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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的物什需要進出運送。 紀初苓中途迷迷糊糊中醒來時,便發現自己似乎就是在一輛運送木車上。 身邊全是裝裹好的袋袋貨物,她夾在其中,有些透不過氣。上頭更是蓋了極厚重的一層遮灰布。 雙手被捆縛在后,嘴上亦被封住了。她神思萎倦,無力去思考是誰將她擄走。 只知四下僻靜,只有車行之聲。她擔心已出了山莊之界,不知如何是好,焦心如焚。 更是擋不過一雙沉重的眼皮。 忽然她扭頭之時,發間簪上珠花勾上了邊上一件貨物的裹袋。她心念一動,趕緊在上面蹭動,幾番刮蹭下簪子被從發間抽了出來。 紀初苓再用臉頰在上面蹭了蹭,終是在她再一次陷入黑暗之前,把簪子碰了下來。 簪子順著運貨車的抖動,從遮塵布的邊緣悄無聲息地滑落了出去。 等到紀初苓再次醒來時,她已不在運貨車上了。 她坐靠在一張床的一角,手腳依舊被綁著,嘴里的布條則是被拿掉了。 一點點回憶,想起她是在剛坐上馬車沒多久就著了道。 紀初苓安撫自己先冷靜下來,抬眼打量所在。發現自己正身處一間小木屋中,雖桌椅擺置都有,但檐角多蛛網黑灰,像是廢棄了有些時候了。 她正一點點在打量著,卻突然間覺得有什么在后頭陰冷冷地緊盯著她。 這感覺極其駭人不適,紀初苓身子發僵,緩緩轉過了頭。 四目相對的瞬間,紀初苓感覺自己渾身所有的血液都被抽離了。 狼。惡狼。 惡魘一般的狼眼,正緊緊盯著她,仿佛下一刻就要撲上來進行它的狩獵。 這是紀初苓兩世都不愿再觸碰的噩夢,她神思幽恍,身子不受控地發顫,恍惚中像是看到了數匹惡狼在奔咬向她。 也就在此時,它動了。 那狼站了起來,只是并沒有撲向她,而是向屋子門口走去。 因為那扇屋門剛剛被人推開了。 從外頭走進來一人,敞袍寬袖,發也未梳,就那樣任其披散著。 狼走到他的腳邊后,便馴服地低了低頭。 那人笑了,看得出很喜歡這樣的親近,他伸出手去憐愛地摸了摸。 那人的容貌一點點被紀初苓看進了眼里,她有些散的瞳眸光亮也一點點重新聚攏起來。 剎那間只覺得先前流走的血液一滯之后,倏然重新灌回,猛地直沖向靈臺。 紀初苓劇烈掙扎起來。 “寧方軼!” “你喪心病狂!” 81.原來如此 紀初苓的怒罵與掙扎, 看在寧方軼的眼里, 自然不是同一種意思。 他手一揮,那狼便走開了些,讓出路來。 “讓你受驚了,苓表妹?!?/br> 看著寧方軼走到她面前,臉上帶著一種滿足的笑在看她, 紀初苓只覺渾身毛孔豎立,想要遠離,掙扎的動作也逐漸弱了下來。 “寧方軼, 你不配為人!” 紀初苓咬著牙道。 “怎么, 我只是思念苓表妹而已, 便接你出來一解相思。苓表妹怎能如此罵人呢?!睂幏捷W皺起眉頭, 但那神色卻是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感覺到紀初苓明顯的不善,那惡狼咧嘴露齒,緊緊盯著她,仿佛一動就要撲上來咬斷她的喉嚨。 聽見里頭的動靜,另有幾匹狼也從門外走了進來。 紀初苓強忍下顫意一一看去, 認出那便是前世咬死她的幾只。 她認不錯的。 這種氣息,這種毛色,狼眸,和張露出來的那幾顆利齒。 全在死前刻進了她的腦子和魂魄中。 怎會弄錯! 怪不得每一次被寧方軼接近, 她前世被啃咬的那些地方就會開始發疼。她的身子一直都在提醒她, 眼前這人有如何的危險。 是她不明白。 現在她知道了。 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啊。 她真是個傻子! 紀初苓一番大驚大怒之后, 卻忽然低頭沉默了下來。 還是被嚇住了吧。寧方軼心想。 可緊接著,卻聽到紀初苓開始笑了。她一開始低低地笑,之后卻笑得一聲比一聲大。 她看著他的雙眼圓睜,一眨也不眨,里頭交織復雜,有黑暗有危險,有些像他的狼崽們。 以前苓表妹看他的眼神只有厭惡,他都不知自己何時做過惹她生厭的事情。 可這回,卻在她眼里看到了別的,那是一股濃烈的恨意。 就算是恨意,那也是一種極其濃烈的情感。她此刻眼里只有他,沒有別人。 寧方軼更喜歡了。 “你笑什么?”他直接湊了上來,伸手想要捏住她的下巴抬起,也好看得更清楚一些,“與我一起,很開心嗎?” 然而手伸去的瞬間,紀初苓的笑聲卻戛然了,她陡然張嘴一口咬了下去。 血腥味從唇齒中一下竄了進來。 寧方軼不防她發難,怒罵一聲,猛地甩開。盡管如此,手上也已在不斷出血,差點被紀初苓咬下一塊皮rou來。 寧方軼被傷,屋內狼全站起圍了過來。只是看到寧方軼制止的手勢,才沒有沖上來將人咬了。 寧方軼捂住傷口,逼視于她:“紀初苓!你既然那么不喜歡我的親近,那你喜歡誰的?;实??” “還是,謝遠琮?” 紀初苓脊背瞬間一僵。 寧方軼看在眼里,反倒忽然平靜下來。他從身上隨手撕下一條,將傷口捆扎好。 “你如此恨我作甚,我待你不好嗎?我又沒傷害你?!?/br> 寧方軼有些疑惑紀初苓如此濃烈的恨意從何而來。從他最初接觸她時,她就有這種恨意。 他自然不知前世因果,即便知道也不覺得有什么。因為在他這里,那也是無奈之舉,他才是傷心人。 “即使我想趁火擄人,也沒想真的弄傷你啊?!?/br> 紀初苓聽他輕描淡寫,瞳眸縮了一縮:“你和紀妙雪?” “不,苓表妹你可別誤會?!睂幏捷W擺擺手,一副像是真怕她誤會他與紀妙雪關系一樣。 “她們那么蠢,可不知道我在幫忙,還以為自己本事通天吧。不過我早算過,那時會有一場驟雨。我只是想帶走你,如何舍得你死呢?!?/br> 紀初苓閉了閉眼按捺下自己想要罵出口的話語。 原是他在背后搞鬼。 她挑眸譏諷道:“要真等到你的‘及時雨’,我也要成灰了?!?/br> 那雨下時,東閣已燒得很厲害了,時機可算不上恰好。 這么被點出,寧方軼臉色不太好看:“呵,識天之術總會有偏差的?!?/br> “聽說鶴石先生的可從未有失算過?!?/br> 寧方軼聞言臉上頓時猙獰,不過轉瞬即逝,紀初苓只是一說,沒想此話于他而言如此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