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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公子大駕出馬,一顯“法力”。接下來的兩日,厲大人將手泡在一桶桶浸了切段苦木薯的水中,足足弄出了十來擔去毒木薯,炮制后讓百姓們果腹,也將自己的爪子差點泡成了腫脹的無骨雞爪。仲衡也沒多勸,只默默地上附近山間打了幾只野豬回來,割下肥油,笨手笨腳地學著賀大廚熬制豬油,又問自家娘親要了她當年隨嫁的護理藥方,悄悄調理成一盒綠不綠黃不黃的脂膏,又悄悄捉過厲大人發白泡脹的嫩手,一點一點為他仔細涂上。小驢很是熱心地想幫著師父一起打獵,幫他熬油制膏,卻被師父一腳踹到天邊,他正自茫然,老根恨鐵不成鋼地將人拉到一邊嘀咕,都說了春日里大人“事忙”,你師父忙著討好心上……咳,那什么主子,要你添什么亂?小屁孩一邊呆著去!主子爺相當嫌棄那丑出天際的脂膏,小驢偷偷聽公子爺說起,看在這東西是他家師父辛苦所制,就勉強用用罷,藥效倒也還過得去。這晚,主子爺的馬車略有些鬧騰,小驢倒是想去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老根閉著眼死死揪住了他唯一一條,且是公子爺賞賜麻布制的珍貴褲子,邊打著鼾,邊喃喃:“……小屁孩別多事啊,公子爺那頭多的是護衛?!?/br>小驢忿忿然:“我師父陪著公子爺值夜,自然不怕有什么蟊賊,可這車晃的,我怕是師父那冷面硬脾氣惹怒了這么好心眼的公子爺,別打起來了,傷到誰,我,我都舍不得??!”老根那鼾聲都被小驢的話驚得顫了顫,語聲古怪地夢囈:“……打架是肯定要打的,妖精能不打架……咳咳,你放心,公子爺不會生你師父的氣,你師父小意討好的手段,嘖嘖嘖,你小子還得學八百年呢!別瞎cao心了,睡罷,呼呼呼!”小驢緊張地關注著公子爺車駕半宿,到了半夜好容易才平靜下來,說也古怪,公子爺的護衛們緊緊守衛在車旁,卻是雙耳不聞車內事,仿佛那車無風自動很是尋常,怪哉!擔心了一宿的小驢,次日清晨起得晚了些,去洗漱時正好碰到也晚起了的公子爺,他悄悄打量自家的神仙公子,見公子兩眼黑青,似是個食鐵獸,好似十分疲乏,雙唇卻又紅潤,兩眼水盈盈,精神甚佳,身上還飄著一股極淡的,好聞的藥香氣。小驢楞了楞,頓時想起,這是師父精心所制脂膏的特殊藥香,這東西如何能蹭得全身都是味?公子爺不是不太喜歡么,他有些好奇地問:“公子爺,那脂膏……”公子爺想起前夜如此這般,潤滑如酥,求饒不能的又苦又爽之狀,一張白嫩的臉龐騰地變紅,豎著眉毛,一臉嚴肅,道:“小驢,前幾日教你的論語可會背了?若是太閑,便找煙青領了紙筆,將書抄上十遍,頌上百遍,其義自見。我厲某人的弟子,如何能與那等夯貨一般,只知動手動腳?!咳,快去罷……”小驢一臉苦瓜狀地抱頭鼠躥,只得跑去問煙青哥領紙筆,那甚勞什子子曰詩云,當真是讓他云里霧里,大字都識不得一籮,還得描著書本學寫字,偏生自家阿爹還連聲叫好,做完一日差事,打迭精神還要在晚上給他補課……當真是一把辛酸淚??!在此地略整肅了兩日,厲大人的車隊便要上路赴任,那些山寨里救出的窮酸只能帶上,逮來的馬匪卻不用捎上,畢竟人家寨子里還有老弱人等嗷嗷待哺,若是拘了這一眾青壯走,那些寨中的老弱怕是捱不過幾日。“……惡匪已除,爾等在自家山寨中也要悉心從善,耕種狩獵謀生,不得再劫掠為惡。若是我走后,再聽說此地有馬匪作亂,你等便待我領兵來相見罷!”厲大人一番嚴辭喝令之后,將那一眾為惡不顯的窮酸馬匪都放了,又將那一堆破銅爛鐵丟回,讓他們自回山寨。逶迤的車隊,在愈加多的步行百姓擁簇之下,緩緩開拔。廖老六盯著公子爺馬上的身影,與二寶對視一眼,彼此眼中都是狡黠的堅定,他突地大聲喊道:“厲大人!前方二十幾里,沿官道向西,有一處湖泊,水美魚肥,正好休整,泡那個苦木薯!”厲弦聽了這話,向后擺擺手,看一眼敵我地圖,那上頭確實有一個較大的湖泊,周圍半個紅點也無,稍遠些倒有個黃點的聚集之所,應是個逐水而居的小村落。這些馬匪倒也知好歹,并未弄個什么陷阱來坑人。厲大人微微點頭,接受了這點臨別的善意。第69章驚天不多時,車隊帶著龐大的百姓隊伍,又重新走上了破舊的官道。西北之處大多土地貧瘠,氣候又干旱少雨,物產不豐,百姓窮苦,地處邊蠻,甚少大隊行商,若非是邊防軍寨所在,不時要支援后勤,這些官道早就馳廢了。往日三兩天不見人影的西北官道,這才半晌,車隊已遇到了幾撥行人、車駕,多是略有資產的家族,有幾輛牛車,幾十上百的族人一臉凄楚,背著家當,惶惶跟隨。“去問問,京城那邊狀況如何了?”厲弦眉頭蹙攏,看這逃難的架勢,又多從東南方向而來,大約蠻人大部已圍上了京城。過了半刻,石屏帶了個愁眉苦臉的中年漢子匆匆走來。“大人,這位是京畿道淳里縣的劉司庫,因蠻胡圍京,他與家人并全族棄鄉而奔,路經此地,去投奔隴右的族人。據說蠻胡大軍有十萬眾,潛越關隘突然出現在京城腳下,京城禁衛不能敵,只得封城據守。各路勤王大軍未至,自他們出奔之時算起,若是至今圍城未解,那也有十來日了?!?/br>厲弦神色漸漸淡下來,轉頭道:“阿衡你細細問問他,到底如何?!?/br>“喏?!?/br>厲弦耳聽著那位劉司庫在仲衡的詢問之下,喏喏而應,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哭訴一大家子出奔的艱難和驚險,非是他棄土不守,擅自出奔,實在是那等厲害的五萬皇帝禁衛軍都怕了蠻子,他這小雞子如何敢與硬山石碰?像他們這等聞風而逃的,還算是幸運,后頭那些貧苦百姓們一來不知消息,二來也無代腳的牲畜,能光身逃出一條命來已是萬幸,蠻胡經處,死傷慘重,更多的百姓如豬羊一般被擄掠了去……說到后來,已是嗚咽難言,仲衡再問其蠻胡究竟有多少兵將,與禁軍交戰如何等等,這位司庫卻是瞠目結舌,焉乎在東,焉乎在西,多是道聽途說之言。但這等軍政之事,卻實也不是他這等喪家奔命的微末小吏能清楚的,遠遠望見蠻胡魂都驚飛了,如何還知道什么探問軍情?待那劉司庫走后,厲弦有些沉默,仲衡緊緊握著韁繩,由著馬走了片刻,忽地慘笑一聲:“嘿!……保家衛國。也不知這國還能不能國?”看看車隊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