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7
明稷從門縫看見落在地上的是那串楠木珠子,伸出一只手從門縫將它撿了回來握在手里。 “吱呀……”庫房干澀的門軸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音,明稷探頭進去。 太子坐在正面門的榻上,那位置背著光,他的表情看不清楚,墨奴存在感極低地候在一邊,整個屋子沒有點燈,也沒有燒地龍,一直往外冒寒氣。 這座庫房位于寢殿的右側后方,規模不算很大,進門是堂屋,左右皆是一排排架子,除了首飾、古董、字畫還有一些大大小小的家具,全部都是太子妃的陪嫁,總價不菲。 明稷挪動步子往里走:“殿下?” “站住,不許過來?!?/br> 殷遇戈的聲音很啞,口氣又兇,明稷不自覺停了腳步,試圖挽救場面:“您怎么了?不舒服嗎?” 太子朝身邊一伸手,墨奴頓時渾身一凜,迅速從旁邊的古玩架上拿下來一只琺瑯彩瓶遞給太子。 嗯? 明稷一愣,不等她反應,下一刻那只琺瑯彩的瓶子隨著“啪擦!”一聲響聲,碎了。 嗯??? 太子沒砸夠似的,又朝墨奴伸出了手,墨奴明顯看到了太子妃臉色震驚又心痛的表情,悄悄挑了個比較便宜的紅釉重彩耳瓶遞了過去。 “住手!” 都是錢??! 敗家子不是這么敗的??! 殷遇戈站起身子,微微前傾,似乎要逼近她,問:“心疼了?” “不要啊——” 明稷沒能阻止那只可憐的瓶子,下一刻它還是葬身太子手中,明稷奔過去看著一地的‘尸體’,甚至不知道該從哪里開始罵! 琺瑯彩瓶,前朝官窯出的,起碼三百兩!紅釉重彩瓶便宜一點,也要一百兩開外??!四舍五入她的私房錢被太子砸掉了一個億??! “殷遇戈!”她怒了。 48、048[臨時加更] ... “娘娘!”有錢失聲叫出口, 不止她, 門口的畫奴,有貌,有才,屋里的墨奴,甚至被吼的太子自己都愣住了。 場面一度收拾不回來! “你叫孤什么?” 陰沉的,帶著警告和被侵犯之后的怒意,明稷毫不懷疑下一句他就會叫墨奴和畫奴把她叉出去! 腦中閃過無數種應對方案, 甚至想好了萬一真被叉出去可咋整呢! “說話!” 屋里的氣氛實在太壓抑了, 明稷試圖解釋:“一時情急, 我就一時情急??!” 走近才發現,殷遇戈正用一種詭異的眼神看著她, 眼里纏滿血絲, 額頭的青筋不住地跳動,表情可以說是猙獰可怖。 完了, 明稷心里咯噔了一聲。 她不是沒有撞上太子犯病的時候,以前好歹在他眼里能看見一絲掙扎的清明, 今兒一絲都看不見??! “呼——”北風爭先恐后從窗縫擠進來, 一聲一聲仿佛煉獄鬼哭! 殷遇戈的手往旁邊一伸,墨奴只能遞上一個最小的物件——一個畫著鴛鴦戲水的筆洗缸子。 “嚯!”明稷驚恐地看著那只沉甸甸的筆洗高高舉過她頭頂,然后從殷遇戈眼里見到了名為玩味的情緒, 仿佛在逗一只瀕死的獵物,看她驚恐,看她懂得畏懼自己。 “怕了?” 這個男人的聲音不亞于惡魔。 逗她? 明稷表情一變, 將楠木珠串狠狠砸向立著的酸枝嵌寶衣柜,衣柜上鑲著一整面黃銅鏡,那楠木的串珠一下砸在鏡子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砸??!”明稷瞪他。 “繼續啊,一整個庫房呢!” 身處風暴中心的墨奴驚恐地看向門外的幾個人——他今天,還能不能剩個全尸?? 殷遇戈有一瞬間的錯愕,不等他發火,手中的筆洗被人一下子抄走,明稷舉著它厲聲道:“讓你繼續??!” ……手里什么都沒有的太子抿緊嘴唇,低頭看著她,仿佛在重新認識面前這個膽大包天的人。 “這么大的人了,發起脾氣還砸東西?” 明稷一邊訓一邊沖門外說:“把門關上!墨奴你出去!” 墨奴連忙貼著古玩架子迅速跑了出去,將門關得緊緊的,恨不得再不打開。 屋中的能見度一瞬間降到最低,明稷看著他在夜里格外晶亮的眼睛,一邊氣一邊訓:“安靜了?不發脾氣了?” 太子氣得轉身就走,屋里實在太暗,明稷甚至聽見他踩在碎瓷片上的聲音:“哎……”她進門前沒看錯的話,這主兒沒穿鞋吧? 那腳底板不得被扎破??! 她連忙放下筆洗,摸出火捻子點亮了燭臺,屋中總算有了一定的光亮,明稷端著燭臺循聲找去:“去哪了???” 這座庫房不算很大,但因為放著許多古玩珍藏,各式各樣的柜子,架子玲瑯滿目,她小心避開腳下的障礙一層層找過去:“殿下?” 邊找邊一肚子悶氣,他這個脾氣到底……好嘛,一想起理由連明稷自己都沒了脾氣,殷遇戈這個脾氣不都是拜她自己所賜! 真的,再給她一次機會,寫個小奶狗男主不好嗎?小奶狗真的真的不好嗎? 最后再兩個萬壽屏之間找到了安安靜靜團著的太子,明稷隱約看見地上斑駁的血點子,心登時一軟。 該死…… “滾出去?!?/br> 明稷蹲在他面前,斟酌了半天言辭,最后只憋出一句:“餓嗎?” 殷遇戈抬起頭,眼神不友善不說,還透著冷冽防備和不高興:“聽不懂孤的話?” “聽懂了?!泵黟⒏纱嘧谒媲?,說:“可是我餓了,我們出去吃飯,嗯?” 太子傾身壓過去,骨節分明的手下一瞬卡在明稷的脖子上:“李明稷?!?/br> “嗯?!?/br> “你不怕孤真的要了你的性命?” “怕,但你如果真的要我的命,我也反抗不了?!泵黟⑻谷坏鼗赝难劬?,這情形卻不亞于與狼對峙。 殷遇戈眼里翻滾著無數種情緒,沖動和理智博弈,最后甩開手,坐回去,整個人靠在萬壽屏上,閉了閉眼:“你就只會仗著孤的仁慈?!?/br> 是仁慈還是旁的,殷遇戈不想去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