽了這話,沒有細想,接道:“交代?”付清歡點了點頭,扯著嘴角笑笑:“比如……幫他們破解了那個詛咒,之類的?!?/br>云止奐忽然轉頭看他,叫了一聲他的名字,語氣竟有一絲焦慮。付清歡其實是嚇了一跳的,畢竟從未見過道長這番模樣,但他還是定了定神,解釋道:“說到底,是我的族人啊,十幾年了,我也該盡盡族人的義務……”“……你要祭劍?”付清歡笑了笑:“真要只有這個辦法,那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啊……朝言是外人了,難不成明翚宗還能逼他祭劍?他同意我也不同意,我同意,留芳宗也不會……”“付清歡?!痹浦箠J打斷了他的長篇大論,如此喚了一聲。見付清歡不說了,看著自己了,他又低低嘆了一聲:“……付清歡?!?/br>不知為何,云止奐的眼底有些落寞,細密的長睫毛蓋住了淡色眼瞳,微微顫動著,原本清冷俊傲的側顏也變得越發陰郁,看著像一個滿懷心事的少年。付清歡愣了愣。年少的道長,在經歷了人事滄桑后,也是這樣一番苦惱憂愁的樣子嗎?付清歡突然有些自責自己的口不擇言自暴自棄,道長救了自己許多次,幫了自己許多回,自己干嘛還要一副對自己的性命毫不在意的樣子?這是打道長的臉嗎?這不是在告訴道長:你傷神傷力想要救回來的東西,其實其自己都毫不在意嗎?救人之舉,是多余的嗎?自己到底在干些什么???付清歡不知所措起來,離云止奐坐近了些,道:“我……開玩笑的,我的命,我愛惜著呢?!?/br>云止奐扇子般的睫毛顫動了幾下,抬眼看看他。付清歡一臉真誠,用幾乎是發誓的語氣和神情道:“真的,我這個人,是很貪生怕死的。我與族人一無交情二無虧欠,我憑什么將自己的命拿出來去救?即使是親生的兄弟姐妹,也沒有奮不顧身這個道理,對不對?”云止奐看著他,眼神有些深沉,似是在思量他的話。過了許久,才開口問道:“真心話?”付清歡點頭,笑嘻嘻道:“真心話?!鳖D了頓,似是尤嫌不夠,又加了一句:“我不會辜負那些希望我好好活著的人的?!?/br>云止奐的眼里一陣漣漪波動,不知是個什么情緒,付清歡沒有接觸過任何情感類的教育,這么多年的察顏觀色也只是停留在旁人是否歡喜上,因而他看不透云止奐到底是個什么情緒,只是他下意識感覺到,云止奐應當是欣慰的。付清歡安下心來,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鄭重地向云止奐行了一禮,道:“叨擾了多日,我也該走啦?!彼痤^來,神情十分認真:“道長,謝謝你陪我到這里,余下的路,我要自己走了?!?/br>云止奐怔了怔,看著他沒有說話。“嗯……那句話怎么說的來著?有緣再見?”付清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沒想到小時候常在武俠話本里看見的一句極具俠氣的話,自己有一日也能說出來。不顧云止奐的神情,他自顧自繼續道:“我想今日就啟程,一會兒我收拾過自己的行裝就去拜別載德仙師?!边@樣迫切,不知是急于與前塵作別,還是急于行完正事早些回去繼續不務正業。付清歡想了想,似是生平第一次把所有事情想得這么周到一般,他道:“還有那只鹿角獸,我可以帶走吧?我想帶回百里鎮養著?!碑吘?,此行之后,如果他能再回到百里鎮,那也是一個人的事情了,朝言胸懷大志,又是仙門宗子,定會留在修真界的。所以,付清歡有一個私心,那就是有一只動物陪著自己,也是好的。云止奐沉默了半晌,站起身道:“我帶你去?!?/br>付清歡還在看貓,聞言啊了一聲,愣愣地:“謝謝你啦,道長?!?/br>于是二人便動身前往這段時間以來付清歡的居所,自眼睛復明以來付清歡一直渾渾噩噩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便也沒有對那屋子有什么細察。這一回也是最后一次來這里了,收拾完東西后,付清歡站在屋子里看了看,覺得莫名一陣落寞。云止奐正站在屋外清點行李,付清歡看了看屋外,抿抿嘴,往屋子深處走去。屋子里,床的對面就是書桌書架,擺滿了筆墨紙硯和各類書籍。付清歡走到桌邊,看見桌邊疊了厚厚一疊白紙,足有幾寸厚。鬼使神差般,他伸手去翻了翻。這一翻,便翻開了放在下面幾張帶字的紙。他怔了怔,停下手指細細看起來。這張紙,筆跡清秀雋美又不失剛毅,出鋒手筆都極為嫻熟精致,是一張好字。付清歡忍不住看了一眼落款,這一看,愣了。云止奐。看日期,是半年前寫的。付清歡一時疑惑起來,往下翻了幾張。日期跨度不大,但最早的一張字也是三年前寫的了。落款皆是云止奐。這是怎么回事?道長寫的字怎么會放在這里?付清歡一時有些不知所措,他看了眼屋外那抹頎長的身影,往書架走去。粗略看過去之后,付清歡在書架最下層看見了厚厚幾沓白紙,寫滿了各類字體。他不敢多翻,只看了最上面幾張,皆是云止奐寫的。付清歡睜大了眼睛。似乎明白了為什么一個客房里會有這么齊全的文人墨寶。這并不是歷蒼觀設想周到,這本來就是云道長的房間。既是他的房間,為什么是自己在這兒住了這么久?他還在發愣,云止奐已經走近了,站在他身側,低聲問怎么了。付清歡轉頭看看他,神色有些慌張地收起了手。云止奐一看便明了了,薄唇輕輕抿起,垂下了眼簾。“道長,這是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