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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嚇了一跳,手里的筆倏地拐了個彎,筆記本上多出一道彎彎曲曲的軌跡。她迅速抬眼看了林予冉一眼,又迅速低下頭去,有些微微的瑟縮。
林予冉一愣,郭瑾算是她在宿舍里打交道最少的一位室友了。她成績特別好,據說進校時是全專業的最高分,人也特別愛學習,一有時間就待在圖書館里,往日里不到鎖宿舍前一分鐘都不會回來。在宿舍也不怎么說話,和她一樣,基本都是聽著李栗和喬溪溪插科打諢。
“對不起啊……”林予冉感覺有些不好意思,好像自己嚇到了她。
郭瑾從書包里拿出筆盒,又在里面翻來翻去,不知道找什么。她的聲音應和著這嘩啦啦的響動,平白地有些顫抖:“沒……沒事……”
林予冉眼尖,看到筆盒里她應該要找的動作,伸手拿了出來,遞給她:“給?!?/p>
郭瑾再次抬頭看了她一眼,又迅速垂下頭去,接過修正帶,低聲說了句:“謝謝……”
林予冉沒說什么,只是笑,坐在她旁邊也不離開,就這么看著她學習。
半晌,林予冉有些昏昏欲睡,中午吃過飯沒睡午覺,一下午又打仗似地趕地鐵、抱著重得要死的雙肩包狂奔,身子骨早就累得快要散架,不知不覺困意就鉆了出來。
突然她聽到身邊有人說話,蚊子叫一樣低的聲音,她思緒還有些混沌,轉頭只看見郭瑾嗡動的嘴唇。
她努力睜開眼睛,微微打起了一點精神:“你說什么?”
然后她看到郭瑾頭壓得更低,幾秒后又努力抬高了些,隨即她聽到一陣鼓足了勇氣、帶著忐忑的聲音:“周三通識課要考試了,我在寫筆記……”
她頓了頓,目光有些飄忽,掩飾似地頭轉向窗外,臉頰卻不自覺飄了兩片紅:“你要是沒有筆記的話,可以拿我的去抄……”
林予冉怔愣了一秒,反應過來之后展開笑顏:“好啊,那就謝謝你啦?!?/p>
郭瑾在繼續寫著筆記,林予冉趴在桌子上卻怎么都睡不著了。她心里升起一股一股濃重的煩躁,這躁意直沖上腦門,壓都壓不住。
她忽然,想抽根煙。
她只是給予一點親近,而郭瑾回報給她的卻是鼓足勇氣、不怕受傷的心意。而這么好的女孩子,卻有著洗得發黃的領口和起了毛邊兒的筆盒。
不知道老天什么時候,才能公平一點點。
——
深夜,傅靳勻、芥末、章魚三人一起從最后一班公交車上下來。
傅靳勻沒什么表情,手插著褲兜走在一邊,保持著他“酷哥兒”形象。而芥末和章魚湊在一起,嘰嘰咕咕個沒完,神情多是憤憤不平,大有要找什么人打一架的態度。
“我cao,真的是無恥,比賽竟然還套詞,真的是服氣!”芥末一邊悶著頭往前走,一邊念叨著,氣得鼻孔都快噴火。
“主辦方也是,竟然還偏袒,真是不知道說什么好了?!闭卖~沖天翻了個白眼,忍不住附和。
見傅靳勻沒事兒人一樣,芥末湊近他,低頭看了看他臉,沒偷著哭。
“我說傅哥,你怎么一點兒也不生氣啊,要不是他套詞,你就又是冠軍了!”
傅靳勻看都不看他,表情穩地一逼,絲毫沒有任何不忿:“還還能怎么辦?”
既然決定要在這個圈子里摸爬滾打,那這暗處的齷齪和不公,就得全盤接受。
芥末“嘖”一聲,甩了甩他那辮子,感嘆似地說:“您能不能別這么佛??!”
說完這話,反常地安靜了半晌,然后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湊到傅靳勻旁邊,俯下身從他褲兜里搶出來個什么東西。
“什么東西啊我cao,藏了一晚上了你……”
說著便握在手里瞧,夜太黑,遠處打來的光線朦朦朧朧,鬼都看不清。他按亮手機屏幕打光,將那東西湊到眼前仔細看。
“……古城特色米酒?”
傅靳勻被出其不意偷襲,看著芥末拿著那罐米酒耍寶,嘴角抽了抽——
藏著不讓你們看,也是有道理的。
第7章 考場傳答案
這時候宿舍門早已經鎖了,三個人也沒有回宿舍的打算,暗夜中走回工作室。
芥末干什么事都沖在前面,一馬當先掏出鑰匙開了門。這門有點澀,蹭著地面,總是吱啦響,不好打開。芥末性子又急,忍不住踹了一腳。
章魚走在最后,看到他這動作抽了抽嘴角,小心翼翼地將快要散架的門關上,絮絮叨叨像個老媽子:“你小心點啊,再踹它就倒了……”
傅靳勻已經進了屋,聞言回頭看了一眼,沒說話。他知道,芥末今晚心里憋著氣呢,連一頭臟辮兒都沖上了天。
兄弟三個從中午之后就再沒吃過東西,二十來歲血氣方剛的小伙子,早餓得前胸貼后背,眼里都冒星星。剛剛走在外面還沒什么感覺,現在到了工作室,往單人小架子床上一趟,饑餓感就從骨子里鉆出來,每個人肚子空得能吃得下一頭牛。
最先忍不住的還是芥末:“那個,這兒有沒有吃的呀……”
頓了頓,他補充:“面包什么的,辣條也行啊……”
聽到他這話,章魚輕嗤一聲,自己也已經餓得沒力氣了,還要和芥末拌嘴:“咱這兒哪兒來的吃的啊,傅哥又不吃,你不吃我也不吃……”
芥末轉頭看他一眼,眼里光芒都快散盡了:“有點啥喝的也……”
話說到一半,他驟然止住話頭,心里一動,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倏地被點亮。轉頭正對上章魚略帶期盼和希望的眼神。賊兄賊弟一拍即合,四個眼珠子滴溜溜地轉。
然后視線齊齊地聚焦在傅靳勻進門后隨意放在桌子上的那罐——古城特色米酒上。
這不就是現成的吃的?
半晌,工作室一陣兵荒馬亂。
芥末和章魚湊在一起,好不容易弄開那封口,剛一打開就聞到一股極沖的酒糟味兒。
章魚深深嗅了嗅,隨即皺了皺鼻子,又用手扇了扇:“我cao這勁兒還挺大??!”
芥末白他一眼,一臉鄙視:“這他媽又不是直接喝的!”
然后兩個人才后知后覺地舉起開了封的瓶子湊在一起看食用說明。什么……可用熱水沖飲……?
兩臉懵逼。
兩個人正無語對視,搞不清到底是怎么個吃法的時候,后面伸出一只手,輕輕巧巧地將那罐米酒接了過去。然后他們就聽見一道帶著些鄙視、清清淡淡的聲音:“邊兒去?!?/p>
傅靳勻一邊接過那米酒,一邊找到燒水壺接滿熱水。等著水燒開的時候,不知道從哪里翻到一袋一次性紙杯,拆了三個出來,挨個兒往里倒了些米酒。
這一套動作行云流水地做完,就靠著桌子抱臂等著,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神色淡然,眼睛里漆黑一片。
芥末和章魚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