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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從她記事起,就沒聽說過有這么一個人啊,難道對方也去世了…… 不對!林煙兮靈光一閃,脫口而出:“難道哥哥是先帝的親生子?!” 林鶴無言地點頭,一旁的林塵表情復雜,亦沒有說話。 “原來竟是如此……”林煙兮喃喃道。 怪不得皇帝會這么快應允讓她繼承爵位,畢竟比起她,讓先皇的遺子,同樣有能力繼承皇位的人得到林家的兵力,要可怕得多…… “不過,我真是不明白,”林鶴的雙目冰冷,道:“陸淵那老狐貍是怎么知道這件事的,此事明明只有你母親和我知道,你母親偷偷將正被人毒害的塵兒救回來時,分明只告訴了我一個人?!?/br> “他雖然美名其曰是有一神秘人將這秘密寫進一封信函,綁在箭上射進了丞相府,”林鶴冷哼道:“說得是有模有樣,可也只能?;e人,以為父對他多年的了解,他定是從哪里查到這些事情的,也不知他查到了多少……” “父親別擔心,知道此事的人多了,皇帝也就不會只針對我們林家了,起碼也會有所忌憚,不會動些殺人封口的念頭?!绷謮m安慰道。 “唉……只可惜我林家多出了一個把柄在別人手上,又不清楚他的底細,以及是否知道其他機密?!?/br> 書房內的三人一時間陷入沉默。 ☆、枷鎖 “所以說煙兒,”林鶴最后扶額嘆了一口氣:“為父真的不希望你和陸家那小子有過多往來。陸淵之所以能坐上第一丞相的位置,統領百官,謀略心計豈非一般人能比,有時甚至連陛下都能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 “他兒子也一樣,雖然表面上看著言笑晏晏,但也可能是那種能夠笑著在你背后捅一刀的人?!?/br> 林煙兮眸光微閃,手指悄然攥緊了自己的衣擺。 “你們認識多久了?”林鶴問道。 “三日前在公主府剛剛相識?!?/br> “才三日,便能與你以知己好友互稱。且不管他目的如何,倒是很擅長如何接近別人,可見心思深沉?!?/br> “可如果他真的是想利用我,”林煙兮問道:“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林鶴理解她的意思,皺眉道:“丞相府是不缺權勢,但你要知道,你影響的是整個天下,而這天下,只有那個位置上的人才能擁有,你應該很清楚,它的誘惑是無法估量的?!?/br> “又是皇位……”林煙兮有些難過地撇撇嘴。 在陸籬然那副不染俗世煙火氣息的外表下,也有一顆盈滿貪欲的心么? “答應為父,無論何時何地,對他一定要有所防備?!?/br> “煙兒知道了,若他對我另有目的……”林煙兮閉了閉眸,再睜開時眼中已不帶任何多余的感情:“那便與他此生不復往來?!?/br> …… 陸府。 荷蓉憂心忡忡地走到一個負手而立,看起來文質彬彬的中年男子身邊。 “丞相,少爺讓您過去一趟?!彼Z氣冰冷道。 被喚丞相的中年男子乃是陸淵,他深邃的雙眼迸射出精光,眉宇之間透露著令人琢磨不透的深沉。 陸淵只看了荷蓉一眼,便了然道:“少爺又把自己關起來了?” “是的?!?/br> “今日之事……我沒有想到林鶴會那么快趕到?!?/br> “您還是親自去和少爺解釋吧,不過屬下想,少爺應該并不是因為這件事生氣?!?/br> “唉,”陸淵長嘆一口氣,苦笑一聲:“但他還是不能容忍自己的精心籌謀有一絲一毫失誤,而我此次沒注意時辰,在遞信函時被趕來的林鶴看到,確是犯了少爺的大忌?!?/br> 若林鶴再來遲些,他便能讓陛下緘口自己收到信函一事,也不會引起林鶴的過分敵對態度。 “請您跟屬下來?!?/br> 荷蓉帶著他走進一間廂房內,取下墻壁上的山水掛畫,又在墻上摸索著按下一個細微的凸起后,房間內的一面墻壁緩緩向旁邊移動,露出一條通道,二人隨即走了進去。 這條通道陰冷而昏暗,只有兩側墻壁上忽明忽暗的蠟燭燭光搖曳,壓抑得令陸淵有些喘不過氣來,心情復雜而沉重。 通道的盡頭是一個禁閉的石制密室,一如少年堅固而無法推開的心門。 也就是這樣一個密室,困住了少年十一年,自從那件事發生后,僅僅六歲的他便把自己鎖在里面日夜苦讀,不眠不休地學習,從四書五經到兵法等萬卷書籍,再到琴棋書畫這些技藝,大大小小皆爛熟于心信手拈來。 還有無數次地算計籌謀,寫滿了一張又一張白紙,精細到時辰與地點,能夠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足不出門便算盡天下事。 以及他那待人做事成熟老道,三言兩語挑撥cao控人心的手段,陸淵自己都感嘆望塵莫及。 許多時候,他都是按著少年的計劃一步步來的,第一丞相……呵,真正的他恐怕擔不起這個名頭,然而誰又能想到,真正的幕后cao縱之人,會是這樣一個年輕的少年呢。 不過也唯有他知道,這個少年有多么優秀,多么努力,不,準確說,是有多么拼命。 可那千瘡百孔的靈魂怕是再也無法被填補。 “長歸,”荷蓉對著端著食盒站在門外的長歸一點頭,臉色凝重道:“少爺還是不肯出來嗎?” “是的,少爺明明已經很久沒有如此了,但這次不知怎地,剛從林家回來就又把自己鎖起來了,也不知道多久能出來!”長歸已經急到想要拿工具砸門了。 荷蓉的眉皺得更深了,她上前幾步拍了拍門道:“少爺!丞相大人來了!” 門內久久沒有動靜,就像里面根本沒有人一般。 她剛想再去拍門,卻被陸淵攔了下來。陸淵朝她搖了搖頭,道:“我們還是再等等吧?!?/br> 荷蓉面色復雜地再次看了一眼門,也只得作罷。她知道,少爺不想出來時,誰也沒辦法把他從那萬丈深淵里拉出來。 是的,在她心里,這密室就是少爺的萬丈深淵,若一去,就再也無法回頭。 三人殊不知,這一等便是一夜。 當朦朧的薄霧開始飄散在整座丞相府內,沾濕在青翠的芳草上時,黎明,才將要來到。 一切的色調回歸天青,只有少數幾縷陽光穿過翻滾的云層灑落于此,人們才恍然察覺,原來是這多變的朱明之季欲降雷雨于大地,而今日,已再無黎明。 石門終于打開了一條縫。 門與地面細微的摩擦聲在一片寂靜中很是明顯,幾乎是瞬間就讓精神萎靡的三人一個激靈。 荷蓉與另外兩人對視一眼,連忙上前伸手推開了門。 門內的百十根蠟燭經過一夜已經奄奄一息,只剩下燭芯還在茍延殘喘,強撐著照亮了整間密室,以及,那道立如芝蘭玉樹的白色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