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8
翚宗本家弟子都短命而亡,時間久了便只當這失蹤的一行人都已不在人世,久而久之,除了當事人的家族,便再無人記得。祁蓮的信中細細提到了失蹤的緣由,還是因那兩把劍。明翚宗弟子皆通詩書畫三絕,實則其最精妙的修術是占卜之術,多年來本家弟子短命而亡實為苦惱,破解這一如同詛咒一般可怕的定律便成了世代家主的主要職責。終于在祁聞善這一代稍有眉目。祁蓮自小聰穎,夜觀天象,占得兩把寶劍,又占得了自己和meimei祁苧的畫像,頓時百思不得其解,與祁苧占卜計算多日后,又得大兇大惡之象,頓時驚恐不安起來。他在信中這般寫道:“無因有果,有因無果,天象運轉的非人事而是因果。若劍與人同時出現又顯大兇,那么人與劍必損其一?!?/br>人與劍必損其一,祖傳寶劍,也屬靈性頗甚的名劍,除非鑄劍人,無人能損焚天和冰翎。那便損人。祁蓮的猜想便是:要使劍主之血之rou祭劍,方可破解這一詛咒。雖不知其原理,但星象不會有人偽造。雖不知為何祖傳寶劍需后代弟子的命來祭奠,但人都是惜命的,誰不想活?兄妹倆一不做二不休,帶著各自的劍離開修真界。自身逃離,是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還有孩子的性命。帶著劍逃離,是為了保全家族中任何一位弟子的性命。而這件事背后的真相,祁聞善宗主是否知曉,信中并未提及。付清歡希望他是知曉的,為了保全弟妹的性命,他縱容他們離開,為了維護身為宗主的威嚴和品行,他沒有將此事說出來。誰能保證將此事坦白,族中長老不會因著“家族平安”為理由強行祭劍呢?這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只有一頁有余,付清歡卻來來回回看了很久,手上的汗幾乎要把信紙捏碎了。過了許久,他嘆了口氣:“……是我父親的筆跡……玉琢?!?/br>祁蓮,確是自己的父親。而祁苧,就是自己的姑姑。從未謀面的姑父,就是留芳宗宗主。他本以為自己安逸平穩的人生,完全源于一場父母的慈愛與奮不顧身。這平穩安逸的人生,他原本是不該擁有的。腦子很亂,他灌了自己幾口酒才清醒一些,道:“所以說……那日明翚宗帶走我,是因為他們把他當做了我父親,祁蓮的孩子?”姑姑成婚兩月就失蹤,或許連她自己都未察覺自己已懷有身孕,那么,世人自然只記得祁蓮的那一位小兒。云止奐點頭,沒有說話。付清歡垂下了手:“……這都什么事啊……”云止奐問道:“你欲如何?!?/br>付清歡笑笑:“不如何,該吃吃該睡睡,你信嗎?”或許是他的反應實在太平靜了,完全不合他的心境,云止奐蹙了蹙眉,有些擔憂地看著他。付清歡想再喝酒,卻發現自己的壇子里已經沒有酒了,失落地低下頭,紅了眼眶。這紅了眼眶倒不是因為哭了,而是那一喝酒就眼睛紅的慫體質,云止奐一開始也以為他傷心過度,然后才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略微放松了些。酒壇小,但也喝了不少了,付清歡被夜風一吹有些上頭,索性靠在云止奐身上,光滑的長發撓著云止奐的脖頸。云止奐愣了愣,伸了伸手,終是沒有碰他。付清歡望著天上的明月,搖了搖頭:“我突然相信宿命一說了?!?/br>云止奐垂下眼眸,偏頭看了看,只看見他細密的睫毛在微微顫動。付清歡道:“我很想就此撒手不管,回百里鎮去,繼續擺攤,過我的安穩人生。但我不能。朝言被帶走了,這是一道口子,撕開了他們就會發現,這世上還有我這條漏網之魚?!彼偷托χ?,又道:“明翚宗想要的,就是破解短命詛咒的法子。多好,我知道這法子?!?/br>“付清歡,”云止奐察覺到他慢慢滑下去的身子,伸手挽住了他,語氣有些急促,“你喝醉了?!?/br>付清歡搖頭:“我很清醒?!彼粗浦箠J,道:“我……真的很清醒,我是千杯不倒,真的?!彼惹械叵胍C明自己沒有醉,還能再喝,伸手奪了云止奐手里的酒壇,仰頭灌了幾口,直接喝干了那壇酒,然后把空酒壇亮給云止奐看,得意又凄楚地笑了笑。云止奐看著他,眼神逐漸晦暗起來。最后付清歡呆坐了一會兒,斷斷續續道:“……是不是,我幫他們破解了這一詛咒,他們就能放過我……放過朝言?”云止奐睜大了眼睛,定定看著他。付清歡是這焚天的主人,付朝言是這冰翎的主人,要祭劍,肯定是從這二人之中挑選。付清歡絮絮叨叨:“朝言……是留芳宗的宗子,算是外人了,明翚宗……不會讓他祭劍的,對吧?那么……”“別說了!”云止奐突然提高了聲音,吧付清歡嚇了一跳。后面的話,他不用說別人也懂了。付清歡不過是明翚宗的旁支,又不在家族里長大,如果有一日明翚宗的人發現了破解之術,那么祭劍的,也一定是付清歡。從此這世上再沒有付清歡這個人,他的血rou,他的魂魄,或許會殘存在焚天上,也或許煙消云散。這將是如何令人絕望。付清歡撐著下巴,笑道:“道長,干什么這么兇……”聲音越來越低,最后說了些什么,已經聽不見了。喝了許多酒,早就困了醉了。云止奐看了他一會兒,彎下腰將他打橫抱起來。付清歡睡得不安穩,隱約覺得自己被一雙有力溫暖的手抄了起來,被圈在一雙精健修長的手臂里,靠在寬廣結實的胸膛上。無比安心。第五十四章入世科(二)付清歡睜開眼,看見的是一片黃色的毛絨。他閉了閉眼,再睜開,眼前依舊是一片毛茸茸。什么東西?他晃了晃頭,那片毛茸茸的東西,動了動,走開了。是那只肥碩的黃貓,方才盤在他的頭邊上。它“喵”了一聲,跳下了床。剛一走開,付清歡對上一雙淡然的眼睛。兩人對望了一下,似是都愣住了。付清歡反應過來,喊了一聲:“道長!”云止奐如釋重負一般,嗯了一聲,然后動了動。付清歡這才發現自己扒著道長的身子,云止奐的衣袖都快被抓破了。付清歡羞愧難當,道長多好的修養,被人強抱了一晚上都沒說什么,這一晚上一動不動,身子都麻半邊了。付清歡默默地松開了手,爬了起來,發現自己懷里還抱了兩個空酒壇。“……”付清歡飛快地瞥了云止奐一眼,后者神色自若,像是什么也沒看見一樣,自顧自下了床,拿起水罐往洗臉盆里倒水。糾結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