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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源才捏了捏手腕,把頭抬起來了。今兒個鐘源還是那副要笑不笑的模樣,下面站的都是心里有鬼的,看都不敢往上看。站在旁邊的老兵看著他們那一個個都是羊羔的溫順模樣,心里直呼古怪。鐘源往前走了一步,伸手向最前邊兒的權勻,權勻看到鐘源的手伸過來,身體下意識的就往后縮了一下,但是他本身的意識卻制止住了自己這種畏懼,挺直的脊背僵硬的很。鐘源的伸到他面前,落在他的肩膀上,五指扣著他的肩胛,仿佛在幫他調整站姿一般,“站直咯?!?/br>權勻后背上全部都是皮帶抽出來的傷痕,今天來出cao,疼的愣是連皮帶都不敢系緊了,現在鐘源這么一說,他下意識的就站直了一些,他這一站直背后腫起的傷痕就蹭到了衣服上,那軍裝又硬又粗,碰到那傷口上,疼的權勻臉色都變了。鐘源跟沒看到似的,一個一個挨個兒的過去給他們調整站姿,到李舒旁邊的時候,他還沒說話,膽子跟針眼兒大小的李舒就腿一軟坐到地上去了,鐘源弓著腰,臉沖著他,“站起來!”李舒腿上根本都不著力,他在外面的青石地板上躺了半宿,到了天快亮的時候才被劉孜錦找的幾個人拖進去,現在整個腦子都是昏昏沉沉,又驚又怕,看到鐘源逼到近前,以為他要追究昨晚的事,更是站都站不起來了。鐘源的手捏在他的肩膀上,硬生生的把他從地上扯了起來,李舒連眼都不敢往鐘源身上看,耷拉著肩膀,實在是可憐的很。鐘源想著他也是沒那個膽子敢算計自己的,八成是別人攛掇的,只是那個別人……“看什么?”鐘源突然轉過頭,一下子將那往這邊偷看的劉孜錦嚇出了一身的白毛汗。鐘源舍了李舒,穿過兩個人走到劉孜錦面前,“剛剛在看什么?”劉孜錦是橫不過鐘源的,心里再不服也只敢收斂了放陰招子,眼睛望著前邊兒不說話。鐘源繞著劉孜錦走了兩圈,又往后走過去了,路寒祁表面上最是鎮定,脊背挺的又直,實在是挑不出什么刺兒來。鐘源看都沒看他一眼,徑直走到韓景宇面前。韓景宇抿著唇,面容冷肅,單看他這張臉,實在是想不到他能笑出那樣炸艷的姿態來。鐘源在韓景宇面前逗留的最久,卻是一句話都沒說,仿佛無意識一樣的又按了按自己的袖口上扣子,抬腳走到前頭,臉上的笑愈發散漫起來,跟玩兒一般的開口,“昨天你們槍打的挺好?!彼@話一說旁邊幾個老兵臉色就不對勁兒了,鐘源這是記仇嘞。下面戰戰兢兢的一群新兵更是心虛的不行。“今天呢,咱們還是練槍?!辩娫凑f。這下子就沒人知道鐘源是抱著什么心思了。還給這群閻王碰槍,不怕再反了?鐘源也沒管他們怎么想,對著旁邊的老兵說,“把槍都拿過來?!?/br>四個昨天抱槍的老兵去倉庫那邊取槍了。鐘源等到他們把槍抱過來之后,拿了一桿槍,玩笑似的舉槍擺了一個射擊的姿勢。被瞄準的權勻臉色變了一下,隨機那槍的準頭從他身上滑開,落到了韓景宇身上,韓景宇空落落的目光陡然一利,和鐘源的目光撞到一起。“你們也吃不慣這里的東西,我也不能逼著你們吃?!辩娫磁e著手上的槍指著后面那個林子,“喏,那林子還有些灌豬,老虎rou你們也嘗不上了,自己去打些灌豬湊合湊合?!?/br>這下子就有人明白了,原來鐘源是準備把這些個小閻王‘放生’啊。這地方本來都沒開化,野驢灌豬以前是還挺多的,但那也只是以前,自從有了這些個帶槍的兵,這林子里見只野雞都難,更別說rou質好的野豬一類了。鐘源這是變相的叫他們挨餓!那些新兵不知道啊,聽到鐘源這么說,還心里松了一口氣。“這槍里面呢,有幾梭子散彈,雖然沒什么殺傷力,讓你們獵些野雞野驢還是可以的?!辩娫凑f到這里突然一笑,“不過你們呢,林子里晚上霧氣重,冷死個人,你們要不想凍出什么毛病,就給我利索點兒回來。今兒個食堂里就不準備給你們吃的東西了,你們想吃什么都自己去弄。好了,解散——”鐘源轉過身,手上還在擺弄著那桿槍。身后那群新兵面面相覷一會兒,然后一個個走上前來從布包里撿槍。鐘源也不看他們,等到他們幾番猶豫之后還是出了大門往林子里走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旁邊的人都是知道鐘源脾氣的,也沒人說別的話。本來嘛,小懲小戒的,犯了那樣的事兒,餓幾頓也是活該。那些新兵一出去都分散成了幾波,權勻跟劉孜錦帶了人一路,路寒祁與另一波人在一起走,韓景宇起先是一個人,后來不知怎么有幾個人跟到了他后面走。眾人全部分散了,扛著槍往林子深處走。林子里最多的,還屬野葡萄藤,到處掛的都是,只可惜不結葡萄,長得倒是茂盛,纏死了幾棵樹了。不過這林子還真不算是荒涼,沿路邊兒就有路,是那種彎彎曲曲的羊腸小道,夠兩三個并肩著走。他們現在都有著一股子年輕沖勁兒,手上又拿著槍,仗著人也多,倒是沒一個退縮的,還都是興致勃勃的模樣。韓景宇一進林子就自己往灌木茂盛的地方去了,權勻落在后面,還特別看了他的背影一眼。林子里一點兒聲音都沒有,除了那長的奇形怪狀的灌木,什么都見不著,韓景宇用槍桿挑開前面擋路的枯藤,穿過那些硬扎扎的灌木,獨自一個人往里面走,原本他后面海岸跟著幾個人,那些人見到他越走越偏,一個個都退卻了,到后來韓景宇回頭的時候,后面一個人都沒有了。現在太陽才出來,冷氣退了一些,樹葉上的霧氣都凝結成了露珠,韓景宇走了一會,才發覺整個褲腿都全部打濕了。這林子里也是沒灌豬野驢那樣野味了,不過也還是有機靈的兔子,韓景宇走到荒僻的地方,就見到有個灰兔子從自己腳邊撞過去了,入目都是低矮的灌木,那野兔動作又快,韓景宇的槍都還沒端起來,那野兔都跑的沒影兒了。太陽升起來了,林子里的霧氣也都散了。這林子也說不上大,韓景宇卻也不敢再往里面探了,又走了幾步就停下來了。他站的地方已經是鮮有人過來的,旁邊還長著些野生的無花果,果實沉甸甸的,韓景宇把熟了的都摘了,塞到了口袋里。“砰——”林子南邊突然傳來一陣槍響,然后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