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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一滴不漏,“對,都怪我。所以未晞,你別生我的氣了,好嗎?” 未晞由嗆變成噎。 “我什么時候生你的氣了?”她愣愣地說。 “在學校你總是躲著我?!?/br> “那是因為……”未晞自己也說不上來,她有些氣餒,“反正我沒有?!?/br> “真沒有?” “嗯?!蔽磿劦穆曇艉寐牭孟袷屈S鸝鳥。 “你會生伊人的氣么?”黃鸝鳥又問。 南楷鈞說,“我怎么舍得生她的氣?!?/br> “我還以為你跟我們絕交了呢?!?/br> 南楷鈞抬手拍了一下未晞的腦袋,“瞎想?!?/br> “你蹲著腿不累么?”未晞像是不忍似的。 “好像,是有點麻?!?/br> 未晞伸手,把南楷鈞拉了起來。 南楷鈞把未晞的錯題集合上,用興奮的口吻說,“別看這個了,我帶你去看個東西?!?/br> 半個小時后,未晞跟著南楷鈞蹲在公園的灌木叢后面,問,“這就是你帶我來看的東西?” 南楷鈞裝模作樣地用兩片樹葉擋在面前作掩護,說,“對啊?!?/br> 十米之外,一個看上去三十幾歲的女人正推著嬰兒車在公園里散步。今天是陰天,大風天氣,外面很舒服,公園里坐了不少人。 “雖然不是很想承認,但是那個小東西是我meimei?!蹦峡x說。 未晞從他手里拿過一片樹葉,看著那上面的紋理說,“嗯,我知道?!?/br> 南楷鈞愣了一下,才問,“伊人告訴你的?” “沒,是子佩?!?/br> “她叫什么名字?”未晞指著那個小嬰兒問。 “聽我爸說,好像叫南南。這什么亂七八糟的名字,聽著像條狗?!蹦峡x對于心中的想法毫不遮掩。 “一般來說,皮皮毛毛之類的,才是狗的名字吧?!蔽磿務f,“不過南南確實不怎么像大名,當然啦,女孩子用這樣的名字也沒什么的,蠻可愛的?!?/br> “這名字聽起來實在沒什么殺氣?!?/br> “你家開鏢局的么?還殺氣。說實話你的名字讓我想起什么泰山隕石墜,就是那個里某個機車人的絕技,我說過覺得你的名字很重嘛?!?/br> 南楷鈞扯未晞的頭發,“信不信我打你?” 未晞呀呀叫著,把馬尾從南楷鈞的魔爪中救出來,取下頭繩重新扎好。 南南的mama,那個在銀行工作的女人,聽見了未晞呀呀叫的聲音,朝灌木叢這邊望過來,南楷鈞趕緊低下頭,同時按下未晞的腦袋。 南南mama收回了目光,繼續逗車里的嬰兒。 南楷鈞說,“好險,差點就暴露了?!?/br> 未晞覺得脖子酸,活動著關節,“暴露了也沒什么吧,光明正大地看有何不可?” “走吧?!蹦峡x像拎一只雞崽兒似的抓著未晞的衣領把她從地上拎了起來,結果一回頭就看見來公園里接愛妻幼女回家的南先生。 未晞能夠清楚地感覺到抓住自己后領的那只手瞬間僵掉,像是打了石膏。 南楷鈞翕動嘴唇半天,還是沒能成功發聲,他放開未晞,那只手垂了下去,很喪氣的樣子。 還是南先生先打破沉默,他以未晞為切入點和兒子對話,“你朋友???” 未晞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眼前人是南楷鈞的老爹,于是尷尬地笑笑,“叔叔好,我叫未晞?!?/br> 南先生回:“你好?!庇盅?,“來都來了,到家里坐坐吧,也好看看南南?!彪m然這話是對著未晞說的,但是傻子都明白真正的邀請對象擺明了是南楷鈞。 南楷鈞竟然沒有搖頭。 未晞跟著南楷鈞來到南先生如今的家里,小小的兩室一廳,和寬闊氣派的南家別墅自然沒法比。沙發上的坐墊顯出舊色,飯桌的一角被蹭掉了漆。墻角堆著幾個空了的啤酒瓶。南先生讓未晞和南楷鈞坐沙發上,南南mama切好水果讓他們吃,幾牙橙子擺在雪白的瓷盤里。未晞想起了南太太家里的那個果盤,玻璃的,泛著好看的幽色,里面分為幾個扇形的小槽,南太太每每將果盤裝飾得豐富熱鬧,五光十色,荔枝,桂圓,火龍果,切成小片的哈密瓜,沙瓤的西瓜是方形的塊兒。 南先生坐在另一張沙發上,南南mama在喂坐在嬰兒椅里的南南喝奶粉,南楷鈞像是在對著瓷盤里的橘子瓣發愣,未晞忽然想到自己的來訪真是尷尬。 叔叔你好,我是你前妻的兒子的朋友。 阿姨你好,我是你丈夫的前妻的兒子的朋友。 小寶寶你好,我是你爸爸的前妻的兒子的朋友,拜托叫我jiejie別叫阿姨,如果你會說話的話。 未晞在沒人說話的寂靜中展開她的聯想。她在心里用名詞和形容詞描摹這個男人的模樣:高、瘦、胡子、濃眉、藍色短袖、一顆不知去向的扣子、條紋、黑褲、氣質。她又在腦中還原了他的出軌始末:那是南總眾多工作日中一個極為普通的之一,唯一的不同就是秘書有事請假了,所以南總只好親自到銀行辦理手續。按理說像他這樣的有錢人應該是銀行的VIP客戶,所以銀行經理就安排了那個笑容親和被許多客戶夸贊的老員工來接待他。那天她穿白色的襯衫黑色的包裙,死板的工作服,她在玻璃后對著話筒問,先生您好,請問我有什么可以幫到你的嗎?安在玻璃上的擴音器把她溫柔的聲音傳出來,落進他的耳朵里。她不是小女孩了,聲音早就和那種脆脆的甜美或者糯糯的嬌憨絕緣,但是她有屬于她的那一份知性,作為一個女人的知性瞬間就讓那些甜美嬌憨的小女孩黯然失色。他從愛上她的聲音開始,直到愛上她整個人。然后他便離婚,像個二百五似的凈身出戶,在別人的或笑或罵中追尋一份中年人的愛情,帶著滾了一身的灰和活了半世的頹。 南先生的話打斷未晞漫無邊際的想象,“最近學習壓力大么?” “我們馬上就考試了,就后天,”南楷鈞像是一個人回答有些寂寞似的,非要碰了碰未晞的胳膊,用慫恿她犯罪的語氣說,“是吧未晞?” 未晞有些倉皇地說,“嗯,是?!?/br> 南先生便說,“這樣啊?!睉賾俨簧岬匕涯且粋€“啊”字的音終結,想了半天的話題就這樣走向死路。 未晞忽然有些心酸地想,正是因為現在的南先生不是南楷鈞的爸爸了,或者說,他不止是南楷鈞的爸爸了,他把幾乎百分之九十九的精力都放在了小女兒的奶粉和尿不濕上,所以根本不知道大兒子馬上結束高一期末考了。不過,即使他還完整地是南楷鈞的爸爸,他也不一定知道兒子的期末考,子佩不是說過,他忙到沒時間參加兒子的家長會么?又怎么會對期末考這種事上心。 又不是高考。 坐在嬰兒椅里的南南忽然哭起來,南南mama把孩子抱起來,南南眼淚汪汪地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