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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如心至,給身后的小仆遞了個眼色,小仆跌跌撞撞地沖了出去,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便抱著一壺guntang的熱茶回來。盡管如此,管事還是嫌他慢踹了他兩腳——就是這么一小會兒的工夫,蘇頁又扯碎了兩幅絹畫。直到面前擺上了熱茶,蘇頁才徹底消停下來。管事抄著手站在他跟前,語氣中滿是埋怨,“爺,您以后若是渴了,直接吩咐小子們燒水便好,可別再糟蹋這些好東西了,您受得,奴才們可受不得呀!”蘇頁安安靜靜地聽他說完,平靜無波的臉上頓時帶上了笑。管事一愣,也跟著笑了起來。然而,下一秒,他眼前一花,還沒反應過來,便被蘇頁一腳踹到地上,身下的碎片扎得他嗷嗷直叫。“我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想怎么做,不想怎么做,還輪不到你教!”蘇頁一只腳踩在他的肩上,手肘搭在膝蓋處,居高臨下地說道:“你以為你是那人的心腹,我便治不了你嗎?咱們不妨試試,是你的口信快,還是我的刀快!”說著,便從架上取下一把彎刀,直直地抵在管事喉間。管事嚇得舉起雙手,抖如篩糠,“別、別,奴才該死,奴才說錯話了,爺饒命、饒命……”蘇頁沒有聽到自己想要的話,刀尖往下壓了半寸。管事嚇得啊啊大叫,閉著眼喊道:“奴才從今往后一定盡心盡心伺候主子!主子開恩!”蘇頁臉上露出滿意的笑,這才將彎刀拿開。他喝夠了茶水,又整整吃了兩盤點心,然后便將人悉數趕出院子。管事臨走之前,還披頭散發地指著屋內狼藉,戰戰兢兢地問道:“主子,這、這……”蘇頁厭煩地擺擺手,“不用管,睡醒了再說!”十足一個惡霸形象。“是、是!”管事這才帶著人火燒屁股似的跑出門去。等到人都走干凈了,蘇頁才關上房門,長長地舒了口氣。逞強斗狠還真特么累人!那管事看上去一副嚇破膽的樣子,出了院門便拉下了臉。他扒了扒散亂的頭發,叫過身后的跟班,低聲吩咐了一通。跟班接連點頭,確保都記牢了,便一溜小跑,到家廟報信去了。***接連坐了兩日馬車,蘇頁是真的累了。他也不挑地方,扯開床上的被褥,沾枕就睡。醒來之時,室內一片明亮,蘇頁下意識地瞇上眼,嘟囔了一句,“虞峰,什么時辰了?”屋內傳來一個壓抑著慍怒的聲音,“說什么胡話!”蘇頁倏地睜開眼,看著頂上的華帳,這才反應過來,他已回了侯府。這是他的房間,然而,就在他睡覺的時候,竟有人肆無忌憚地闖了進來,此時正坐著他的墊子喝著他的茶,還一臉不善的瞪著他。誰給的他們臉?蘇頁拿眼一掃,其中最顯眼的一位,便是一頭白毛的蘇家族長。老族長拉著一張皺皺巴巴的橘皮臉,冷聲喝道:“大白天的便睡成這樣,成何體統?”蘇頁翻了個白眼,不緊不慢地從床上起來,梳理好了頭冠和衣衫,這才輕描淡寫地說道:“幾位不請自入,是為何意?”“蘇夜闌,你擅自逃跑的罪名還沒摘去,又想落個不敬不孝的名聲么?”一個五大三粗的族人站出來指責。蘇頁哼笑一聲,“不敬不孝?倘若我不敬不孝,這親事是不是就黃了?也好?!?/br>“你——”蘇族長嚇點氣個倒仰,他跺了跺手中的木杖,喝斥道:“住嘴!”他壓下火氣,指著屋內狼藉,一臉責備,“小闌,你這是何意?”蘇頁也拉下臉,沉聲說道:“我砸我家的東西,用得著向你們匯報嗎?你們是不是忘了,這里是先皇賜下的永安侯府,不是蘇氏一族的家廟!”他將屋內之人挨個瞅了一眼,鏗鏘有力地說道:“今上一日沒有頒下旨意,這侯爺的爵位一日就是我的,族權再大,還能大過天子?”這樣一頂大帽子扣下來,哪個還敢應聲?尤其是蘇家族長,當即就白了臉,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蘇嚴氣得大叫,“閉嘴!你給我閉嘴!”蘇頁折騰了一通,為的不就是把他們招來?他可不想放棄這樣大好的機會,不管眾人如何反應,他依舊不緊不慢地說道:“你們不就是想讓我嫁入霍家嗎?聰明的話就對我好點,若要是不高興,指不定會做出什么,是結親還是結仇,你們自己思量思量!“就算你們綁著我嫁過去了,也別想讓我念你們半點好,想要沾霍家的光?做夢去罷!”老族長氣得直翻白眼,哆哆嗦嗦指著蘇頁,咬牙切齒地說道:“你好、好哇!”第31章【傳說中的將軍】蘇頁先發治人大鬧一通,歸根到底是想在婚事上穩住蘇家族人,讓他們看到他的態度,不敢太早將他“嫁”出去。至于爵位之事,不僅是族里人不敢鬧大,蘇頁同樣不敢。本朝律法尚在制定之中,按照以前的慣例,雖然沒有明確規定雙兒冒替男子襲爵會受到何種刑罰,難保新皇不會抓住這個把柄毀掉永安侯府。雖然厭惡,蘇頁卻不得不承認,在這樣的時代,蘇氏一族同根同源,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若真出事,誰都跑不了。他可不想拿性命做賭注。好在,他的這一招比他想象得更加好用。老族長差點被氣死,其他人又驚又懼,完全頂不起事來。他們來之前商量好的把他抓回家廟、數罪并罰、盡快嫁出去等等計劃不僅沒有實行,反而還讓蘇頁得了許多好處。竹笙院的人不敢再怠慢他,族里的長輩也不敢端著架子過來膩歪他。那天,看著族里人一個個漲紅著臉拂袖而去,蘇頁心頭驀地一松。他下意識地撫上胸口,微微訝異——那種感覺,就像堵在心里的一口氣突然泄掉,說不出的輕松舒暢。蘇頁知道,這是蘇夜闌殘存的情緒。自從永安侯去世后,他被這些人欺負狠了,蘇頁的做法許是讓他好好地出了一口惡氣。當天夜里,蘇頁做了個夢。雪白的墻壁,淡藍色的床單,床頭擺放著各種儀器,長長的細管從點滴架上垂下來,扎在一只蒼白的手上,一位美麗的中年女士伏在床邊,看樣子像是睡著了。此情此景,蘇頁再熟悉不過,這是一間病房,是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接下來的情景,卻讓他吃了一驚。他看到床上的“蘇頁”睜開了眼,看了眼點滴瓶,然后背過手去,按響了床頭的呼叫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