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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城墻內外戰火不斷,不時傳來喊殺喊打的聲音,城中不管是百姓還是王孫望族各個都惴惴不安,他們過慣了安定的日子,那些呼喊聲如同一個棒槌打在他們心頭,他們不明白為什么有人要冒死攻城。他們自是不明白,京城的富饒生活哪是偏遠的一個小城鎮可以比擬的。一定是日子過不下去了,否則誰愿意以命來搏,哪怕有萬分之一的機會,他們也要搏。起義軍的武器裝備很落后,也大多是饑餓的流民,哪是正規軍隊的對手,這場戰爭毋庸置疑。高閣上,明晟望著城外的火光,不發一言,火光在他眼中跳躍著,他身邊比平時多了一個人。那人笑嘻嘻的道:“表哥,不去看看那老不死的?”“不急?!泵麝傻?。李尚書嘴角翹起一抹詭異的弧度,明晟轉身,道:“先去對付楊思?!?/br>城內,起義軍慘敗,楊思站在城下,鐵甲染血,雙眼猙獰,他一刀將最后一個人的首級取下,發出雄厚的笑聲,道:“我楊家又立一功!”這時,一匹快馬至,鐵騎揚蹄,馬上之人微微勒繩,馬兒嘶鳴,停在楊思面前。馬上之人下馬,一身白衣,頭戴玉冠,與戰場格格不入,他抱拳道:“楊思將軍用兵如神,陛下特令我前來迎接楊思將軍?!?/br>“可是陛下要嘉獎我等?”楊思的脖子高揚。☆、12.10明晟不以為意,只是恭敬的道:“正是。楊家自開國以來一直為太盛國立下不少功勞。今日一戰,父皇早已猜到結果,只等楊將軍大勝,陛下將要賜將軍一件神兵利器?!?/br>“什么神兵利器?”楊思眸眼一動,凡武者對兵器向來癡迷。“楊思將軍請隨我入宮?!泵麝傻?。楊思毫不遲疑,一個翻身,利落的上了剛才斬殺敵人的戰馬。在宮門口,九皇子拿出令牌,楊思繳了兵器,兩人棄了馬,才進入宮內。此時宮里早已宵禁,換崗的侍衛也少了許多,明晟將他帶到一處荒涼之地。“九皇子,這不是去養心殿的地方吧?!睏钏嫉?,退后數步,激動過后,他有著武者慣有的敏銳。明晟回頭,突然道:“父皇?!?/br>楊思一動,回身。一把匕首突然插|進他腰腹,平日里嘻嘻哈哈的李尚書一臉凝重,他冷著眼,抿著唇,將那匕首再次深入。一聲悶哼聲從楊思的口中溢出,隨后他一把推開李尚書,畢竟是常年習武,他捂住腰腹,竟然還沒有倒下,只是來回不明的看著左右兩人,道:“九皇子、李尚書,你們這是何意?”九皇子一言不發,只是抬起手臂,揮了揮手。而李尚書這時笑起,不是他平時的諂媚笑容,那種笑容帶著一股寒意,讓人不寒而栗,他薄唇中吐出冷語:“因為我要讓楊家也嘗嘗滅族的滋味,要讓你們的子女也從亂葬崗中爬出來,受盡磨難?!?/br>楊思一驚,方寸大亂:“你做了……”他來不及說出下面的話,就被突如其來的黑衣人手中的劍貫了個對穿。黑衣人面無表情,抽劍的手動作極為緩慢,眼中帶著若有若無的激動。血染了劍,抽出,楊思倒地,致死他都不敢置信。黑衣人抬眸,如果忽視她幾乎要冷成冰的眼神,光看她的眉眼,竟然是極其溫婉可人的,實在難以想象這樣應該焚琴煮鶴的眉眼竟然是用來殺人的。這時李尚書道了一句:“娘?!?/br>“該去找那老狐貍了?!焙谝氯死淅涞?,溫婉的眼眸中閃過狠毒。母子倆一人一口老不死,一人一口老狐貍,原來是養心殿那位。燭火搖動,一女子掀簾,珠簾發出清脆的聲音,床榻上的并未熟睡,動了動身子,有氣無力的啞聲道:“蘇高……”屋內無人應答,康盛帝撐起上半身,猛然怔住,雙眸顫動,半響恍惚的抬手:“你又出現在朕的夢中了?”他說的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女子走近,面容溫婉,雙眼冷酷,她冷道,舉起手中染血的劍:“我不是她,不過你很快就可以去見她了,在黃泉路上,她不會原諒你?!?/br>康盛帝幾近淚崩,他閃動著淚眼,顫抖著唇喃喃:“是……是……她不會……不會原諒朕……”他一邊說著,一邊舉高手,急切的想要撫摸女子的面龐。女子眼中露出厭惡,手中長劍一把刺出。康盛帝眸子睜大,宛若夢醒般,他抬高的手怔在空中,顫抖的唇喃喃著似乎要再要說出什么,卻只是看著女子的面容閉上了眼,垂下手臂。他臉上若有若無的解脫感,激怒了女子,讓女子連著刺了好幾劍,恨恨道:“我jiejie、父親,就是錯信了你!你早該下十八層地獄!”明晟和高尚書站在內室外,面如表情。突然,明晟道了一句:“這世上最不能愛的人是能對自己都殘忍的人?!?/br>李尚書看向他,對他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不解。明晟卻笑了起來,他笑如春風,溪水流動,緩緩的如一杯春茶倒進別人的心頭。李尚書從未過見過他如此表情,一直以來,他對誰都態度冷漠,他一直以為是因為母親早逝、家族被滅、宮中多舛導致他的個性。可是當他站在那人面前……那日他看見,他對那個新科狀元,虛偽的很的一個人,笑的溫柔寵溺時,他感覺也許他錯估了,也許這一切在他眼中不過爾爾。很久以前,他磨破了雙手從亂葬崗中爬出,再到饑一餐飽一餐偷偷在學堂門口偷聽,再到入朝為官后的諂媚奉承,每一日他過的如在刀口浪尖,只要一閉上眼,他的眼前就會出現親人、父親慘死前的場景。他們叫著大喊著,讓自己為他們報仇!他不知道何時他才能夠報仇雪恨,但是這是他活下去的唯一信念,他費盡心機聯系上了宮里除了母親唯一的親人,他請求他幫助自己,他將真相告訴他。可是他只是淡漠的看著自己,淡漠的看著遠方。他總是這樣,讓他一度以為,家族的復仇大事只能落在自己肩上,他這個表哥要么是受到刺激變傻了要么是變呆了,斷然是靠不住的。可是,有一天,他那個要么是傻要么是呆的表哥站在他房前。他頭戴斗笠,斗笠下他露出前所未有的眼神,幽深而恐怖,堅毅而陰森,他就這么看著自己,讓他心頭忍不住的顫抖。他終于開口:“我幫你們?!?/br>從此,所有的一切都格外順利,他這才見識到這差點讓他認為智障的表哥的足智多謀。他那么果敢,那么聰慧,所有的事都籌劃的如同一道精密的網一般,任何人都在他算計中。他這才知道,沒有什么他做不到,只是他愿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