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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一倚著他——說倚著也不盡然,因為空間本就不大。虞一將身體蜷起,整個人就像要縮到他懷里來,偏偏那張臉上沒半點配合的我見猶憐,坦然一張苦大仇深的臉,控訴著自己為何要在雨夜出來受這個罪。好在夜路不長,很快三人就到了看關口,這里的規矩駱連是懂得的,剛要掏口袋,虞一就先從懷里抓了一把紙幣,塞到領路人手中:“謝啦哥們兒!勞煩你在外頭等等我們,可能還得煩你跑一趟送我們回去,這雨太大啦!”虞一長相干凈漂亮,還懂得給票子,領路的人雖然不貪這點錢跑夜雨,好在心思也純善,擺擺手表示理解,這么大的雨天大家都不好過,相互幫忙罷了。進門一看,這地方說白了就像村中的派出所,說他是村支書也不為過,雖然這么破大點地方,本身也不像個村子。管門的人見有人來,細細詢問了,聽虞一和駱連的描述,忙說有這么兩人,卻是在屋子里待著。帶兩人進去一看,齊勝英和大飛都坐在一頭炕上,衣物都換了一身,正在火盆前烤火,無聊得瞪著天花板。聽到動靜見是駱連和虞一二人,忙喜得跳起來,過來訴苦吐槽。虞一和齊勝英是深交,和大飛雖認識時間不長,但對他為人也多少了解。這兩位都不是故意去碰瓷的主,來龍去脈一聽,才知道下午兩人從碼頭回來,就去海市,趕巧肚子都餓了,就在魚面店前吃了一碗,只是錢明明都付過了,店老板卻非說這兩位沒有付錢,當時就爭吵了起來。后來兩人爭吵的當兒,期間竟是有好幾個人當做吃霸王餐,趁著老板不注意都偷偷溜了。老板本來就氣,這筆賬一口氣都算到了這兩人頭上。錢嘛本身不多,只是大飛和齊勝英都氣不過,覺得這老板欺人太甚,咽不下這口氣。你一言我一語的爭辯,到了晚間忘了時間,天下起大雨,才急匆匆往回趕,老板卻不放人,不得不招來了看管口的人,好說歹說勸阻了雙方,見天氣不好,所以著兩人先避避雨。只是齊勝英沒想到兩人的手機都不約而同沒電了,這才沒了法子聯系駱連他們。好在二人也自知這次添了麻煩,都很是夸張地哭冤了一場,再三道歉。虞一沒有多大脾氣,只是哭笑不得:“你跟村里的人爭辯什么,有些彎彎繞繞他們想不明白,都是直脾氣的人,你說兩句軟話興許老板也就不追究了。你這人心眼硬起來,牛角尖都給你鉆破嘍!”大飛也跟虞一道歉,虞一擺擺手說沒什么:“我就是怕你們倆出事兒,這在外頭不比在城里,很多時候不方便,沒事就好,以后小心就是?!?/br>大飛和齊勝英二人都和虞一是插科打諢的自家兄弟,對自家兄弟總是不多言謝,看著他身旁同樣被淋得濕透的駱連,緊忙也再三抱歉。駱連跟二人點點頭,也表示無妨:“虞一下午暈船,難受的厲害,晚上聽說你們倆沒回來,著急得雨靴都不穿就往外跑?!?/br>明明起初cao心的都是駱連,見他把這份心此刻卻推到自己身上,虞一忽然就因先前自己發的那通脾氣而有些心虛:“沒有,是駱先生比較擔心你們?!?/br>大飛帶頭笑了:“我說奇了,這又不是什么罪名,這么破點事兒你們倆還推來推去……哎,你們倆怎么怪怪的?!?/br>八卦教主的嗅覺十分靈敏,瞬間就捕捉到兩人之間若有若無的尷尬氣息:“你們倆吵架了?”“沒有的事?!?/br>“還說沒有?!贝箫w繼續沒有眼色地補刀,“駱先生就叫你虞一,怎么你就老老實實叫駱先生呢,疏離又怪不得勁兒的?!?/br>自打認識到現在,虞一沒有刻意留意過稱呼的方面。但于他而言,駱連因為早就透露出他知道自己,所以對他直呼自己的名字,虞一也并不覺得奇怪,但自己要直呼駱連大名……心中還是覺得奇怪。實際兩人的關系早可以省去這個稱謂,虞一卻像習慣了似的。“走吧?!瘪樳B拍拍二人的肩膀,“那邊估計在等我們吃飯了?!?/br>來的時候不覺什么,這會兒提著的一顆心放下來,的確覺得很餓。虞一摸了摸肚子,給村口的人塞了些錢,人就這么放走了。臨了大飛和齊勝英還嘟嘟囔囔,說什么錢還是給人撈了去,虞一氣得笑出來:“行了,你還跟人都一般見識,你那樁事情本來就說不清,還想繼續糾纏下去?又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br>他說這話或許是無心,駱連卻微微仄頭,用眼角瞟他,若有所思。虞一心說,自己當年受這天大的委屈時,怎么就沒有齊勝英和大飛這刨根問底的硬勁兒,否則如今的格局該大不一樣了。到了門外,雨還在下,寒氣一陣陣的,門外的車果然還等著。只是來時就只能坐下兩人,回去時更不可能一趟帶下四人。虞一從口袋中摸出張一百,剛要往領路人手中遞,被駱連一手壓下了。齊勝英和大飛都在掏兜找錢,如今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讓虞一在為他們花錢的。然而掏了半天,沒有掏出幾塊錢,像是早上并沒有帶太多出門。駱連從皮夾中抽出一張一百,將虞一那張攥了一下,塞回他手心。兩個人都心照不宣,百般默契沒有先上車,讓兩人先上車。虞一看著他們都坐好,又叮嚀說:“回去別光顧著跟他們說話,和他們說一聲我們接到的你,不用擔心我們。駱連的手機在他們那兒,也不用給我來電話,我們坐你們的下一趟車回?!?/br>瞧著虞一認真叮嚀的臉,駱連站在一旁神思微動。那本是出門時無意間的一句提醒,虞一卻真的記在心上,還考慮周全。齊勝英與大飛走后,兩人站在屋檐下看著黑黢黢的夜,都沒說話。片刻,虞一穿過空心的院,看管的人都躲在屋中,靜悄悄的,像大雨沖刷的死夜。他沉默地走到另一頭,推開門,于是就著高地看到遠處波濤的海,雖說只是一個黑影,模模糊糊的看不到前方,心中卻知道天亮的時候那是怎樣的心曠神怡。海風被雨壓蓋,氣息也被潮濕的泥土掩蓋,但虞一執著地站在屋檐下欣賞這片“夜?!?,竟是說無數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駱連緩聲靠近,低聲笑著說了聲糟糕。虞一還是第一次聽他話里帶笑,轉過頭沖他挑了挑眉。他的眉眼是極干凈的,因為被大雨淋過一趟,鬢角眉梢都濕透,更襯得臉色有種發透的白,眉目更出挑。他這么看著任何一人,目光中就仿如落滿星子,宛如夏夜中掠過頭頂的風。“此時,此刻,此地,很想……”駱連一邊說著一邊退后幾步,雙手比做L,相互對接,框出一副相機的模樣,瞇著眼切割眼前的畫面,把虞一和他背后黑乎乎的海圈進了畫面中。很想給他拍照,非常想。虞一站在風中,從駱連手中那正正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