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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為他最后的那句話,她或許還會對他說些別的。 為防空襲,飯店房間里的每一塊玻璃都貼了米字。他關了燈,推開一線窗,點燃一支煙,憑窗北望。外面空氣冷冽,華界那邊幾乎漆黑一片,僅有火光不時照亮天際,勾勒出斷壁殘垣的輪廓與升騰的硝煙。槍炮聲依稀傳來,有時候竟叫人錯覺只是新年的爆竹罷了。 孤島余生 17.2 ??仗打了一個多月,終于在多方斡旋之下停了火。華界閘北與南市數萬商號、民居被毀,吳淞與江灣的幾間大學也遭到炮擊。租界卻還是老樣子,僑民們并沒有撤走,舞照跳,馬照跑,一派盛世太平。 沈應秋曾經在道觀里說過,她倒要看看吳予培會不會回來拿她,那言下之意自然是不信他會回來的??山Y果竟出乎于她的意料之外,吳先生真的離開了日內瓦,星月兼程地回來拿她了。 雖然吳予培其實是陪著國際觀察團到上海來的,沈應秋卻還是著實感動了一回,兩人便是趁著這個機會,終于把拖了許久的婚禮辦了。儀式十分簡單,就在倉圣明智大學的小教堂里,由校內的法國神父主持。那里是沈大夫的母校,來觀禮的客人也大多是兩人的同窗或者同事。 唐競是吳予培請來的客人,沈應秋看見他,態度也比從前好了許多。唐競對此并不意外,前一陣兩人常在道觀見面,道士跟神父都在一處了,還有什么不可能? 吳予培看見他,更是有許多話要講,只是礙著今日結婚,自己又是新郎官,儀式結束之后還得像活體布景一般在教堂門口的石階上與人合影,沒辦法與他細談。 唐競在一旁看著這一對璧人,難免又憶起自己的那場婚禮來,不想擾了人家的良辰吉日,早早地告辭走了。 吳予培這一趟回來上海身負公務,日程排得極其緊湊,兩人再見面已是在數日之后的一場慈善舞會上。 吳先生帶了新夫人一同前來,唐競卻是跟著穆驍陽一起來的,身旁的女伴是蘇錦玲。沈應秋看見這架勢,又冷下一張臉,對唐競的行徑十分不齒。 吳予培心里有事,渾然不覺新夫人的態度,撇下沈應秋,特地找了個背靜的小廳與唐競講話,說的便是此行的公務——國聯派了英、美、法、意四國觀察員前來調停中日之間的戰事,算是協助談判的友邦。然而,這停戰協定擬出來卻十分滑稽,上海被定為非武裝區,取締一切抗日活動,中國方面全部撤防,以后也不得在市內乃至蘇州、昆山一帶駐軍。而日本軍隊卻只需退出租界之外,不但可以繼續在上海駐扎,甚至還要在虹口公園閱兵,慶祝天皇生日。 唐競其實對這樣的結果并不意外,卻也看得出吳予培十分幻滅。 在日內瓦任公使的那幾年,他確是做了許多事,倡議禁煙,參與修改國聯盟約,為華人國際勞工謀求權益,無論在國內國外都算得上聲名斐然。于是,外交部眼看他任期期滿,又要他再續任。他本人原來也不愿意離開,許多工作進行到一半放不開手,便打算將這駐國聯全權公使的位子繼續坐下去。正在這當口,卻又遇到這么一件事,簡直叫他有當場卸了烏紗的沖動。 “弱國無外交,是我天真了,以為換個人,多一份心就會兩樣?!眳怯枧噙@樣對唐競講。 “但吳先生你確是不一樣的?!碧聘偦卮?,這話聽著像是揶揄,其實卻不是。 “你這樣捧我,”吳予培苦笑,“無非就是怕我辭掉公使的職位從日內瓦回來,沒人在那邊照應周小姐吧?” 唐競心里頓了一頓,臉上卻還是笑著,道:“我這樣的人可不就是這么點眼界么,所以說吳先生你不一樣?!?/br> 吳予培搖頭,還是十分失望的樣子。 唐競看著他,忽然又開口:“有句話,我一直想問你?!?/br> “什么話?”吳予培聽見他這么說,倒是有些好奇。 “就是新興號的那件案子,”唐競話起當年,“那時候,你為什么說放眼上海律師界,若定要有一人做這件事,這個人只能是你?” 吳予培被這話嗆得一愣,自覺也是太狂了些,半晌才道:“大概是因為我迂吧?” 唐競本還想逗他一逗,此時卻忍不住笑起來,簡直覺得是自己以往的腹誹都叫吳予培猜到了,但嘴上還是揶揄:“哦,我還當你是驕傲?!?/br> 吳予培聽了只是頹然自嘲:“我一個屢戰屢敗的人,還有什么可以驕傲的?” 唐競卻道:“你是屢敗屢戰?!边@話一出口,連他自己都覺得意外,他從來不希望吳予培在從這條道上一路走到黑,可又突然覺得,如果在這座城里,連吳予培這樣的人也失去了希望,那會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話說到此處,外面有人走進來,是沈應秋過來挽了自家先生的手臂,亦對唐競笑了一笑。 夜漸深,舞會漸入佳境,捐款拍賣都是打著慈善的名目。比如穆驍陽之類的富豪,自然又許了大筆的現鈔與軍需物資出去,而蘇錦玲這樣的影星歌星便是上臺獻唱,或者陪著名流政要跳舞,一首歌一支舞也是可以拿來義賣的。 唐競就是為了這個才陪著她來,所要做的只是在旁看著,直等到她一首唱罷,排著隊要跳的那些舞都一支支跳完,再送她回去。有他在,買她歌舞的那些人總要給幾分薄面,不會太過放肆了。當然,那薄面歸根結底不是給他,而是給穆先生的。 時近午夜,吳氏夫婦回到暫住的飯店里。 吳予培換著衣服,忽然對太太講:“我想好了,有些事該怎么樣便是怎么樣,一切秉筆直言,就算他們要罷了我的官也無所謂,大不了就是回上海,我還是做我的本行?!?/br> 沈應秋正對鏡卸妝,卻還是忍不住拿丈夫玩笑,冷冷道:“呵,我開導你這么多回,終究比不上唐律師的幾句話?!?/br> “你這是什么意思……”吳予培覺得這話說得甚是怪異。 沈應秋也不逗他了,回身看著他道:“有件事剛才就想問你了?!?/br> “什么事?”吳予培見她正色,倒是有些瑟縮,只當太太又要罵他與江湖上的人交往,辱了斯文。 卻不想聽見沈應秋問:“唐律師跟那個女明星蘇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吳予培意外,自己這位貌似高冷的太太竟然還有這種八卦的愛好。 可沈醫生卻還沒完,繼續道:“外面都說蘇錦玲是他養的外室,可要真是外室,會連手都不碰一下?” “你連這都知道?”吳予培也是無語了。 “方才在飯店門口上車的時候,他們就在我們后面,”沈應秋一向自恃目光敏銳,“那蘇小姐搭了一把唐律師的手,都是擱在袖口上的?!?/br> “這……我怎么搞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