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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知情,本就是無中生有,區區一個柳瑩,他還不看在眼里,行刺她對自己有什么好處?就算刺客咬死了這么說,也無其他證據定他的罪,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這一局,幕后cao縱者不論是不是啟元帝,都是爛招,也未免太小看他文謹禮。龐然巨象,豈是小小螻蟻能夠撼動?自不量力。啟元帝和謝九淵也不急,啟元帝關注著工部的船廠,從佛朗機人手中繳獲的蒸汽動機,經過一年的研究,已經能夠建造并用于船身,有了蒸汽船,海貿之路更為廣闊、長遠,而船身包裹鐵甲的戰船,也已經試水成功,不論是商船還是戰船,都如虎添翼,啟元帝大喜,賞遍了船廠上下。只是工部侍郎日子不好過,蒸汽船與鐵甲船造價高昂,卻又沒多少油水,文謹禮那邊又大肆索要好處,工部侍郎吳都左右支拙,抱著僥幸心理,上奏請求多造一些原先的木造戰船,方便水師演習,沒想到啟元帝竟然批了同意,這才解決了燃眉之急。而謝九淵一直繁忙,政務和軍校都離不開他,金吾衛和水師也必須看著,忙得是昏天暗地,偏偏近日家中傳訊,說謝氏多日來心情低落,愁眉不展。仔細想想,謝十一遠在黔西任職,無法回家過年,謝鏡清又去了西域,自己不是上朝就是身在軍營,娘親獨守謝府,連個團圓年都沒過,自然不會有好心情。謝九淵深感不孝,忙中抽閑,安排了半日空暇,做了百姓打扮,帶娘親逛集市散心。謝氏感動兒子孝順,欣然應允。開了春,集市正熱鬧,行至撫柳橋,不期然竟看見一處小餛飩攤,謝氏一看,攤主用料、手法都是正宗的南地特色,更覺歡喜,謝九淵聞弦歌知雅意,買了兩碗,與娘親共嘗。果然是十分味美。“雖不憶故地,卻免不了思念鄉味故景”,謝氏嘆道。謝九淵正要說話安慰娘親,謝氏卻像是聽到了什么,示意謝九淵噤聲。謝九淵凝神聽去,原來是坐在后桌的客人閑話。“……文侯爺鬧著斷袖都不娶的,那個姜家三小姐,就是后來嫁給羅尚書大兒子續弦的那個,她出大事了!”“當初鬧得文侯爺跟文相決裂,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嫁了個短命鬼嘛,她又怎么了?”“住在羅家那邊的人都說,羅文遠不是病死的,是那姜家三小姐,心高氣傲,看不上羅文遠,竟然讓丫頭買了情花毒,把他給毒死的!”“這、這真是膽大包天,不大可能吧?果真如此,羅尚書會不吵不鬧?”“聽說是羅尚書不肯相信兒子突然病死,昨兒才驗的尸,姜家三小姐拼命攔著不讓驗,這才露的馬腳,且等著吧,這兩天必然鬧出來?!?/br>“一個吏部尚書,一個刑部尚書,這對親家打起來,那可有熱鬧瞧了。哎,我記得這倆可都是文、嗯?”“姜肯定是,羅那個老狐貍,未必哦。我大伯舅他兒子是文府家丁,我清楚的很?!?/br>“還是你消息準,文侯爺斷袖也是逃過一劫,不會是裝的吧?”“嘿,水深咯?!?/br>“您給講講?!?/br>聽到此處,料也沒什么可聽了,見兒子絲毫無驚訝之色,想是早有預料或是布局之中,謝氏站起身來,對謝九淵道:“集市吵鬧,陪娘親去拜拜琉璃塔吧?!?/br>“好?!敝x九淵應了聲,攙扶著謝氏向京郊走去。次日,吏部尚書羅什,上朝時頭扎白巾,跪倒在奉天殿上,老淚縱橫,怒參刑部尚書姜齊教女無方,殘害自家長子,求啟元帝為自己主持公道。刑部尚書姜齊心中暗恨女兒生事,此時卻不得不站出來,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自稱罪無可恕,自己絕不會為女兒徇私枉法,請陛下秉公辦理。羅什怒罵姜齊貓哭耗子,姜齊卻是連連認錯,鬧得正熱鬧,殿外通傳,直言巡按柳瑩覲見!大家都知道柳瑩遇刺扯到文相一事,只是看戲看得正熱鬧,沒想到會是在此時到場,一時滿殿皆靜,這突如其來的安靜,又莫名讓人心慌。“宣?!?/br>柳瑩一身官服,拄杖緩緩步入殿中,跪下行禮,禮畢,她大聲道:“陛下,柳瑩前時遇刺,幸有宿衛相救,拿下刺客,刺客招供,稱文相授意刑部尚書,指使他行刺微臣,請陛下明察秋毫,為臣伸冤!”眾皆嘩然。原先說是文相,現在又說是文相指使刑部尚書?這柳瑩想牽扯幾個?到底是什么意圖?跪在地上的刑部尚書頓時一身冷汗,正想陳情喊冤,卻被人搶了先。文謹禮撲通跪倒在地,痛心疾首道:“陛下,此乃污蔑,臣身為左相,與直言巡按往日無怨近日無仇,與刑部尚書雖為師徒,也是公私分明,怎么會指使刑部尚書尋宵小行刺?直言巡按輕信小人,污臣名譽,臣冤枉,請陛下查明案情,還臣一個清白!”啟元帝一拍龍椅,怒道:“江載道!”大理寺卿應聲而出:“臣在?!?/br>“速速查清這兩案!”“是!”這個早朝若說是暗流涌動,退了朝,就是雜流不息。文謹禮匆匆找人帶話,要密會顧嵐,顧嵐卻只讓親信海鳴前來,帶話說自己被錦衣衛盯著,不便相見,但還是給文謹禮透露了消息。海鳴說,燕王推斷,啟元帝本是劍指文黨,沒想到刑部尚書之女突然送了把柄來,用刺客證言來倒文相,本來就有證據不足的后患,這下有切實把柄,啟元帝立刻調轉槍頭,改為針對刑部尚書,不然,如何解釋柳瑩突然當殿攀扯刑部尚書?文相依舊緊皺眉頭,問:“似有道理,但陛下已有針對文黨之心,這是肯定的,燕王可還有什么對策?”“燕王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海鳴躬身一禮,對文謹禮誠懇轉述,“當舍則舍,免得引火燒身,避過風頭,再來反擊?!?/br>文相怒道:“燕王倒是說得輕巧?!?/br>海鳴不慌不亂,依舊是那副玄虛模樣,意味深長道:“文相,自斷一臂,損失是大,但若是這一臂本就中了毒,有了不軌之心,那何嘗不是反謀了一線生機?!?/br>惹動了疑心,文相忙問:“燕王查到了什么?”海鳴走近文相,低聲道:“燕王查出,刑部尚書嫁女,是受了文崇德的命令,他早就投了文崇德門下?!?/br>文謹禮怒目圓睜,本就不喜文崇德、對文崇德多有惱火的他,已是信了三分。海鳴趁機做不忍狀,嘆息道:“還請文相原諒燕王沒有及時告知,九皇子死在啟元帝手中,燕王沒能享過父子親情,因此顧慮著這一點,不愿文相與侯爺再添嫌隙,沒想到,哎,還請文相千萬提防侯爺?!?/br>聽到這里,文謹禮也就順勢做出一副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