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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下段腿骨,且那鼓包摸著十分堅硬。蒲風疑惑道:“這個包是什么???” 李歸塵在旁邊的盆里將手洗凈了,站起身來問那乳母道:“你家小姐近幾個月來可是愛四處嬉戲?” 乳母抹了抹眼淚,哆哆嗦嗦說:“正是啊,近來天氣冷,才是正午陽光好的時候去花園廊子里跑跑跳跳的,可沒入冬的時候我們小姐恨不得長在外邊,尤其愛玩秋千……我們小姐怎么就這么命苦……” 李歸塵長出了口氣,又問道:“可有受過什么傷?” 那乳母臉都嚇白了:“大人何有此問?小姐不是我一個人看著的,任誰從來都是在身邊好生護著,連磕碰一下都是萬萬不敢的,哪里受過什么傷?” 蒲風一聽這話才恍然驚醒:“你是說這具尸體不是張妙!” 話音落地所有人都驚得張著嘴說不出話來,除了李歸塵。他看著蒲風淡淡地笑了笑,只可惜那笑容遮在了面罩之下。 “為時尚早。不過你手里這塊骨頭上帶了骨痂,意味著一件事情——它的主人在數月前曾骨折了?!?/br> 張淵忙追問:“之前倒是沒想到這點,你可確定?” 李歸塵點了點頭,又繼而道:“單憑這一塊骨頭便斷定這里面沒有張妙的尸骨,實在有些武斷,但至少證明這案子還有另外一個小死者,大致也是四五歲的樣子,很可能不良于行?!?/br> 蒲風硬著頭皮看了看地上躺著的頭顱,由于剪去了所有頭發,又經過燉煮,已是面目全非,不過,牙齒倒還保持著原狀,她問李歸塵:“那根據牙口可否能判定頭顱的身份?” 李歸塵負著手,淡淡道:“聰明,但不盡然準確?!?/br> 乳母臉色紙白,逃跑無門,也只能順著自己的指縫去看尸首的牙齒。她只見上下兩排白花花的,奶白中透著一點晶瑩的色澤,還算比較整齊。 她想了良久苦著臉色道:“小人真看不出了,好像也沒什么太大區別,都是沒有蟲子牙的……別的,就真不知道了……” 蒲風有些失望,嘆了口氣看著李歸塵,“果然以牙齒辨認身份難了些,那如何才能確認之前孫家王家出現的死者的確是孫雅和王清呢?我記得好像是有滴血于骨認親這么個說法?!?/br> 張淵也是一同眼巴巴地望著李歸塵,他看著兩人的森森目光只是搖了搖頭,嘆氣道:“滴血認親根本不準,還不如看牙口?!?/br> 張大人這邊已經有了決斷:“張妙不明生死,還得和張千戶說一聲,讓他帶人繼續搜尋才好,尤其是那啞姑家中。明日讓錢棠去孫家王家找人來辨認尸首,蒲風你和順天府衙門走得近,去問問何捕頭最近有沒有誰家報案丟了孩子的?!?/br> 蒲風聽到順天府這三個字有些牙疼,但還是一口應了。 這次的驗尸單子便是李歸塵親自寫的,刑部的徐洪見識過他的本事并沒有半點疑慮。倒是一直無頭蒼蠅似的林篆看著那驗尸單子嘆道:“好字!” 蒲風白了一眼林篆,拿到手了搜查記錄剛要抬腳,便聽身后的林令史又絮絮叨叨不止:“你看,我就說小姑娘沒死,這宅子里沒有血,她怎么會……誒,徐大人您別走,聽我分析完了啊……” 李歸塵見她一直盯著此人,也沒吭聲,一直到出了朱印胡同,上了張淵給他倆叫的馬車,這才沉著臉說了句:“日后少和此人來往?!?/br> 馬車行在路上有些顛簸,蒲風忽然覺得坐在車里有些憋氣便往外挪了挪,皮笑道:“???先生是說誰?” 李歸塵看著蒲風的眼睛,直到她的兩頰有些微微緋紅,才微微搖頭道:“跟著徐洪的那人,別跟他走得太近,此人城府深厚?!?/br> 蒲風這才長長“哦”了一聲,她還以為李歸塵要說什么別的。 轎子里很暗,僅從簾子縫里絲絲縷縷透進來幾分黯淡的月光。她睜著一雙大眼,看著摘掉面罩的李歸塵,他的眸子很亮,卻不知是不是正在想些什么,有點失神。 “你餓嗎?” 李歸塵忽然這么一問,將看得走心的蒲風驚了一跳,她下意識地搖了搖頭,最后誠實道:“是很餓?!?/br> 李歸塵“嗯”了一聲,蒲風滿以為這馬車走到什么食肆酒館門口便會被他叫住,誰知道她眼巴巴地看著一間又一間門臉兒飛快地退出了視線,李歸塵也沒有吭一聲。 “你是沒帶錢嗎,先生……” 空氣中沉默了一會兒,李歸塵才接道:“誒,還真是?!?/br> 一時間蒲風的心頭像被潑了一大盆涼水,滋啦一聲火苗兒就滅了。一直到回家下了馬車,她都郁悶得沒說一句話。 推開房門也沒脫鞋,蒲風便直挺挺地撲倒在了床上,將自己埋在了被子里。明明已經快三更天了,可她卻沒有一點睡意。 如果說今天在張千戶家發現的尸體并非是張妙,而是一跛腳的孩子,那張妙去哪了?這孩子又是誰,難道僅是為了做替身的傀儡? 如今敵暗我明,如果說是兇手意在恐嚇這三位大人,讓他們不敢再投靠西景王的話,是否會用這么過激卑劣的手段——張千戶正是被激怒了,若是真的告到皇上那,太-子-黨有什么好處? 費力不討好…… 而張妙真的還活著嗎?估計這時候張千戶正滿京城地搜查,不知道又是多大的動靜,可能不出后日馮公公還會來大理寺施壓。 萬不能再死人了。 蒲風想得頭腦昏沉,便聽到李歸塵敲著她的房門喊她出來吃飯。 說真的,剛剛看完冒著熱氣的一大鍋尸首,蒲風雖餓卻也有些惡心。 廚房里,李歸塵在灶邊支了一張小桌子,他倆入了冬便時常在這吃飯,好收拾,又暖和。 小桌上碼了幾個白瓷的小碟子,放的是幾樣素凈的小菜,腌蘿卜腌黃瓜之類,還有芥菜頭洗凈切碎拿香油炸的辣椒油并黃糖拌了,味道聞起來就很清新開胃。 蒲風擺好了碗筷,坐在桌子邊上托著腮等開飯。李歸塵攥著木勺站在灶臺邊上,屋子里水汽朦朧的,粥的味道帶著米香,還夾雜著燒柴淡淡的煙火味,不知為何便讓蒲風覺得,家就應該是這個味道。 家里是有人的,那個人是……李歸塵。 “想什么呢?” 蒲風忽然回過神來,看到自己面前放了一海碗的八寶粥,這才想起來今兒是臘八節。 她傻笑著偷偷瞄了一眼李歸塵,“沒想什么啊,沒想?!?/br> 面前這碗粥里放了很多紅棗,連帶著煮開花的米粒雜豆吃在嘴里醇厚而香甜。 “怎么這么快就煮好了?” 李歸塵笑了笑:“一早就把米泡上了,你不知道?!?/br> 小菜就粥,遠比不上那些大戶的好酒好rou,可在這樣的寒夜,吃在肚子里很暖很舒服。蒲風吃完了便趴在飯桌上順便就連卷宗寫了,李歸塵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