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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摸了下去,他低頭銜住公良至的嘴唇,舌頭攻城略地地頂了進去,纏住那團軟紅重重一吮,直弄得公良至在昏睡中嗚嗚作聲。魏昭不想讓他醒了,黑氣順著舌尖滑了進去,但沒蔓延多久,魏昭便渾身一震。就像站在漩渦邊上,或者更可怕,像頭發或肢體卷入了風車。黑氣與黑霧不同,乃是魏昭自身殘缺龍氣與玄冰淵下黑霧融合而成的產物,又強韌又隱蔽,本不該被發現,怎么會有這個反應?魏昭猛地直起身,企圖把黑氣抽回,然而那股拉力無比頑強,反而要把他的整個魂魄全部扯出來似的。他當機立斷,硬生生截斷已經被扯過去的黑氣,嘗試了好幾次才成功,斷開聯系的黑氣如泥牛入海,再無蹤影。公良至依然昏睡不醒,只有呼吸急促了幾分。魏昭突然反應過來,引起異狀的并非世間惡念,而是龍氣。陸真人養公良至是為了煉制捕龍印,她費盡周折找到并收養公良至,當然也不是出于好心。公良至是為魏釗配套準備的,他體制特殊,能存龍氣。魏釗今天才切實感受了一把“能存龍氣”是個什么意思。公良至的神魂就像那個吸取帝流漿的葫蘆,能吸取與之貿然接觸的龍裔的魂魄,然后將其鎖在體內。至寶“捕龍印”作為一書的核心,前前后后花費了不少篇幅。捕龍印是人道法寶,乃是人族與妖族混戰時期一名人族化神大能所創。它能抽取龍族生魂,號令那條被抽取了魂魄的龍族的身軀,同時吸取的龍魂越多,捕龍印本身的威力越強,越貼近天道,能讓持印人與人族氣運相連。當初那位大能就是用捕龍印收納上百真龍和一條龍王,最終借此成道,飛升而去。那位修士還在的時候,所有龍族聞捕龍印色變,蓋因任何著了道的龍族都會被攝入生魂,而軀殼任人宰割。此時魏昭明白了兩件事情:一、他剛剛能夠逃脫成功,恐怕不是因為他的力量有多強大反應有多及時,而是因為他有一半魂魄混入了世間惡念,這玩意不論善惡,總是屬于人族之物,被人道法寶視為自己人;二、體制再怎么特殊恐怕也難以強悍到此等地步,公良至這個人,恐怕已經被煉成了半個捕龍印。什么時候?不知道,或許從公良至被撿回來開始便時時刻刻沒停過。他們的日常飲食由師傅控制,他們的鍛體湯由師傅準備,入道由師傅護持……這十幾年里公良至從未懷疑過如師如母的陸真人,有太多機會可以下手了。陸真人把一個快完成的捕龍印與捕龍印核心材料放在一塊兒,放養,等收割,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倘若此時有什么活物經過,一定會為空氣中彌漫的森冷殺意退避三尺。公良至在睡夢中蜷縮起來,而魏昭一皺眉頭,草廬的門被推開了。公良曦睡眼惺忪地走出一個人都不剩的草廬,她茫然地左顧右盼,看到了山坡上小樹林中的人影。小姑娘松了口氣,噠噠小跑著向林中跑去。她的身體稱不上好,跑一陣就得停一停。她終于跑到父親和衛釗哥哥旁邊,只覺得晨風太冷,凍得她打了個寒戰。正在給阿爹整理衣服的衛釗哥哥看了她一眼,脫下外袍給她披上,衣服的下擺拖到地。大概是沒睡醒的緣故,公良曦總覺得大清早的衛釗哥哥看起來有點可怕,她有些不安,小心地問:“阿爹怎么啦?”“你阿爹喝多了?!毙l釗哥哥說。等他轉過來看她,那種可怕的錯覺變得若有若無。公良曦的膽子大起來,偷眼去看還剩下一半的酒,覺得琥珀色的酒液看著挺漂亮,還有些讓人犯饞。她向前走了一小步,衛釗哥哥噓她,跟她說:“喝了醉三年!你別碰啊?!?/br>公良曦疑心衛釗在嚇唬她,又不想睡三年,只好戀戀不舍地退開。衛釗又說:“等你入了道,我請你喝個夠?!庇谑枪缄馗吲d起來,笑出倆酒窩。她抬頭對衛釗笑,發現衛釗哥哥的嘴巴上有紅紅的印子。她“咦”了一聲,問:“衛釗哥哥嘴巴上是什么?”沒等人回答,她余光又看到了父親,阿爹的嘴唇上也紅艷艷的?!鞍⒌焐弦灿邪??”公良曦奇怪地問,“那酒會掉顏色嗎?”衛釗聞言一笑,舔掉了嘴唇上的紅色,那種奇怪的寒冷感終于消失了?!瓣貎簛硗砝?!”他惡作劇似的笑起來,“剛才你爹和我把最后一顆紅果子吃了,沒有曦兒的份?!?/br>什么紅果子?公良曦還沒問,衛釗已經把公良至打橫抱起來,向草廬走了過去。阿爹這么大一個人,被他抱著像沒重量似的。公良曦長大了嘴巴,又吃驚又有點羨慕,連忙小跑著趕上,小短腿怎么跑都跟不上。她氣喘吁吁地停下,衛釗也停了下來,后退幾步,到她身邊蹲下。“你也太弱了吧?”衛釗砸著嘴。公良曦撅著嘴瞪他。“背都給你了,你到底爬不爬上來?”衛釗轉頭努了努嘴。公良曦有些心動,又有些擔心,猶豫道:“你……你還抱著阿爹呢?!?/br>“你們倆加起來才幾兩rou???”衛釗嗤笑道,“我一只胳膊就撈住了?!?/br>公良曦懷疑地看著他,衛釗眼睛一翻,把公良至聳到肩膀上扛著,另一只手一把抱緊了小姑娘,向山坡下飛跑而去。公良曦抱著他的脖子哇哇大叫,把昨晚那個看到夜幕流光的夢忘了個精光。第29章煉藥魏昭自忖偽裝天衣無縫,偷窺也做得毫無痕跡。直到公良至醒來,謝過給他帶醒酒藥的魏昭,都沒有出現什么意外。只有兩件事魏昭沒想到:一、公良曦記性這么好;二、公良曦嘴巴這么饞。“阿爹,你們吃的紅果子是什么???”公良曦殷切地看著父親。“什么紅果子?”公良至疑惑道。“就是衛釗哥哥說你們把最后一個吃掉的紅果子!”公良曦期待地說。魏昭輕咳一聲,說:“哥哥跟你開玩笑呢,沒什么果子,就是解憂花?!?/br>“哦,解憂花啊……不怎么好吃???”公良曦失望地說,“我看你們嘴上吃得到處都是,還當很好吃呢?!?/br>公良至:“我們……?”魏昭:“……”公良至當時沒說什么,只是輕車熟就地哄走了女兒。等房間里只剩下兩個人,公良至轉過頭來,那雙溫和的眼睛基本能表現出坦白從寬的意思。魏昭的表情變了幾變,最后停留在豁出去這一檔上。他一咬牙,仿佛下了多大的決心,沉聲交代道:“解憂花是我吃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