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吧。不是都說行行出狀元嗎，為什么大家都覺得作家社會地位高、該被認可，而畫家就是不穩定、是瘋子？”

    “作家才是瘋子吧，就算寫五千字的短篇，也要精分成很多個人，全程自言自語。想想和作家一起生活得多可怕。不對，梵高可是剪掉自己耳朵的男人，你們畫畫的也很可怕。你們這種神獸其他人降不了，還是留給我收了吧?！?/br>
    “你還逗我笑。笑死我有什么好處，繼承我的負五千萬遺產嗎？”

    之后他問我相親的其它進展，我就跟他提了一下婚前協議的事。說完以后他沉默了半天，忽然炸毛了：“我真不敢相信，你怎么忍得了的！她讓你簽這協議，意思不就是想說：‘我們兒子可以娶你的，只要成為一家人，你們家如果還有背景人脈我們是有權享受的，但哪怕你以后拼死拼活生孩子，債務也麻煩你自己扛，因為我這婆婆從婚前就沒把你當成自家人過。誰叫你要當落難的鳳凰呢?！@太欺負人了吧?！?/br>
    “問題是，我確實沒有任何義務讓他扛我的債務呀?！?/br>
    “為什么沒義務，憑什么你婚前的債務就只屬于你一個人，你婚后的收入他們就要心安理得地享受？翩翩，女人是不可能被生養孩子影響的。如果你嫁給這個男的，付出了青春、生了孩子，最后他要是不爽你和你離婚，你所有的付出都是白費。這男的呢，既娶了他本來配不上的姑娘，又不用承擔債務，想得倒是好。既然說了結婚就是一家人，對家人還如此冷血，難怪自身條件不差還需要相親?！?/br>
    “你說得有道理，可這是現實社會，不是電視劇，沒人會跟我一起平攤婚前的債務，大家都是為自己考慮的?！?/br>
    “我啊?！?/br>
    他回答得那么快，以至于我有短暫的停滯：“五千萬對你來說也不是小數字，別鬧了?！?/br>
    “我知道。你的一切我都愿意負責?！?/br>
    “別再說這些甜言蜜語了。你只適合戀愛，不適合結婚?！?/br>
    “說得好像是你和我結過婚一樣。翩翩，你的職業和你的債務一般人是理解不了的?！倍藕ù罅x凜然地說道，仿佛在討伐犯罪分子，“這種雞賊男你不能嫁，嫁了你會失去自我的?！?/br>
    “是是是，你說得都對。我要出去應付一下，先掛了?！?/br>
    我又在洗手間徘徊了一會兒，無力地走出去，回到下午茶餐廳，剛逼近陳家母子身后，就聽見那個陳mama低聲對兒子說：“因為遇到埃樣噶額事體，素以伊來要久啊放低了內似伐？真額大小姐哪能可能了個從光選擇相親。弄啊，伐要酷一長額艾酷一就剛的的額，記得鬧婚前協議寫寫好……”

    “曉得了曉得了呀，麻麻，弄少剛幾句好伐啦?！标愊壬行┎荒蜔┑卣f道。

    聽她逼逼叨叨說半天，再想到杜寒川說的話，我心里頭的火蹭蹭地往上冒，站在原地不動，有了掉頭就走的沖動。

    “艾寧子心伐要有，防寧子心要有。添高頭伐會落大餅屋來額……”她說到一半，半側過頭來看到我，嚇得瞪圓了眼，推了推自己兒子。

    我鎮定地回到他們對面坐下：“阿姨，你們肚子餓了吧？再加點吃的嗎？”

    陳mama的蘋果肌以上的肌rou都微微皺了起來，看上去無比尷尬：“郝曉佳，弄額爸爸四桑海寧對伐，阿姨跟弄港桑海誒吾弄聽的東伐？”

    我皺了皺眉，擺出了做英語聽力題的樣子：“阿姨您在問我會不會上海話是嗎？”看見她點頭，我搖搖頭說：“哦哦，因為mama不是上海人，我們家里都說普通話，我上海話不是很好?！?/br>
    她好似松了一口氣的樣子，態度又變得很好了，開始拉著我閑話家常，聊他兒子從小到大的各種榮譽事件。

    四十分鐘過去，我聽她吹兒子都聽得有些累了，忽然我們旁邊一桌來了三個客人。都是穿著訂制休閑西裝的年輕男人，其中一人往桌上放了一大束盛放的鮮紅玫瑰，中間插了一張手寫飄逸英文字的卡片，露水在鮮嫩的花瓣上滾動好似鉆石，讓陳mama都忍不住掉頭多看了幾眼。

    陳mama一邊看著那束花，一邊對我說：“我這兒子什么都不行，就是特別聰明，也特別受女孩子喜歡。從他大學畢業以后，那些喜歡他的女生簡直大排長龍一剛，我們拒都拒絕不過來的一剛……”

    這時，一個穿著馬甲和襯衫、戴著白色手套的服務生走到隔壁桌，把那捧花抱起來，徑直走到我們桌邊：“郝小姐，這是杜先生送給你的?！?/br>
    陳mama看看服務生，看看花，看看那一桌年輕男士，又看看我：“誰？怎么你在相親還有男生送花給你啊。這杜先生多大歲數？做什么的？”

    相比她的焦慮，服務生平靜而有禮的微笑顯得冷冰冰的：“這花是送給郝小姐的。請郝小姐收一下?！?/br>
    我把花接過來，正想怎么解釋這束花的問題，陳mama又一次逼問道：“郝小姐，這杜先生多大歲數？做什么的？我先說好啊，你要是談過戀愛沒關系，但如果要是跟一些年紀很大的，或有家庭的男的好過，我們家是不收這樣的兒媳婦的?！?/br>
    “這位女士您放心好了，送她花的和你兒子是同齡人，普通追求者?！睂γ嫒齻€男人里，一個一直用食指轉跑車鑰匙的背頭男人站起來，對陳mama微笑道，“杜寒川先生二十四歲，是我發小、一起出國留學的死黨?！?/br>
    “杜寒川？”陳mama沒來得及說話，陳先生已經搶先說道，“杜馳的兒子？”

    “那是誰??？”陳mama迷惑道。

    “杜馳是雷馳老總?！毕癫碌搅薽ama沒聽過雷馳，他趕緊補充道，“雷馳是一家很大的互聯網公司，媽，就是前兩天我給你下的那個app，雷馳寶，就是雷馳開發的理財軟件。但他們家游戲才做得厲害，角色扮演類全是業內精品，我都是用雷馳寶來給游戲充值。你看這個?！?/br>
    然后，他打開手機，繼續滔滔不絕地說道：“這個游戲就是杜寒川他們團隊開發的。他對游戲的理解真的特超前，運營的游戲生態這塊堪稱國內頂尖。他們做的畫面也是絕了，HDR天空盒子、TXAA，這些技術都運用得特純熟?！?/br>
    “這么說……這個小伙子很厲害啊?！标恗ama喃喃道。

    “何止厲害，我是雷馳游戲腦殘粉?！?/br>
    陳mama看我的眼光立刻不同了：“郝小姐……這個公子哥兒在追你？”

    “沒有沒有，我跟他只是高中校友而已?！?/br>
    “郝小姐何必謙虛。這束花是我老鐵親自叮囑我送給你的。還有這個?！北愁^男走過來，遞給我了一個項鏈盒子。

    陳mama看不懂軟件，但她看得懂花和珠寶：“那……孩子，你是做什么的？”

    “我是這家酒店的大堂經理和股東?！?/br>
    “大堂經理當股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