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苓慢悠悠地吃著剩下的葡萄,直到一果盤的葡萄差不多見了底,紀正睿那邊時有時無的聲音也似乎徹底消停了。 自回來之后,她一直是淤著一口氣的。這口氣今日順溜了下來,心情閑適了,竟覺得時辰都像是被拉長了。 晚上早早用完了飯,紀初苓便在園子里散步消食,走了大半個時辰,結果看看天色還是很早。她一時無事,手又有些癢,于是便鉆進了她的小書房內。 “姑娘,姑娘的這些畫里,奴婢最喜歡這幅寒梅了,可好看!”秋露聽了紀初苓吩咐,正在仔細磨著墨,她看見紀初苓從柜子里頭抽出了一卷展開,是姑娘以前畫的副梅,忍不住出聲說道。 “是嗎?”紀初苓對著左右看了看,將這幅梅圖放到了一邊,又抽了一卷出來展開。 是副君子蘭。 “我倒覺得這個還成?!奔o初苓瞅了瞅點評道。她一連鋪開了好幾副看,覺得還挺有意思。 特別是隔了這么久,再去看自己以前的畫,有幾副筆法實在稚嫩隨意,也不曉得當時她作畫時有多漫不經心。 秋露很快研好了墨,說道:“姑娘好了?!?/br> 紀初苓讓秋露把剛攤出來畫卷都收拾好,自己走到案前握了握筆,思忖小會,幾筆下落。 紙上圓圓小巧,正是白天她吃的葡萄。 “還是手生了?!奔o初苓畫了半副,提筆嘆了口氣道。 “哪會啊,姑娘畫得可好了!” 秋露收好畫卷,看到另個柜子上沾了塵便拾布擦拭。小書房里,一個柜子里頭鎖著姑娘的畫,另一個柜子里頭放著姑娘練的字。 “可是奴婢不明白,姑娘的字畫從來都是府上最好的,為何每回都要讓著三姑娘啊?!?/br> 紀初苓說她:“就你嘴甜。三meimei的字呢精巧靈動,畫也跳脫活潑,以當前年紀來說,確實是上佳的?!?/br> 秋露便嘻嘻笑:“奴婢是看不懂,但是就連那個文大學士都夸姑娘,那姑娘肯定就是最好的?!?/br> 紀初苓想了想,對了,還有文大學士這層。 以前家中有習作,課業或者什么,她全都讓著三meimei,確實是有故意為之的成分。 在字畫上頭,她是從沒去壓過三meimei的風頭的。那是她想著,她在祖父那里已經得了足夠的好,許多別的便不想去爭搶。 而且于她來說,這種事上爭不爭頭的也無關緊要。因為祖父偏愛她的緣故,與大房兩個姐妹間本就存了嫌隙。既然此事上三meimei會高興,她又在意祖父的夸贊,那就隨她去了。再去爭搶這些也沒什么意思。 紀初苓搖搖頭,動手勾勒剩下半幅。 她認識文伯伯,還是源于兩年前一次品茶宴上的巧合。這沒幾人知道,秋露在她身邊跟得緊,所以略知一二。 她忽然意識到秋露這個丫頭嘴其實挺嚴的。并且這回紀正睿的事情上,沒想到她辦事也算是牢靠聰明。 正想著,紀初苓看到門上被燭光映出了一剪人影。 紀初苓一看便認出了,笑著沖推門進來的人喊道:“爹!” “爹你怎么過來了?” “當然是來看看我的阿苓。怎么,不歡迎爹?”紀承海見到女兒,一天的忙累都像是消失無蹤一樣,忍不住打趣玩笑。 “爹又說笑?!奔o初苓往邊上一擱筆,上去挽了紀承海的胳膊便道。 紀承海瞧見紀初苓鋪在桌上的筆墨,便要過去細瞧:“阿苓在作畫?” “唉!”紀初苓揪著紀承海的袖子晃了晃,便將人往茶幾桌邊拉,“就胡亂涂的幾筆,不好看的?!?/br> 又吩咐道:“秋露,去備茶來?!?/br> 她確實是手生得厲害,一陣亂瞎涂的,真是不好意思讓爹看。 紀承海見閨女精氣神足,水靈的眼中透著玩性與俏皮,看起來并沒有受什么影響,來這之前提著的心也放了下來。 大房那邊的事情鬧得太大了,他今日一回來就聽說了此事。 他雖然詫異父親竟會動家法管教紀正睿,但也未多想什么。雖說那事與二房這邊沾不上什么干系,可閨女之前受過驚,他怕紀初苓再被大房那邊的事給駭怕到。 但眼下看來,紀初苓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紀初苓看紀承海的神色就大致猜出爹在想什么了。她這爹爹不太擅言辭,可他一回來就因擔心她而匆匆趕來,想到此,紀初苓心口像烹了暖茶一般。 至于紀正睿要毒害大哥的事情,祖父定然是希望就此打止,免得更多人知道了,再多生了別的什么事端。她思忖過后,也是這么一個心思。 權當作與祖父心照不宣的一筆交涉。 之前未告知爹娘,是怕爹娘都生怒鬧大了。眼下也算是個了結,她獨獨擔心的就是娘那邊了。以娘的那性子,與對大哥的看重,一旦知曉指不定鬧得滿京城皆知。而爹又是拿娘毫無辦法的。 若真如此,弊大過利,就與所愿相悖了。 于是這般思量之下,紀初苓默默將話題扯開了,同爹坐著轉而話聊了些別的。 紀承海之前便覺得閨女那天之后,像是一夜之間長大了一般,變得懂事,而且心里頭好像藏有諸多想法。 這些反常,他本來一直心存擔憂??裳巯驴磥?,紀初苓心思活絡又靈動,好像比之從前更多了幾分靈氣。 如此挺好,看來擔心是多余了。 紀初苓見父親聊著突然盯著她不知想什么,出了好一會神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爹?爹是不是今日的公事累了,累了就早點歇了吧?!?/br> 雖然娘親總說爹閑職雜事的,可她想著,朝堂上的那些事哪有真的毫不費力的。 特別是當今圣上還是個性子怪異難琢磨的。 聽閨女這么一說,紀承海想到什么,神色略略凝重了一分。 今天的大事,又豈止是紀家大房那的一樁。 今日朝堂之上,皇上龍顏大怒,一連摔壞了幾個玉石盞。 沒想到城西的那條黑市巷,真正的背后之人竟然是四皇子榮王。 而將其揪查出來的,竟是女兒的那個救命恩人謝遠琮。 榮王為謀私利卻罔顧京城安定,皇上為此當著滿朝文武將榮王狠狠斥罵了一頓。觸及圣怒,榮王一黨皆各自戰兢。 至于謝遠琮,則因功獲封御史臺侍御史,五品官職,滿朝嘩然。 在上年的殿試中,謝遠琮一鳴驚人,奪下狀元,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可更讓人意外的是,殿試之后至今,唯獨他遲遲未封官職。就像被皇上遺忘了一樣。 這種情形,京中各方私下難免揣測,這謝遠琮許是哪里得罪圣上了。 雖然是屆狀元郎,但皇上的態度擺在那里了,誰也不敢貿然與其交好。 所以今日黑市巷一事,皇上雖責罰的榮王,可最后所有焦點卻落在謝遠琮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