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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家里誰病了么?請這等時候要去請楊老大夫。 她呼吸急促了幾分,不復先前平穩,有些急了。 待到呼吸平復,才再次出現在了接口,寬大的黑色斗篷讓女孩子徹底的隱匿在黑夜之中,她未提燈籠,一雙眼睛在暗夜里亮的驚人。黑暗視物對她來說不是一件難事。 她不急不緩的跟在他們的身后,夜里的寂靜讓她的耳力更甚以往,也聽的更為清晰。梆梆幾聲打更的聲音混合著雜亂的腳步聲響起,她一閃身,整個人向廊檐下閃去,輕輕一躍,倒貼在廊下,悄無聲息。 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像一只蝙蝠那般貼在那里,若是冷不防被人瞧見了,沒準要叫人三魂嚇掉一半呢! 打更人跟著街道內巡邏的官吏從這邊經過,攔住了前頭急色匆匆的一行人:“深更半夜的,你們要做什么?不知道現下城中宵禁么?” 衛君寧聞言也急了:“我祖母病了,急著去請大夫,管你什么宵禁!”這小子一直都是這個樣子,急起來有什么說什么,至于按捺這個詞他是不懂的。 “幾位大人,家母病重,急著去請大夫,能不能通融一二?”這聲音是衛同遠的,與他聲音一同響起的還有一陣淅淅索索的聲音。 衛瑤卿在廊下耳尖動了動,很清晰的分辨出:這是塞銀子的聲音。想來在匠作監呆了那么久,衛同遠也并非全然不懂人情世故,至少知曉有錢能使鬼推磨的道理。 她聽到掂銀子的聲音,想來是那些巡邏的官吏在猶豫,想到這里,她忍不住皺眉。老實說,這些官吏未必會比那些所謂的大人好說話,閻王好送,小鬼難纏就是這么個道理。 官吏猶豫了片刻,還是將銀子塞了回去,為難道:“等天亮了再去吧,今時不同往日,城中戒嚴……誒,不是銀子的問題,這誰能跟銀子過不去……我們大人……誒……治下嚴瑾……不敢啊……” 零散的談話聲傳來。 衛同遠的聲音再次響起:“不知幾位官爺說的是哪位大人,何太平何大人與我等算是舊識……” “我們大人姓胡……不成的,此前就有人違紀收了東西,被大人砍了一只手!” 又是一陣勸說交談聲,胡么?那么巧??!衛瑤卿伸手摸出腰間那塊腰牌,手一翻。 “哎呀!”衛君寧叫了一聲,左膝一軟,單膝跪地。 “二公子!”身邊幾個下人忙去攙扶,“你又腿軟了??!” “誰說小爺腿軟?”衛君寧肅眉瞪著那幾個下人,手抓了抓,突然咦了一聲,卻見他掌心里靜靜的躺著一塊巴掌大小的腰牌。 天上掉下個腰牌??!衛君寧忍不住望天。 旁人還未來得及說話,便見那幾個巡邏官吏臉色當即變了:“原是胡大人首肯的,怎的不早說?” 胡大人?什么胡大人?衛同遠愣了一愣,衛君寧大字不識幾個,那個“胡”字倒也認識,當下便認了下來:“是啊,胡大人首肯的,你們一說胡大人,我倒記起來了?!?/br> 就知道這小子會這樣!衛瑤卿笑了笑,看著他們走遠,才從廊下跳了下來,又走過了一條街口,在一家街邊的小食肆邊停了下來。 這樣的街口小食肆多半是沒宵禁時供夜里路過的行人吃一碗小食暖暖身的,有了宵禁,小食肆便只能做做打更人或者巡邏官員的生意了。 她走進小食肆中,食肆的老板正坐在椅子上打瞌睡,看了她一眼,懶洋洋的開口道:“不做生意了?!?/br> 她嗅了嗅:“我聞到味道了,在煮著呢!涮著rou呢!” “被涮rou的客人包了?!笔乘晾习宓?。 “巧的很,我也不是來吃東西的,我來找人的?!彼焓种赶蜿P著門的里間,揮手,“你繼續睡吧?!?/br> 食肆老板抬頭看了她一眼,對她一身黑色斗篷,一看就一副半夜里想要做些手腳的打扮只作未見,復又倒在椅子上打瞌睡了。 她推門入屋,屋里水霧彌漫,裴宗之一個人正坐在桌邊,手里握著筷子,見她來了,抬眼看了她一眼,算是打了招呼:“你來了?!?/br> 衛瑤卿摸了摸肚子:“原來是不大餓的,不知道為什么有些餓了?!?/br> 吃東西是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可半夜三更吃東西是不是有些不太地道??! 正說話間,一塊rou遞到了她嘴邊,再往上是一雙再尋常不過的木筷,再往前,握著木筷的手是裴宗之的。 這樣的場景她不是沒見過,小時候長輩喂食就是如此。但裴宗之和她做起來……會不會有些怪怪的? “不用客氣?!彼幌蚩床怀鍪裁瓷裆哪樕想y得有幾分真摯,“你再不吃,他們要來了?!?/br> 衛瑤卿心下一跳,張嘴一口就咬了下去,吃都吃了,不去想那么多了,她伸手摸了摸有些發熱的臉,手有些涼,熱度稍減之后,她便奇道:“有人要找你,你叫我來做什么?”頓了頓,她想到路上遇到的事又道,“我一會兒有事要同你說?!?/br> 裴宗之嗯了一下,抬眼看她:“你認識的,我覺得他們找我的事情你應該會感興趣?!?/br> 認識的?她想了想,聽到自遠極近而來的腳步聲,忙看向四周,“我躲哪里?” 裴宗之抬頭看了眼屋頂的橫梁。 門被嘎吱一聲推開了,進來的卻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人。同樣穿著深色的斗篷,顯然怕被人認出來。進來之后還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確認無人看到,才關上了門,還落了閂。 衛瑤卿蹲在橫梁上,香味直往上竄,悠悠的吸入鼻間,一低頭,率先看到的便是陶鍋里翻滾的湯汁,她摸了摸肚子:感覺越來越餓了。這個裴宗之,說話便說話,有事便有事,為什么還要吃東西? 目光不再盯著湯鍋,看向那兩個進來的人,走近了之后,越發的明顯的,她看到其中一個人走路有些跛腳,身邊的跟那個跛腳的比起來十分嬌小,腳步細碎,走的也不快。 還未看到臉,大抵可以推斷出應當是一男一女,男的有腿疾,女的攙扶著他,看這走路的姿勢,似是受過良好的禮教,這種禮教已經與她融為一體,以至于她做什么,都下意識的是這種行為姿勢。 走到桌前,那兩人拉下了斗篷,向裴宗之行禮:“裴先生?!?/br> 看到那兩人的臉時,衛瑤卿也是愣了一愣,裴宗之說得沒錯,確實是認識的:去年她救過一個人,不,不對,應該說是裴宗之救的人是盛明輝的父親盛蔽忠,一旁攙扶他的是盛夫人。 不過對于她而言,盛夫人還有另一個身份,她是薛行書的女兒。早早出嫁卻與薛家關系極為冷淡,聽聞還未出嫁時,就不怎么受寵。當然,薛家那種狀況,受寵未必是件好事。 “還未感謝……”盛蔽忠施禮。 “不必感謝了,你已經謝過了,坐吧!”裴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