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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吹著他散在背后的長發,發梢被風托起,在空中翩然起舞,使得他看上去像一個就要乘風歸去的仙子。“那船是到中原什么地方的?”闕祤漫不經心地問道。“我們這邊沒有直接到中原的船,”祝文杰道,“為了保護煦湖島的位置不被人知曉,和往來商船的交易都是在遠離此處的海面上進行的。這艘船會將你送上別處來的商船,運氣好的話說不定就有從中原來的?!?/br>闕祤點點頭,“要多久?”“從這里到可以交易的地方,不遇上風浪大概需要半個月左右的時間;”尹梵道,“至于回到中原,我們的人都沒去過,便不知道了?!?/br>闕祤想自己來時并沒用上多久的時間,回去應該也不會太久,海上的半個月,可能只是兜圈子。他對二人道了聲謝,便要上船。“執令……闕……”尹梵忽然上前一步,想要叫住他,支吾了半天卻不知道該喊什么好,臉都快憋紅了。闕祤站住,回頭看他,“怎么了?”祝文杰在一旁偷笑。尹梵瞪了他一眼,干咳了兩聲道:“那個……闕大哥,過去兄弟多有對不住的地方,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就別同我計較了吧。往后你若還會回來,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刀山火海在所不辭?!?/br>闕祤笑了笑,“怎么突然說這個?”“想說就說了,”尹梵臉上還帶著點尷尬,“從前我對你諸多誤解,如今知道了你不是壞人,對尋教、對清兒、對我都有恩,總該道歉致謝的?!?/br>“沒什么,別放在心上,”闕祤道,“你也都是為了尋教好,并未做錯什么?!?/br>祝文杰道:“闕大哥,就算教主有命不許我說這樣的話,可我還是要說,希望你能留下來。你和教主之間的感情我是不太清楚,可也看得出來你們兩個誰都不是鬧著玩,如今他……”“我還要拜托你們兩個,”闕祤打斷他,“幫我好好照顧他,還有陳叔?!?/br>祝文杰微怔。闕祤對他二人微微頷首,“我走了,保重?!?/br>尹梵目送他上了那艘大船,撞了下祝文杰的肩膀,道:“雖然我覺得他是個好人,不過有時候的確是挺絕情的,你說是么?”“不是?!?/br>“什么?”祝文杰抱臂看著大船緩緩駛離,道:“直覺告訴我,他還會回來?!?/br>尹梵驚奇地看著他,“你認真的?”祝文杰點頭,轉身往回走。“我不信?!?/br>“我跟你打賭,誰輸了誰請喝一年的酒?!?/br>“就算他想回來也找不到路?!?/br>“賭不賭?”“……不賭?!?/br>又過了幾日,一個足要一人環抱的黒木方盒子趁夜被送進尋教總壇,交到了程岳手中。程岳和兩名師弟在房里細細探看一番過后,又將盒子小心收好,據說藏進了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密室里。“教主,”云清站在他身后,壓低聲音道,“事情都辦妥了,接下來還要怎么做?”郁子珩翹著他的大長腿靠在躺椅里,晃了晃手上的酒杯,愜意地瞇著眼睛看著窗外明月,“什么都不用做,以逸待勞?!?/br>云清不太放心地道:“教主,這樣會不會把人引來?眼下我們……”郁子珩小口小口極為珍惜地啜著杯子里的酒,“眼下我無力對敵,你怕他找來會一舉將我尋教滅了是么?”云清低頭不語。“他若真地來了,你便叫人對他說,他要是敢在我尋教殺人,我就敢燒了他的寶貝靈芝,讓他后悔一輩子?!?/br>雖說是個辦法,可也到底不是長久之計,云清心中的擔憂并沒有減輕絲毫。郁子珩道:“他要的是我的命,我死后也不見得還會繼續為難你們,不打緊的。也不用再繼續找尋我爹了,若你們不舍多年心血,便好好將尋教發展下去;若不然便散了,各過各的悠閑日子去?!?/br>“教主……”“你說阿梵和文杰誰更適合繼任教主之位?”郁子珩輕松地道,“你可不能因為和阿梵親近便偏私啊?!?/br>云清眼淚在眼眶中打著轉,聲音委委屈屈,“教主,別喝酒了,上去歇著吧?!?/br>“阿梵功夫要好一些,文杰的心思則更活絡,真是叫我難以取舍?!庇糇隅褡灶欁缘氐?,“還是不行,我不能把眼前的爛攤子留給他們,總要想辦法解決掉我那狠心的義父才行?!?/br>云清到底沒能忍住,眼淚成串落了下來。那天子夜,郁子珩迎來了中毒后最嚴重的一次毒發。身體好像不間斷地在承受著酷刑,時而冷得發僵,時而熱得發狂,更有不知名的疼痛在體內肆虐。毒發一直持續到天亮,他翻來覆去地掙扎著想要擺脫那種種磨人的感覺,卻始終無法成功。程岳用了許多辦法,沒有一個管用;幾位護法和使者想要運功替他壓毒,卻發現他體內真氣正胡亂沖撞,根本控制不住。除了干著急,誰也幫不上忙。郁子珩死攥著拳頭,咬緊牙關,強行運起博元修脈的內功心法和四處亂竄的內息抗爭??伤恼鏆飧緹o法凝到一處,連小半個周天都走不上便又被橫沖直撞的散息給沖垮了。他倒也不氣餒,一次又一次地嘗試。幾乎要被體內的毒逼瘋,郁子珩卻始終忍著不肯痛呼出聲,直到天亮之時,一陣強烈得似是要將他劈開的劇痛猛然刺入了心口,他才終于難以抑制地大喊出聲。那聲音實在太過慘烈,將守在一旁的人都嚇了一跳,不知當做些什么。房間里一下子靜得可怕。郁子珩不知那痛是怎么回事,許是自己的內力終于奏效,在和體內奇毒廝殺;又許是它本就不堪一擊,已被□□擊垮。一股腥甜意怎么也壓不住地涌了上來,郁子珩側過身子,張嘴便吐出了一大口血來。視線接著便模糊了,他閉上雙眼伏在床邊,很快便沒了意識。遙遠的海面上,闕祤猛然從床上彈坐了起來。睡意尚未完全消散,他不知自己怎么就突然醒了。心跳得很快,帶著某種細微的、不明原因的疼痛,跟著呼吸一同起伏。他抬起一只手來,輕輕覆在左胸上,細細感受著那淡淡的痛感,另一只手則探到枕下,將藏在那里的令牌摸了出來,牢牢抓在了手里。“郁子珩,”他用極輕柔的聲音道,“你可不能就這樣死了啊……”☆、一成不變找到中原商船的過程還算順利,可回去卻著實浪費了不少時間。商船是才從中原出來沒多久,正要到處去做生意的大船。闕祤經打聽得知,這船要在海上轉三個多月,經過幾座島嶼,到一個他聽都沒聽過的小國做足了買賣,才會折返。里里外外豈不是至少得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