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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頭來:“林哥,你醒了?”“嗯,”風長林懵道,“沒想到我睡了這么久?!?/br>“是啊,你有一天一夜沒有吃過東西,一定餓壞了吧。我烤了野兔和野鴿,還煮了湯,你快來吃些吧?!?/br>曲鴻的眼睛向上彎起,笑容明朗,手里的野兔rou也泛著美妙的味道,無論哪一樣都令人難以抗拒。風長林索性將心事一股腦拋開,在他身邊坐下,一心一意地填起肚子來。這一路上,兩人雖然沒有分開太遠,可是彼此安然獨處,卻已很久沒有過了,風長林飽餐過后,問道:“秦前輩呢?”曲鴻答道:“他去了湖邊,說先到外面探查一下情況,到時我們循水路返回,也有些準備?!?/br>風長林點點頭,很快又皺起眉頭,憂心道:“也不知摘星樓是否會發現這個地方,還有,誠兒和蘭兒有沒有順利逃走……”曲鴻側過頭,瞧見他一臉愁容的模樣,忍不住效仿前一次的做法,抬起手來撫向他的眉心,將扭成一團的褶皺展平:“不要愁了,總會有辦法的,每次你憂愁起來,我都不知如何是好,比自己憂愁時還難受?!?/br>風長林似有些不習慣,微微向后躲,抬起眼的時候,剛好與對面的人四目相對。他很快又把眼簾垂下,黯然道:“我本意也非如此……可一想到自己受人蒙騙,險些耽誤要事,連佩劍都丟在了洞里,唉……”曲鴻忙道:“你不用焦慮,地圖不還好好的,至于佩劍,我們想辦法找回來便是,就算一時找不到,反正還有我在?!闭f著說著,聲音輕了起來,“不過就算我想要保護你,大概你也不需要……”越說越是黯然,手也不動聲色地縮了回來。風長林幡然醒悟,一把上前扳住他的肩膀:“鴻弟,你別誤會,之前我說不需要你保護,那只是氣話。其實我一直盼著與你雙劍合璧,并肩共戰,招術劍式上,也還有很多問題想與你探討,可你那段時間卻總是刻意躲我,我一時心急,就……總之你別當真?!?/br>曲鴻感到肩上一疼,是被對方捏得太急,轉過身時,剛好看見他近在咫尺、一本正經的神情,終于笑出聲:“原來你也會生氣啊,真是聞所未聞?!?/br>風長林道:“當然會了,人都會生氣的,我也是人,自然不例外?!?/br>曲鴻好笑道:“可我怎么沒見你對師弟師妹生過氣?”“師弟師妹和你又不一樣……”風長林說到一半便噤住了。曲鴻順勢湊到他眼前,凝著他的眼睛說道:“原來惹風少俠生氣的是我的特權,我實在很榮幸,你若再多生幾次氣,程少俠和樂少俠估計也要一起生我的氣了?!?/br>風長林這才聽出他取笑的意味,怔怔地縮回手,別開目光,抱怨道:“別人生氣,你倒開心,哪有這樣的道理?!?/br>“誰讓我不是一般人呢?!鼻櫧又{笑道,本還有許多說辭藏在喉嚨里,等著對方的回擊,可風長林忽然就不說話了。曲鴻偷瞄向他,發現他抿著嘴唇,耳后隱隱泛紅,不由得怔住了。不僅口邊的玩笑話說不出,連自己的耳根也一道發起燙來。只剩一顆心在胸膛里突突直跳,呼之欲出。☆、高山流水(四)曲鴻有很多事都不曾對他說過。譬如在南河鎮旁的竹林中,每一次自己閉上眼睛,裹著寒霜與露水入眠,夢境里都少不了他的影子。譬如在更早之前,自己便已習慣把玉笛托在掌心,輕輕摩挲那串毫不貴重的掛飾。譬如在幾個時辰前,自己幾度撥開帳篷,以探視為由,目光停駐在他的臉頰上,遲遲不愿移開。風長林有一顆皎如明月的心,仿佛天生能夠包容諸多物事,曲鴻無論如何也學不來。此時此刻,哪怕兩人相距咫尺,觸手可及,但他已經開始害怕即將到來的離別。起先是他不知姓名的父母,隨后是義父,再后來是整座羅剎谷,他失去的太多,擁有的卻太少,正因為如此,他實在想要將面前的人牢牢抓住,將他寬袍之下的,過于瘦削的身體圈在懷里,再也不相讓。他以為自己早就認清宿命,獨活于亂世,如水上舟,時浮時沉,如石中火,忽明忽滅,來去皆無牽絆,可他遇到了風長林,從此開始向往一些明亮又恒久的物事。早在相遇時便播下的種子,于迢遠的山川間成長,最后,終于在一方空谷里破土而出。他沒頭沒腦地問:“林哥,等你將藏寶圖交予師父,接下來可有什么打算?”風長林怔了一下:“你這一問倒問住我了,我還沒來得及打算?!?/br>曲鴻道:“其實也不必擔心,若能揭穿黎峻的陰謀,找回圖譜,于武林可是大功一件,到時襄陽大會,你的名聲傳開,自然會有人為你打算?!?/br>風長林笑道:“那些麻煩的場面事,我可不在行,我只要找到圖譜便夠了?!?/br>曲鴻挑眉道:“難道你就一點也不想當掌門,不想當盟主么?”風長林道:“也不是不想,只是這一路走來,看到半壁江山淪于金人鐵蹄之下,山河破敗,民不聊生,可卻還有人為了一己私利,爾虞我詐,正邪不分,我更加覺得,爭□□位之事,弊大于利。倘若真有一位英雄挺身而出,繼承魏掌門的遺志,重興南北之盟,我甘愿將劍交付于他?!?/br>曲鴻想了一會兒,道:“我持劍是為了生存,秦伯伯是為了與過去了斷,就連那韓明遠也是為了揚名立萬,只有你毫不利己,卻心甘情愿出生入死。說不定你就是那個英雄?!?/br>風長林笑道:“我不過是個小輩,怎敢奢望。其實我的確沒有太大的野心,小時候,我若不去習武,弟弟meimei便要挨餓,后來,我若不練好劍術,師弟師妹便要挨罰受打,如此,我才一直堅持下來,想來也只不過是心軟,看不得旁人受苦罷了?!?/br>曲鴻看著他,不由得想到“上善若水”四個字,面前這人明明讀過更多的書,卻向來都只用在別人身上。他只覺得心上一軟,口中不由自主地抱怨道:“你這傻子?!?/br>風長林不明就里,迷惑地看著他。曲鴻不依不饒道:“像你這樣只想著別人,不想著自己的人,就叫做傻子。唉,你一味護著旁人,誰來護著你呢?!?/br>風長林怔了一下,笑道:“不是還有你么?”曲鴻全然沒有料到這樣的答案,能言善辯的舌頭在這人面前早就丟盔卸甲,好容易砌出的壁壘也融作一灘,只能移開視線,望著面前的篝火,暗暗失落道:“可惜你是瀟湘派大師兄,終究是名門正派的繼承人,我能跟在你身邊到幾時??傆幸惶?,你會當上瀟湘派掌門,再娶一個師娘,生出許多孩子,下巴上長出白胡須,變成一個無趣的老頭……”風長林驚訝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