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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寂寥是揮之不去、融入在骨血中的,在白日喧囂的真摯祝福中滋長,在繁華沉淀的安靜中蔓延。他忍不住又喝了一口酒,似乎想用酒的灼燒遮掩住不斷蔓延至整顆心臟的絲絲疼痛。那人的手掌很guntang。很難想象,那個外表清冷的男人居然會有這么熾熱的溫度。隨即想到居然會乖乖穿婚紗的自家老大,唇角的笑不禁更深一些。那個人就像白色禮服口袋裝飾的那朵紅綢絹,冷艷而熾熱,輕易就能融化任何人!有些失神地張開跳舞時和那人交握在一起的右手,好像當時的熾熱依然殘留,灼傷他的掌心,順著靜脈一直蔓延到心底,生出刺刺的疼痛。他記得那人認真地看著他的雙眼,很鄭重地回應他,“東陽,謝謝?!?/br>陳東陽慢慢放下手,微揚起頭,看著防彈窗外星子密布的夜空。謝謝?謝他什么呢?謝他的不打擾么?陳東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理智如他并不愿意讓顧知航知道,但心底卻不受控制地存了一抹隱隱的期待,期待著他會知道自己的心思。可是現在,顧知航似乎知道了,陳東陽卻又不明白那個人究竟為什么會知道。他自認從沒表現出什么,更沒和那個人有過什么聯系。難道,真的像有些人文縐縐的說法——你的眼睛會出賣你?!陳東陽自嘲地笑笑,他們這一類人,最擅長的就是無懈可擊的偽裝!電梯響了。陳東陽眼神動了一下,猜不出這個時間還有誰會來天臺。“就知道你在這兒?!?/br>毫無意外的,是邵文的聲音。見陳東陽果然在這里,邵文似乎微微舒了一口氣,走近吧臺。他身上還是白天的禮服,一看就知道這么久一直沒睡下。“有事?”陳東陽繼續慢慢喝著酒杯里的美麗的液體,沒有回頭。“沒事兒就不能找你喝酒了?”邵文難得稍顯粗獷地甩了西服,扯開領結。陳東陽并不想和邵文喝酒,他知道邵文只是擔心他,但他同樣說不出拒絕的話,他明白,邵文不是一個想躲就能躲開的人。隨手遞給他一只酒杯,陳東陽覺得,這個時候能有人陪自己喝酒,或許并不是一件壞事。“照我們這么單調地喝,什么美酒都不美了!”邵文把一個紙包丟過來,隱隱散發出食物的香。陳東陽淡淡笑了笑,這家伙擺明是知道自己沒吃晚飯。毫不拿捏地打開紙包,揀了一粒豆子扔進嘴里。“其實我很不理解你們中國人,喝酒為什么要吃豆子?尤其還是那種炸得脆脆的小零食?!?/br>“我也不理解?!标悥|陽倚著吧臺,豆子在他嘴里發出清脆的“咯嘣”聲,“做得不錯?!?/br>“那當然?!鄙畚暮敛恢t虛,咽了一大口酒,“睡不著,就去搗騰這些東西?!粋€個都興高采烈,可我心里空空的,還真不怎么好受?!?/br>“空什么?”陳東陽并不認為邵文會真的不開心。首揚結婚,邵文應該是最驕傲也最欣慰的那個人。邵文嘆口氣,“辛辛苦苦養的白菜被豬給拱了,你覺得我能好受得了?”陳東陽愣了一愣,險些笑出聲,“你回國這么久倒是學會了不少網上的嘴皮子?!?/br>聽到那個人被說成豬,陳東陽并不生氣,反而有一絲……好笑。邵文并沒有笑,只是定定看著他,“被拱一棵白菜就夠了,我不能讓同一頭豬拱了我兩顆白菜?!?/br>陳東陽的眼神忽閃一下,又把頭轉了回去,“說什么哪!”“是啊,說什么呢!”邵文搖著杯子里的酒,他并不是太喜歡法國干邑白蘭地,這酒太濃烈,很容易被灼傷,“今天的揚真是讓人驚艷?!?/br>“他一直都讓人驚艷,”陳東陽聲音淡淡的,“只不過之前任何人都不敢像今天這么明目張膽?!?/br>“的確!”邵文笑笑,有些自豪,又有些感慨,“真沒想到你也會去湊熱鬧?!?/br>“你多想了,”陳東陽很慢地把杯子里的酒喝完,“我不是黎,不會打擾他們?!?/br>“不,我沒多想?!鄙畚钠^頭看著陳東陽近乎淡漠的側臉,“東陽,你是我兄弟,我做不到無動于衷?!?/br>陳東陽的眼睫毛不自覺動了動。“不值得。不是他不值得,更不是你不值得,而是這段感情,不值得一直這樣耗費著你?!?/br>陳東陽沒說話。邵文不再看他,望著窗外的城市霓虹蔓延到遠處匯成的一片七彩朦朧,“你當然不是黎,你比他清醒,比他理智,同樣的,你也比他辛苦。他身邊好歹有一個時時刻刻守著他的亦,可你的眼里任何人都不進去?!?/br>陳東陽依然不說話。多金的鋼琴家,東都的首席鬼才,曾經的大家闊少,深沉俊秀的青年才俊,身邊怎么會沒有各色美人投懷送抱?可是,他看不到,一個都看不到!他能看到的,只有那一個人的影子!邵文靜靜看著陳東陽越發孤傲的背影,眼睛里是揮之不去的擔心。這個從不會為誰動心的家伙,一旦動了真格,就是一輩子!他怎么能眼睜睜看著陳東陽把寶貴的一生耗在無聲無果的單戀上?樓宇間的夜風掀起一陣陣的撞擊,就連天臺堅韌無比的防彈窗都發出不小的聲響。他們早已習慣了這看似肆虐的風,也都知道,樓下地面,不過是一點微微的細風而已。就像赫赫有名的蝴蝶效應,無心而細小的一次驚鴻,就能在別處引起滔天巨浪。“或許,我只是愛上了我心底虛幻的一個模樣?!?/br>許久,陳東陽終于淡淡開了口,手中,是早已空了的透明杯子,他卻始終沒放下,一直握在手里。沒人會記得,這只杯子是去年顧知航第一次來東都和游黎大干一場后,他請他在天臺喝酒時,顧知航用的那只杯子。“他的習慣,他的愛好,他的一切一切我全都不知道,也從沒想過要去知道。我常常懷疑,我究竟喜歡他什么,甚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