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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進去了,不過進去之后,蒹葭就怔了怔,隨后才轉過頭來,道:“使臣,里面并無灰塵?!?/br>徐福有些好奇他看到了什么,于是也不猶豫,拔腿走了進去。只見里面明顯有著人生活過的痕跡。床榻,被子,桌案……一應俱全,只是顯得有些簡陋。龍陽君走到一旁去打開了柜子,然后跪下來從里面取出了衣袍,他神色漠然,道:“龍陽住所簡陋,還請使臣不要見怪。使臣便試一試這件衣袍吧?!闭f著他起身將手中的衣袍遞了過去。那是件青色的衣袍,看上去也并不華貴。遠遠不如徐福在王宮時,秦始皇特地命人為他做的衣袍。龍陽君不是魏王男寵嗎?難道男寵的待遇就是這個模樣?想一想,秦始皇對他也從未如此過啊……總不會天下男人都一般,吃到手了,便萬分惡劣了吧?徐福忍不住皺眉。龍陽君并沒有錯過徐福的面部表情,他冷聲道:“你也瞧見了,魏王的后宮中人,住的便是這樣的院子,吃的便是那樣的冷食,穿的就是這樣單薄的衣袍……”龍陽君冷笑道:“使臣難道看不出魏王所求?非要遷就于他,莫非使臣也要來與龍陽做個伴兒?”龍陽君說的話實在不太好聽,蒹葭的臉色登時就變了,上前一步,便要擼袖子與龍陽君惡戰一番。徐福倒是不驚不怒。龍陽這話應當是故意說給他聽的吧?方才魏王與龍陽耳語時說的是什么?應當是將他帶到此處后,便使用什么方法,將他留在這里,再等著魏王的到來,那時魏王想要得到的便能得到了。但是龍陽卻并未這樣做,反倒拿話來刺他,不過是想將他氣走?還是說,龍陽心中的確有不快,便忍不住對著他噴發出來了?徐福并不糾結其中。他不緊不慢地道:“我會隨龍陽君來此,并非是蠢到連魏王的套子也鉆?我來此,是為了龍陽君?!?/br>蒹葭聞言,擼袖子的動作,一下子就停了。臉上的表情還有點兒目瞪口呆。這這這這……是要背著王上爬墻嗎?龍陽君的臉色也微微變了,甚至還飄上了兩抹緋紅,不過隨后他便又冷笑道:“使臣胡說的什么?為了我?為我做什么?”他臉上的緋色很快褪去,像是曇花一現一般。“你將要有一場大病?!毙旄Uf完,頓了頓,這才又道:“我特來提醒龍陽君?!?/br>龍陽君笑得越加厲害了?!澳阏f我將有一場大???你乃秦國時辰,并非太醫,如何知道我將有大???你難道說,使臣還會些神棍之法?瞧出了我的將來嗎?”徐福也不生氣,更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直接道:“龍陽君可是出自富貴之家?”龍陽君愣了愣,隨即失笑,“使臣還真要裝一回神棍嗎?”“龍陽君十歲以前,甚為頑皮,十歲后卻時時甚為安靜,再不好動,對嗎?”龍陽君點頭,“人長大了,自然不再頑皮?!?/br>“真是如此嗎?”徐福突然伸手去抓龍陽君的手腕。龍陽君未能料到他會有這樣猝不及防的動作,于是只能眼睜睜看著徐福抓住自己的手腕。“你做什么?”龍陽君惱怒地皺起眉。他不知曉面前的人究竟要做什么,可對方生得也是極為出色,難道還會想要從他身上討得幾分便宜?這也不應當??!旁邊的蒹葭也被嚇了一跳,訥訥道:“使臣……”徐福強制地攤開龍陽君的手掌,看見了他的掌紋。徐福指著其中一條掌紋,道:“龍陽君十歲之后為何會大變了模樣?因為十歲那年家中出了大事,家族衰落,龍陽君更是生了一場大病,病后,龍陽君已不如從前那樣體力充沛,自然無法再頑皮,不僅如此,還要強撐著將家族往以前的地位上推??墒侨绱??”龍陽君的臉色終于微微變了,不過他快速收了手,冷聲道:“看來使臣還真有幾分神棍的本事,不過無端端的,抓我手掌做什么?”徐福已經將龍陽君的掌紋都記在腦中,也不必再看,他胸有成竹道:“這一次大病,給龍陽君留下了一些后遺癥,每年入冬,開春時節,便會生起病來,非要珍貴草藥方能養得回來?!?/br>“我為何說龍陽君將有一場大???只因近年來龍陽君越發不注重調理身體,而且漸漸不如從前在魏王宮中受寵,多般磋磨之下。那頑疾,就要變成又一場大病了?!?/br>龍陽君再難維持住那強作淡定的模樣了。“你……你跟我說這些,是為了什么?就單單為了提醒我?”龍陽君此時心中五味雜陳。他難以理解,為何會有初見面的人,便對他如此上心。龍陽君難道知道,不過是因為他后世的傳聞,和他的面相,這才吸引了徐福。“提醒你多加小心?!毙旄B曇魟倓偮湎?,便又聽有嘈雜的聲音從外傳來。龍陽君臉色變了,“魏王來了!”徐福腦中閃過危險的訊號,他想也不想,便將龍陽君的手腕一抓,叫上蒹葭,“走!”“去哪里?”龍陽君傻眼了。徐福沒理他,而是轉頭問蒹葭,“方才來時,可記得路?我們能避開魏王嗎?”蒹葭笑了笑,“自然能?!陛筝缱咴谇?,帶著徐福和龍陽君先一步跑出了院子。龍陽君有點懵。他怎么跟著使臣跑出來了?他跑干什么?萬一被魏王逮住,那便又有一番麻煩了。一邊帶著龍陽君往前走,徐福一邊忍不住皺眉,他總覺得龍陽君的面相透著一股詭異之氣。究竟是哪里詭異了?徐福突然轉過頭,“龍陽君知曉自己會有大病,對嗎?”龍陽君這次倒是坦率了,“是,我早就知曉了?!?/br>“難道你不打算做任何準備?等病了,就等死?”龍陽君點頭,“魏王宮中,有何意趣?既然人生已無意趣,死也不錯?!彼哪拥故秋@得格外的灑脫。“死又有什么好的?”徐福難以理解。死了,便什么也吃不到了,什么也看不到了。死,就代表自己消失了。那難道就有意趣了嗎?“王宮之中難以存活,晚死,不如早死?!?/br>“這是什么歪理?那所有人最后不都會死?難道所有人也應當去早點死嗎?”徐福拋開了龍陽君的手腕。若是個一心求死的人,那他也沒必要與他多說,今天相面,就當他多管閑事了。只是他腦中對于龍陽君的印象,有些破滅罷了。蒹葭小聲提醒道:“使臣,我們都已經將龍陽君帶出來了……”再還回去,那不是很拉仇恨嗎?徐福腦中也想到另外一茬上去。“聽聞魏王寵愛龍陽君……”龍陽君的臉色微微有些難看,顯然并不樂意被如此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