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往前走了一點，等輪到前面的人結賬時，徐北跑回來了，額上一層細汗。

“我cao，忘了問你那些都在哪放著了，”徐北從他手里接過推車，“讓我一通找?！?/br>
南星拽著車把沒動，徐北又拉了一下，南星看著他：“干嘛？”

“什么干嘛，給我啊，”徐北笑了，“你這防賊呢？”

前面的人結完帳走了，徐北趁機把車往前推了推，南星被擠到前面，只得從購物袋里拿出錢包，抽了三張毛爺爺出來，但徐北已經眼明手快地把卡給了收銀小妹，還沖人家齜牙一樂。

南星看著他，剛想說句什么，徐北朝他一指：“愣啥，裝東西??！”

“……”南星無聲嘆口氣，低頭把東西都裝進袋子里。

11

南星提著袋子站在收銀出口，等徐北刷完卡走出來，笑著問了句：“要請客??？”

“??？”徐北愣了愣，豪氣干云一揮手，“請！晚上那局也請！”

“是么，”南星微笑，把袋子遞過去，徐北順手一接，“那這頓飯就你做吧?！?/br>
“??？”徐北拎著袋子傻了，“我不會啊?！?/br>
“你不是要請嗎，”南星往超市出口走過去，“做就做全套，讓我也嘗嘗你的手藝?！?/br>
“哎不是，”徐北懵逼著追在他身后，“問題我壓根兒沒手藝啊?！?/br>
南星沒理他，徑自往前走。

徐北跟著走了一會兒突然明白過來，幾步追上去，好氣又好笑地說：“你至于嗎，不就一點兒菜?！?/br>
南星腳步頓了頓，扭頭看著他：“我不喜歡欠人?！?/br>
南星的表情很認真，突如其來的這一句把徐北聽得有點兒心涼，聲音都低了五度：“不就一點兒菜……”

他自己都覺得自己一臉尷尬。

真是奇了怪了，有時候他覺得南星挺好脾氣挺溫和的，讓人有親近感，有時候又猛一下被推得很遠，像是從來沒認識過。

這家伙的性格很奇怪。

徐北摸不著門道，也不敢開口問，還發不起脾氣，只能憋屈地抱著滿袋子菜：“那你回頭把錢給我吧，這就不欠了?！?/br>
南星看著他，徐北個頭挺高，他一米七八，徐北還比他高出半個頭，擱街邊垂頭喪氣的模樣有些反差萌。

“不給?！彼⒅毂钡哪?，說了一句。

“靠，”徐北愣了愣，“大爺啊，你到底要怎樣？”

“給大爺做頓飯吧?！蹦闲切α诵?。

徐北一看他笑就松了口氣，但接著又惆悵起來：“我真不會做……”

“沒關系，”南星淡淡地說，“大爺可以指點你?！?/br>
出門前奶奶在看電視，兩人回去了她還在看。

“您在什么呢，”徐北把東西放在門邊兒，坐到沙發上挨著她，“看一天了都，這么入迷的?！?/br>
“哪里就一天了?！蹦棠绦χf。

徐北盯著電視看了一會兒，大概是個家庭劇，就是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得讓他看不大明白，沒一會兒又開始播廣告。

奶奶連廣告都看得津津有味。

徐北眼風往門邊兒掃過去，耳朵豎地老高，不過電視聲音太大，什么都聽不到。

正瞅著，竹簾被掀開了一點兒，南星換了件寬松的T恤，站在門邊看著他，眼里帶著點兒好笑。

徐北一臉如臨大敵。

“這怎么了？”李奶奶瞅了瞅兩人。

“沒怎么……”徐北磨磨蹭蹭起身，“我去幫忙做飯了?！?/br>
“去吧，”李奶奶一點兒也沒客氣，拍拍他的背，“跟著小南也學一學?！?/br>
自打接手這個案子李奶奶就沒對他客氣過，這讓徐北覺得很舒服，但眼下他真想哭著抱緊奶奶：“求您對我客氣一點吧！”

“別緊張了，”南星提著菜走進廚房，笑了好一會兒才說，“沒指望你做，我還要為奶奶和我的健康著想?！?/br>
“不能這么耍著人玩啊，”徐北松了一口氣，沒忍住自己也笑了，“就是因為有奶奶呢，要你一個我就敢做，你敢吃嗎?！?/br>
南星挑了一把芹菜放在水池子里：“有那么差勁嗎，上次搟餃子皮兒不還挺利索的?！?/br>
“我就會搟皮兒，”徐北嘿嘿兩聲，“做正經的還真沒處下爪?！?/br>
被他一提，徐北不禁想起，距離上回進這個廚房也是挺久了，但感覺像昨天才發生過一樣清晰。

“那幫忙洗菜吧?！蹦闲钦f。

廚房空間小，沒有空調只有一扇窗戶，大約是多了一個人，忙活了一會兒，徐北就出了一腦袋汗。

“靠，你不熱嗎？”他看著南星依然光潔的額頭，有些理解不能。

“還行，”南星把窗戶開到最大，傾身往前的時候盤起的頭發滑下了一縷，軟軟搭在脖頸上，“我還奇怪你怎么熱成這樣?！?/br>
南星的脖子細長，皮膚又白，昏暗的光線下黑白分明的一幕讓徐北只看了一眼就感覺熱得受不了，他把洗過的菜放在案板上，濕著手抹了把臉：“……我出去呆會兒?！?/br>
“別進來了，”南星看他一眼，“剩下的我來弄?！?/br>
徐北去院子里洗了把臉，皺著眉蹲在棗樹下，過了會兒就聽見廚房里傳來炒菜的聲音。

會不會太血氣方剛了點？他郁悶地想，對姑娘也沒這樣過。

好像跟南星一旦離得近了，各種平平常常的畫面都能讓他動起邪念……

落在頸邊的長發，切菜時低垂的眉眼，T恤寬松領口若隱若現的鎖骨，走動時臀部隱約的輪廓……

一念起，那個氣散神移。

心頭火直燒到臉上，徐北捂住臉，很想沖天嗷一聲，真是太過分了。

晚飯南星做得清淡，徐北把院里的小桌子收拾了，按照指示鋪上桌布，淺綠色的桌布襯著盤子里嫩綠的小青菜，看著有股清新范兒。

“你這不會什么飯配什么桌布吧?！毙毂笨戳艘粫壕蜆妨?，上次吃餃子鋪得什么顏色他想不起來了。

“想什么呢，”南星暼他一眼，“那是超市打折買的?！?/br>
南星去喊奶奶吃飯，回來看到徐北正一會兒仰頭一會兒低頭的，問了句：“怎么了？”

“哎問你個事兒，”徐北皺著眉，“你跟奶奶一直在院兒里邊吃飯，就沒有鳥屎掉下來過？”

“……”南星看了他一會兒：“有，那你別吃了?！?/br>
“真假的？”徐北愣了，打量著頭頂的棗樹，“我看著上面有幾只鳥，怎么把它們趕走？”

“別在樹下就行，”南星無奈地嘆口氣，“你到底吃不吃?！?/br>
“吃吃吃?！毙毂闭f。

吃到一半徐北的電話響了，他以為是劉斌他們來催了，結果一看屏幕就愣了。

“我……擦，”他看了奶奶一眼，又扭頭看著南星，欲哭無淚，“我忘了跟我師傅請假了?！?/br>
庭審結束時趙老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