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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文饒有興致地看著他,說:“段導,我們有過一飯之緣??!作為您朋友的朋友,您不是該給您朋友一點面子,對我客氣些?” 段正業一頓。他猜是為她的事,但他還不想主動問。 宋星文:“您知道,作為心理咨詢師,我的時間都是別人拿一沓一沓的錢才買得到——我現在視金錢為空氣,專程來拜訪您,您作為貴公司的‘地主’,不是該按我要求,拿兩只該死的杯子來,招待我喝兩杯嗎?” 段正業默了,最終悶著去他的小酒柜,從里面拿出兩只烈酒杯,擱到辦公桌上。一抬眼,發現宋星文整張臉都樂開了花。 他說:“哎,戴菇涼的辦法還真管用!” 段正業一愣,還沒回過神來,宋星文抓過他的包,竟然從他隨身的包里拎出一大袋50ml版的洋酒,嘩啦擱會客區長沙發前的茶幾上,接著說:“段導,是男人咱們把這些都干了吧!” 段正業:“……” 不知道宋星文是洗劫了哪家酒店,帶來的全是迷你吧里面擺放的那種一兩一瓶的袖珍酒;更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他牽住了鼻子,大好的下午工作時光,什么事都沒說,就這么莫名其妙和一個自己討厭的對象,一杯接一杯地干了起來。 宋星文的酒量遠比段正業想象的要厲害得多。 在段正業渾身熱氣上來,鼻子卻又半堵著,大腦有些缺氧犯暈的時候,宋星文說著些不著調的閑話,還語速又輕又快,眼神晶亮。 “段導,您是真容易被綁架!”他說,“有沒有覺得‘作為什么什么,你就該怎樣怎樣’的句子特別難以拒絕?” 段正業吸吸鼻子,酒勁一上頭,人容易感性。好笑的更可笑,可悲的更可悲。 但他不想因為這個人人皆知的酒精作用而放棄他尚未掉線的理智。于是,他點點頭,說:“都這么說,我認!她還說了什么?你們……又想要什么?” 宋星文像是沒料到他這么爽快承認,驚訝了一下,很快再笑起來:“不關她的事。是我,想要請你幫她?!?/br> 段正業頓了頓,站起身:“坐也坐了,陪也陪了,地主之誼,我盡了——” 他盡力穩住走到門邊,一手扶門把:“您跟我什么交情?我犯得上為誰的事兒受您的請?不說了,我還有事,請吧!”說著就把門打開,立在一邊,打算用氣勢把宋星文壓出去。 宋星文笑笑站起身:“化膿的地方,你敷再厚的粉有什么用?” 段正業皺眉:“我不聽你那些廢話……” 話音未落,宋星文到了他面前,抬手一掌重新按上了門:“你是時候正視一些事了?!?/br> 段正業咬牙捏拳:“……起開!” 驀地,宋星文在他眼前抬起手機屏幕,上面是音頻的波紋。職業病所致,段正業每每看到這些素材狀的存在,下意識就會屏息凝神。 于是,戴巧珊低而絕望的聲音清晰占據了他的耳管。 “……現在不能死……段導還沒回本……” 段正業一驚,一手揪住宋星文的衣領:“怎么……她怎么了?!” 宋星文淡淡看著他:“現在暫時安全。你在意的事,她什么都不肯說。但她的問題里,有一部分的關鍵不是她,而是你——我知道你把一些東西看得很重,但是,我命令你,你知道的,必須!必須告訴我!” 第60章 驅動力 宋星文始料未及,在他說出兩個“必須”之后,段正業抬手撫額頓了頓,茫然往旁邊看了一眼,抬腳好像要干什么去,下一刻卻像失重的木樁,自由落體栽倒。 宋星文:“……” 他一把抓住他,卻像抓住一大床被子,軟綿綿根本沒有著力的感覺。好在他也算眼明手快,一只手拉不住,干脆就當段正業是被子,一把全部拖到自己身上。 總算穩住了,宋星文馱著他,把他輕輕運到沙發上。 手在碰到段正業的頸脈前,他已經醒了,推開他的手,扯過茶幾邊的垃圾桶,抱著一通吐。 “沒事……”他吐完漱口,拿濕巾把自己和周圍收拾干凈,拴好垃圾袋拎出去,很快沒事兒人似的回來。 關上門才顯出疲態,靠著門閉目休息。這一整套行動十分嫻熟,一看就是習慣自己照顧自己的人。 宋星文有點無奈,站在原地無所事事掃了圈四周,完了問:“你這是喝多了,還是感冒加重?” 段正業臉色慘白,他把自己移進長沙發斜對角的圈椅上,以便和宋星文說話,又不至于并排坐的矯情或是正對坐的對立。 安頓好自己,段正業再看過來的眼神像被抽掉了力氣——準確地說,像“接受宿命”后,完全拿掉了防備后的樣子——說:“她究竟,怎么樣?” 宋星文想了想,把戴巧珊在片場出事,一五一十轉述給他。 他說:“你走以后,她嘗試‘堅強’的那十幾天,我預料會出事,所以,我們全天候都有人盯。晚上是小褀或順子,輪班偷偷在她房間守,白天有江哥的保鏢們幫著盯,片場海爺也安排專人,做了相應的保護。我想她大概也都知道,所以在我們防守沒有破綻的地方都乖乖的。但是,你知道,一個人如果真心想要傷害自己,‘創意’就會見縫插針?!?/br> 段正業努力按捺著,還是皺起了眉,眼睛緊緊盯著他。 宋星文:“加上之前十多天下來都平安,所以,不管我怎么提醒,大伙多多少少有些懈怠……那天晚上有一場群戲,拍了很久,現場也亂。等到她和江哥的戲在拍攝計劃里壓軸,人人著急收工的時候,負責暗中往窗外鋪安全墊的場工沒有及時把墊子抬過去……” 段正業眼眶有點泛紅,半晌,他抬起手掌,狠狠把自己的臉、頭,搓了幾把。這是一種自我安慰的舉動,好的是,“安慰”之后,他并沒有拾起防備,依舊是坦誠的樣子。 他長長嘆口氣,沖宋星文笑笑,說:“這么說,大夫是有用的?!?/br> 宋星文無奈望著他,靜半天,也笑笑:“用處不大。尤其我們這一行,關鍵還在當事人。他們陷在困境里,一方面非常痛苦,愿意為此輕生;一方面,因為他們‘出來’之后要面對的問題,可能于他們本人來說太大條。這時候,外面有人幫一把,就很重要?!?/br> 段正業:“‘幫一把’,就像剛才你那樣嗎?” 宋星文意識到他說的是剛才自己扶他那一把,也意識到段正業在不著痕跡地表示感謝。 宋星文折下身,坐到段正業對面的茶幾上,跟他目光平視:“關鍵是看當事人。想‘出來’,幫,才有意義?!?/br> 段正業微微笑起來:“所以,小珊她,想‘出來’了……這是,好事,好事……”他使勁眨眨眼,好像在逼退什么。他又靜了半天,接著長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