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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了先帝賞識,一舉奪魁,身為狀元郎打馬游街,娶了貴女,入了朝堂。楚獻帝當時也是年富力強,勵精圖治,文謹禮感恩楚獻帝賞識,披肝瀝膽,盡忠盡責,君臣二人將文宗留下的爛攤子收拾齊整,讓大楚重新煥發生機,半生匆匆過,坐在帝位上的人,卻漸漸變了模樣,換了心腸。楚獻帝骨子里的執拗虛榮與任意妄為,是他前半生能重用文謹禮、不拘一格只為強國的原因,也是他后半生縱情享樂,親信小人,對大臣隨意打罵,荒廢朝政的原因,更是他為了個秦黛就拋棄江山一走了之的原因。別說秦儉被當做笑料,就是他文謹禮,還有右相葛清書,都不得不看楚獻帝身邊的太監臉色行事,全無尊嚴,比條狗都不如。為了抗爭,葛清書成了□□,可文謹禮看得清,在楚獻帝心里,唯有最像他、和他一樣粗野妄為的九皇子,才是正統。于是文謹禮委屈求全,以忠臣姿態不投靠任何皇子,換取楚獻帝的信任。事實證明,他是對的,也是他笑到了最后。天子年幼,文黨獨大,原本是多么好的開局,原本,他也是想革清朝政,為天下百姓開太平盛世。猶記那日,狀元郎紅袍白馬,打馬御街,瓊林赴宴,萬般熱鬧、千言賀禮皆是俗不入眼,想的是匡扶社稷,想的是舍己為公,想的是青史留名。變了模樣、換了心腸的,只有楚獻帝嗎?一聲嘆息。騎虎難下,再去想陳年舊事又有何用。文謹禮如今明白,他從小看謝九淵開始,就大錯特錯。啟元帝種種動作,算計了人心,更是有如神助般占據了天時地利。一些看似是微小或荒唐的決定,比如寵信謝九淵、派毫無經驗的謝九淵上戰場,等結果出來,已再無他人置喙的余地;其余則遮蓋在重用文黨的迷霧之下,幡然醒悟,已經退了一射之地,占了劣勢。天地君臣,臣,對上君,這臣子若是權高震主,或者還能呼風喚雨,如今啟元帝大權在握,文謹禮思來想去,竟生出了半絲頹唐之心。但他又一嘆氣,那半絲頹唐已經消散,哪一個權臣,放權之后,能有好下場?若中途易幟,下場難說,名聲更難聽。若一錯到底,不成活,也是史書上濃烈一筆!燕王……他能扶上去一個少年天子,如何不能再換一個少年天子?文謹禮瞇起眼睛,細細思索起來。不等文謹禮文謹禮思索出個章程來,又一個壞消息傳來。先前,工部尚書上奏請求多造一些原先的木造戰船,理由是方便水師演習,于是水師催促著建木船,第一批五艘木造戰船緊趕慢趕,終于建成交付水師,沒想到入水不過半日,竟是在海上散成了片片木板,若不是當時有鐵甲船隨航,救起了水師士兵,那后果不敢設想!啟元帝大怒,派人鎖了工部尚書吳都,等候審問。文謹禮雖然料到啟元帝必有后招,沒想到竟然這么快,就給啟元帝送去了動手的時機!地方文黨還在叫苦,工部尚書又身陷囹圄,文謹禮是前后著火,十分狼狽。他手中緊握工部侍郎簽字的偽造文書,寫明那些費用是文崇德向工部借來研究機器所用,可文崇德如今與自己勢同水火,半點不肯和解,現在拋出這份證據,有多大可信度?文崇德也不可能乖乖被栽贓。可不拋出這份證據去攪渾水,已經失去刑部尚書的文黨,再失去工部尚書,那核心就剩下自己一個,獨木難支??!猶疑不定的文謹禮,找上了燕王顧無忌。犀桂坊。密室中,顧無忌早早來此等候。文謹禮一進門,心中唏噓,上次見面,等候的還是世子顧嵐,今日成了燕王顧無忌,可眉宇間的不得志,卻又多了三分,好好的年輕人一副陰郁之態,可見對啟元帝多有不滿。“文相的來意,我已明知”,不等文謹禮開口,顧無忌就搶了先,“可文相,工部尚書若是在戰船上偷工減料,那也是罪有應得,你可知道,咱們眼皮子底下,還有一樁禍及江山社稷的丑事,已經發生許久了!”聽到后半句,文謹禮心中微怒散去,見顧無忌臉上滿是憤怒與不堪,到底是年輕,那激怒不穩的神色太過易懂,勾起了文謹禮的好奇,便問:“燕王所言,究竟指的是何事?”顧無忌跺了跺腳,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我也是才發現,他們二人竟有如此不堪之事,果真是佛堂棄子,不堪大位,竟是自愿給人……他不配當我大楚的君王!”這話太過膽大,身在密室,但文謹禮依舊大驚失色,阻道:“燕王慎言!”顧無忌鼻中一哼,十分不服,偏過了頭,強忍憤怒的姿態。文謹禮這時才反應過來,雖然不知顧無忌究竟說得是何事,但他反應如此激烈,必定是啟元帝的大把柄!于是裝作憂慮,問道:“事關江山社稷,燕王所指的,究竟是何事?”“國丑、家丑,無忌難以宣之于口,明日子時,文相派人在宮城門口和琉璃塔中暗伏,自然明白丑事為何!唉!”顧無忌留下這句話,似是不堪忍受,匆匆一禮,三步兩步離開了。文謹禮閉目捋須,琢磨燕王這番作情作態,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又有什么目的。次日上朝,啟元帝宣了全國統一鹽價的旨意,交由戶部去辦,因為查辦吏部尚書與刑部尚書的余威尚在,沒有人跟啟元帝唱反調,順利通過。新任的吏部尚書是歐茂竹,刑部尚書是馮裴,卓遠則升了刑部左侍郎。六部尚書,只剩下工部尚書一個獨苗文黨,還被關進了牢里待審,文謹禮心中郁卒,對燕王所說的啟元帝丑事更為期待,當夜,竟是親自悄悄前往琉璃塔,藏身暗處等待。陛下要秘密出宮,那知情人宜少不宜多,三寶公公親自提著琉璃燈籠,跟在謝九淵與顧縝身邊,錦衣衛隱在暗處護衛。顧縝穿了套天藍常服,帶帽的黑色長披風將他遮得嚴嚴實實,只露了散下的長發與下半邊臉。謝九淵特地策馬進宮,三人行至馬廄,顧縝特地掀帽跟黑蛟打了個照面,黑蛟想起被這人不斷投喂的恐懼,嚇得往后倒退兩步。“它怎么了?”顧縝不明所以,轉身問謝九淵。被你喂怕了,這話謝九淵不敢說,只道:“一段時間沒見你了,黑蛟戰場上威風,私下里怕生?!?/br>黑蛟怒噴鼻息,你才怕生!顧縝聞言,憐愛地摸了摸黑蛟的大腦袋,安慰道:“別怕?!?/br>黑蛟整只馬都生無可戀,籠罩著郁悶的氣息。謝九淵沉聲低笑,末了翻身上馬,伸手給顧縝,將顧縝一把拉至身前,小心攏好顧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