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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們賞樂。 酉初一到,準時開宴。由儀禮司恭請明文帝先坐上御座龍椅,樂隊開始奏樂,明文帝就坐,奏樂停止。隨后鞭炮鳴響,皇后入皇帝身側鳳椅,皇太子位于皇帝東側,妃位以上的后妃兩兩相對居于兩側,隨后便是諸親王、王妃、公主、駙馬等依次上殿,陸續就坐。約莫一刻鐘后,大殿內諸位便全部安坐下來。 阮盈沐心知今日這場宴會是形式禮儀遠遠大于用膳,若要真正能吃上東西,怕是最起碼要小半個時辰后。 果不其然,第一輪是敬祝明文帝。樂隊一開始奏樂,眾人便紛紛離座,依長幼秩序列于大殿中央,行跪拜大禮,以恭?;实坌履昙?。待皇帝飲完杯中酒后,眾人便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共同舉杯飲酒。 阮盈沐以衣袖遮杯時,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人,只見他薄唇輕抿,微微沾了些酒液,隨后便放下了。于是她有樣學樣,也只碰了碰酒杯沿口,不真正飲下。 蕭景承似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微一側首似笑非笑地斜睨著她,片刻后又附身湊近她的耳邊,用低沉輕柔的聲音問道:“今日怎么不一飲而盡了?” 他湊得太近,阮盈沐又想起了自己除夕夜的豪邁之舉,腦子里突然閃現了自己撲在他的腿上無理取鬧的樣子,一時之間不由面紅耳赤,不得已將人往邊上推了推。 大庭廣眾之下,她可不想讓外人看了笑話。殊不知兩人這副模樣,落到了旁人眼里,卻像是在打情罵俏。 蕭景承輕笑一聲,坐直了身子,不再逗她。 總共敬祝了三輪后,樂隊演奏,舞姬獻舞,終于到了進膳的環節。 宮女有條不紊地清理撤離各桌上的糕點、酒盞,片刻后,便依次開始上菜。 阮盈沐午膳時在含春宮并未進食太多,一番折騰下來,此刻也有些餓了,只得克制著自己端莊地坐在位子上,等待宮女們上菜。 宗親宴排場如此之大,自然菜品也是十分豐富的,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具是來自大楚各個地方的特色珍品,由各地水、陸兩路加急送來的,到達京城后再經由御膳房的大廚精心烹制,極為新鮮美味。 等到菜肴上齊,眾人再一次敬謝圣恩,便可以開動了。 第33章 皇帝御桌上共有冷膳、熱膳、葷素甜咸點心六十四品,依照身份尊卑依次遞減,到了親王桌上就只剩下二十七品,但仍舊琳瑯滿目,應有盡有。 這滿桌子的佳肴,每一道菜品應當具是有講究的,不過雖說阮盈沐向來胃口極好,對吃食卻無甚研究。今日宴會極為正式,保守起見,她便只挑了自己認得出來的魚蝦水產,斯斯文文地小口進食。 豫王殿下卻一副食欲不振的模樣,手上無聊地把玩著酒盞。半晌后他才動了筷子,也去戳了戳桌上擺的鱘鰉魚。 阮盈沐手一頓,收回了筷子。 數一數,她也算是有幸同豫王殿下一起用過了幾頓膳,倒是從未見過他對哪一道菜品露出些興趣來。難道殿下喜食魚蝦海錯? 她等了片刻,只見他挑了魚身子上最肥美的一塊魚rou,隨后筷頭一轉,居然落到了她的碗里。 ??? 蕭景承唇角含笑,溫情脈脈道:“愛妃既然喜愛吃魚,便多吃一點?!?/br> 阮盈沐身子一抖,感到自己渾身的雞皮疙瘩快要落了一地。豫王殿下這又是唱的哪一出戲,唱給誰看?平日里在豫王府里總對她愛理不睬的,怎地一有外人在場,便做出如此深情體貼的模樣來? 但若是論裝,她可不會輸給誰。因而,她很快便不甘示弱地挾了一筷子黑乎乎的不知是什么食材的菜肴,放進了他的碗里,萬般柔情蜜意道:“殿下也多吃一點,身子才會好得快些呢?!?/br> 兩人你來我往,毫不示弱,在旁人看來,誰又能不說一句豫王夫婦感情深厚呢? 果不其然,丹樂長公主笑道:“去年的宗親宴上本宮還暗自傷神,可惜了豫王不能出席。今日豫王卻是連同豫王妃也一起過來了,本宮瞧著你們二人關系如此親密和睦,甚是欣慰?!?/br> 蕭景承淡淡道:“勞煩長公主殿下掛心,一切安好?!?/br> 皇帝今日也是龍顏大悅,朗聲笑道:“朕這個兒媳婦沒有挑錯,這還是多虧了皇后賢淑?!?/br> 長公主稱是,隨后卻是話鋒一轉,“皇上好福氣。不過如今這些皇子中,便只有太子殿下還未立太子妃。瞧著今日諸位都是兩兩成雙,太子殿下卻形單影只……” 宗親宴親王皇子的女眷中,只有正妃可以出席,妾室是不能登大雅之堂的。因而年年宗親宴上,太子殿下都是獨身一人。 皇后坐在皇帝身側的鳳椅上,維持著端莊的笑容,一語不言。她才剛剛被太子堵了回來,暫且是不會再提立太子妃之事了。長公主卻不一樣,太子無論如何也不會當眾拂了長公主的面子罷! 丹樂長公主是當今皇帝的親meimei,也是唯一的長公主,太后所出的嫡長公主。長公主曾下嫁前朝太傅,也即是明文帝的老師。雖說如今長公主已守寡多年,但因著這種種關系,連皇帝也要看她三分薄面,更不用說皇子皇孫了。 蕭煜誠懇回道:“長公主殿下說的極是。然而如今我只想協助父皇處理政事,安定天下。兒女私情,尚且不在我的考慮范圍之內?!?/br> “太子殿下這樣想便是大錯了。太子身為儲君,立太子妃一事,不僅是殿下的私事,更是事關前朝穩定的國家大事,還望太子殿下,早早考慮罷?!?/br> 眾人不敢輕易搭話,此時蕭景承卻出乎預料的開了口:“太子殿下心系百姓實屬難得,但二者并不存在對立,不是嗎?”頓了頓,他語氣略有些微妙道:“莫不是太子殿下,早已有了心上人罷?” 此話一出,眾人紛紛竊竊私語。太子殿下遲遲不肯立太子妃,難不成當真是因為心有所屬?或許是所屬之女子身份低賤,沒有資格做太子妃? 端坐于高處的皇后,則更是臉色一白。千算萬算她竟未想過有如此可能。 蕭煜一派溫柔的面色不變,正欲開口說話,卻被七皇子蕭哲搶了先:“太子□□日沉迷于研究書本政務,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平日里連個女子都見不上,哪里會有心上人呢?他這個人啊,真真是極為無趣了!” 七皇子蕭哲年方十三,性子古靈精怪,向來同太子殿下關系親密。如今他一番天真言語惹的殿內諸位又小聲笑了起來。 “七皇子,你說的到底是不近女色,還是不禁女色呢?”殿下座位上突然有人出聲問了一句。 “我說的自然是不近女色了,你可不能誣賴我!” 阮盈沐也掩著帕子輕笑了一聲,撇了一眼對面的廉王夫婦,果真見著阮溫臉色又是一變。廉王倒是尚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