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闖過去。“老俞啊,今天想的怎么樣了?”思緒飄散間,又到了老孟每天的例行嘮叨時間。喻崢嶸嫌他煩,閉口不言,等他自己走開。老孟等了一會兒,見他沒回答也沒急著走,反而遣開了門口的獄警,拖了把椅子過來,坐在禁閉室門口。“今年這天熱的見鬼,一個多月了,溫度一點沒見下來。下面每天都有犯人中暑,沒辦法只好下午推遲兩個小時上工?!?/br>“說實在的,我真心佩服你,”老孟把門口的電風扇轉了個向,對著自己猛吹,“這種天氣送進禁閉室,我就沒見過哪個犯人硬的過三天的——你老俞,硬氣!”喻崢嶸心里冷哼一聲,仍然躺著一言不發。果然,夸完了他,老孟語鋒一轉,接著說道:“不過,你這又是何苦呢?跟納粹犟,你犟的過他?”門外的電風扇呼呼的吹著,老孟說完這話,禁閉室里過了許久,才有了一些動靜。喻崢嶸從地上坐起來。“他可以試試,”長時間的高溫,讓喻崢嶸的聲音變得沙啞,“到底最后會怎樣?!?/br>“哈,最后會怎樣?”老孟仿佛聽了個笑話,“你憑什么跟他在這地兒犟?憑你的心氣?”喻崢嶸不出聲。“你別嫌苦,這兒再熱再難還有水有食——他要是給你斷了水,斷了糧,你他媽還能撐多久不求他?”禁閉室里水龍頭滴滴答答的漏著水,喻崢嶸仍然沒有說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老孟自顧自地說下去,“你這事兒吧,辦的的確不地道,也難怪他生氣?!?/br>似乎被老孟的真誠所感染,隔了一會兒,喻崢嶸終于出聲了。“我是真沒辦法,一定得早點出去?!?/br>“減刑誰不想?你他媽把他毛給擼順了啊,”老孟搖頭,“你這么來一下子,知不知道連累多少人?”“老哥,對不住……”“打住,打住,”老孟擺手,“他喜怒無常不是一天兩天了,納粹這名頭也不是白來的,你給我趕緊認錯,去擺平他就行?!?/br>“我哪有本事能擺平納粹?”喻崢嶸苦笑,起身走到門邊,“老哥有煙嗎?借一支?!?/br>老孟站起來,點了支煙從窗口遞給他,順手又給自己也來了支。煙霧騰空而起,喻崢嶸不喜歡會讓人上癮的東西,但在這一刻,他也不得不承認,煙草的確能讓人得到片刻放松。一門之隔,老孟覺得喻崢嶸的態度終于松動,稍稍展開了眉頭。自從喻崢嶸被關進禁閉室,大家的日子都很難熬。“老哥,給我說說,”禁閉室里的喻崢嶸呼出一口白煙,問道,“你們為什么管監獄長叫納粹?”第53章讓你跪你就跪,想看你哭你就哭給他看“哈,”老孟笑了一聲,“怎么,覺得他看上去不像?”“不像?!庇鲘槑V搖頭。“要是我告訴你,他第一天做管教,就踩斷了犯人兩根手指呢?”“什么?咳咳……咳……”喻崢嶸嗆了一口煙,“你說的是祁……咳咳……監獄長?!”“想不到吧?”老孟看他這樣子,不禁覺得好笑,“他上班第一天,犯人看來了個白白凈凈的小年輕,根本不買賬。我那時跟他搭班,走的時候還有點擔心他應付不來,誰知交班的時候,他一臉平靜的跟我說,有個犯人兩根手指斷了——我以為是上工的時候出了什么事故,安慰他沒事別慌,后來才知道……”說到這里,老孟頓了一頓。“當天有個刺頭當著所有人的面不服他管,結果被他拖到車間外的廁所里,直接踩斷了手指!第二天我找了個借口去看監控,發現他做的時候,避開了所有的監控探頭。又聽其他犯人說,那刺頭被踩斷手指后,還被銬在廁所里好幾個小時,一直到哭著用沒骨折的手寫下自己是被門夾的,才被他放去醫務室?!?/br>喻崢嶸倒吸一口氣,這么暴戾的祁逸,超出他的想象。“嚇到了?”老孟往地上彈了彈煙灰,繼續說道,“后面還有更絕的——這個犯人仗著自己過幾個月就要出去了,手指上了石膏就不肯去上工。納粹把所有人都遣走,拿鐵門去夾他受傷的手——直接弄碎了石膏,狠狠再夾了一下本來就沒長好的斷指?!?/br>“我cao!”喻崢嶸這下真被驚到了。這種故事,出了黑水港,任何認識祁逸的人都不可能相信。“那犯人嚎的呀……幾層樓都聽得到。一般人吧,剛進監獄的時候都心軟,過了一陣,看多了別人不把犯人當人,心腸才會被磨硬,”老孟瞇了瞇眼睛,似乎在回憶多年前祁逸的樣子,“只有他,從新人開始,對下面就沒手軟過。漸漸地,就開始有人叫他‘納粹’——聰明果斷又心狠手辣,哄的住老監獄長管得住手下犯人——我在這里十幾年,從基層獄警一直做到總務部長,就沒有見過比他更適合待在黑水港的人?!?/br>喻崢嶸聽了老孟的評語,怔了好一會兒,才搖頭苦笑。“他沒當上監獄長之前,跟別的管教關系好嗎?”“他一向獨來獨往,沒人敢惹,”老孟搖頭,“有人曾經追他,不知道兩人在宿舍里發生了什么,那個人差點被他踢到斷子絕孫?!?/br>“那你還愿意跟他?”喻崢嶸狠狠地吸了一口煙,問道。“納粹這人,你服侍好了,不會虧待你,”老孟像是說給自己聽,也像是在勸喻崢嶸,“真心給他賣命的人,他會安排好,不會讓人白干?!?/br>“是嗎……”喻崢嶸仰頭,吐出一口白煙。門外的風扇呼呼吹著,一支煙差不多抽完,兩人的天也聊完了。片刻的放松過后,燥熱的感覺如噬骨之蟻,不依不饒地纏了上來。“聽懂了吧?減刑這種事,批、不批,都是他一句話,根本用不著你點頭。他關你,無非就要你服個軟而已。聽老哥的話,納粹讓你跪你就跪,想看你哭你就哭給他看,別犟?!?/br>門里的喻崢嶸沉默許久,在鐵門上捻滅了手里的煙頭。“謝謝老哥提點——我這人有時候就是一根筋轉不過彎,別人讓我哭的時候,我他媽就是哭不出來?!?/br>※老孟的苦口婆心沒能勸好喻崢嶸,只好按著監獄長的指示,繼續天天來問他有沒有改變主意。喻崢嶸好話賠盡,答案卻還是千年不變的“我這腦子不好使,改不了主意?!?/br>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不知從哪天開始,老孟再也不來了。禁閉室里的攝像頭還是沒有亮起來。除了一天兩次的投食,喻崢嶸像是被人遺忘了似的,一直到酷熱的天氣快熬過去,都沒有人來過問他。掐指一算,從和祁逸吵架算起,他已經被關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