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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占著,梅子期氣得七竅生煙,卻也只能咬牙道一聲“受教”,這才把馮偉象收進金陵府的大牢。梅子期到底是受了老師的囑托,還想著從馮偉象入手找突破口。他親自下牢一審,心里明白了兩點。一是馮偉象這種囂張草包能做到浙江巡撫,文相確實是不負“文半朝”的名聲。這第二,就是他這次注定要被江南賄考案絆個跟頭,啟元帝聯手謝九淵結結實實、光明正大地坑了他一把。若是要撈馮偉象,他自己的名聲就得搭進去。若是不撈馮偉象,文相就必然對他心生不滿。左右都是后患無窮,選哪一個,他梅子期都不可能全身而退。更可恨的是,如今就算他左右不選,也會被詬病是膽小怕事之徒。梅子期險些沒被氣得吐出口血來。他審了馮偉象三日,第四日密會了賈思遠,到了第五日,又從謝九淵手里要去了魏才,第六日,他派人鎖了淮安鹽商魏家的主事人魏成祥。到了第七日,他升堂開審,眾目睽睽之下,派人請了謝九淵來,拖著圣旨下堂一禮,對謝九淵說“在下與謝欽差同為三品,然則陛下圣旨御言,派本官協助謝欽差辦案,這升堂終審,還是謝欽差來吧?!?/br>“梅大人近日審問,多有辛勞,既然梅大人推辭,那本官就厚顏上堂審理”,謝九淵朗聲應道。梅子期咬著后槽牙,一拱手:“請!”謝九淵一身墨色欽差服,緩步走上高堂,落座后一拍驚堂木:“帶江南賄考案嫌犯馮偉象、買榜人魏財、魏成祥!”魏財供認不諱,痛哭流涕。魏成祥亦是十分悔恨,他這個淮安鹽商做了十幾年,先帝中期發的家,好不容易熬過了管理混亂的先帝末年,近兩年卻又迎來了一年比一年高的商稅,雖說賺得還是比先帝末年時安穩,但商人多籌算,總要講究一個瞻前顧后。他想著,士農工商,后代若還是為商,不光是身份上低人一等,賺的錢還不是得任由這些官|員小吏吃拿卡|要?于是大力供養族中子弟讀書,奈何一時半會也出不了什么好苗子,這時候魏財找上門來,說他聽曲時搭上了浙江巡撫的門客,有路子買過春闈。浙江巡撫,這可不是一般人能攀上的關系,魏財此人并不靠譜,買榜這主意也是膽大包天,但俗話說富貴險中求,若魏財真能高中,那么以后他們淮安魏家也是有后|臺的人,起碼,不必再被小小差役隨意呼喝要錢。又有族人受了差役的氣,魏成祥思來想去,到底是連夜將說好的巨額銀兩裝上了一隊馬車,借著鹽檢的名義,連夜送到了馮偉象府上。馮偉象知道梅子期是文相派下來的,自以為萬事大吉,此時咬緊了牙死不認賬,罵完魏財罵魏成祥,還叫囂著等走出大堂,定要報復謝九淵。直到宿衛抬出了在他府上搜出的魏家銀箱,馮偉象才啞了火,拿眼睛直看梅子期。謝九淵當機立斷,判了魏財和魏成祥流放抄家之刑,魏財哭嚎打滾,魏成祥直接昏死了過去,被拖下了堂。從擠在衙門口聽審的百姓群中傳來一派叫好之聲。輪到馮偉象。謝九淵對上堂下跪著的馮偉象的眼睛,馮偉象這才知道大禍要臨頭了,他看向金陵知府賈思遠,賈思遠一直低著個頭裝聾作啞,他只得又拿眼睛去瞧梅子期,沒想到梅子期竟別過了臉不看他!梅子期為什么不看他,因為梅子期等會兒得為這個草包求情,要求謝九淵從輕發落,這個情求完,梅子期名聲受損是肯定的,自然是能盡力避嫌就盡力避嫌,聊勝于無。但他這一個動作,卻勾起了馮偉象的猜疑。一想到有可能被作為棄子推出去,馮偉象立刻心中大亂,又想起謝九淵那日斬釘截鐵的狠話,登時嚇得方寸盡失,聲嘶力竭地大喊起來:“銀子我就留了兩箱,大頭我已經送到了文相府上!不在我府里!謝大人!謝大人你可要明察??!”梅子期是目瞪口呆。怎么會有這么草包的人?這時候攀咬文相有什么好處?難道他以為他攀咬了文相,自己這個文相的學生還會出手救他?衙門口的百姓們也是一片嘩然。連謝九淵都愣了。等反應過來,謝九淵一拍驚堂木,喝道:“公堂之上,不準喧嘩!此案案情尚有不明之處,來人,將嫌犯們壓下去再行審問!退堂!”這時候,梅子期腦子里轉了幾個彎,倒是想出了該怎么逼謝九淵放過馮偉象。他就不信,謝九淵敢明著叫板文謹禮!到時候,臨陣退縮的是啟元帝派下來的謝九淵,壓下案情的是權傾朝野的文謹禮,犯法還能逃脫制裁的是馮偉象,有了這些人招人恨,他梅子期都不一定能被人記得,能留下什么大污點?梅子期提起嘴角勾出個笑臉,退出了金陵知府衙門的大堂。謝九淵退了堂,恰好旺財被謝母派了送回信來,信中嚴厲要求謝鏡清帶著謝十一回青溪探親一趟,否則,“以后都別回來了!”。捧著信紙,謝鏡清和謝十一蔫了,謝九淵卻是十分感動。他擔心會有大變數,正愁著怎么把叔侄倆送走,母親這封信簡直是及時雨。謝鏡清只得收拾包袱,帶著謝十一上了回青溪的馬車,出了城,謝鏡清也想開了,留下只是給謝九淵添亂,于是指著田間放風箏的幼童們安慰謝十一:“想開點,等回了青溪,小叔帶你放風箏?!?/br>“我是擔心大哥”,謝十一拖著腮,滿臉憂愁,見有幼童們放風箏,追憶往昔,又嘆道,“大哥以前也帶著我放風箏過,大哥可厲害了?!?/br>謝鏡清不服:“你爹放風箏才叫厲害,你爹就教過兩個人,一個是我,一個是你娘,我可是得了你爹的真傳,你大哥也是我教的,等回去我教你,以后你去勾搭小姑娘,一勾搭一個準?!?/br>謝十一也不在意他自吹自擂,好奇起來:“我爹還教娘放風箏?”“可不是,不能往外說啊”,謝鏡清小聲跟他講八卦,“謝家人都假正經,你爹當時還沒娶你娘過門呢,說是帶我放風箏,到了蝴蝶嶺上就把我丟去吃草了,跟你娘兩個人裝作巧遇,放個風箏開心得跟什么似的,嘖?!?/br>謝十一心向往之:“真好?!?/br>馬車噠噠遠去,離金陵城越來越遠,處處是春光明媚。金陵城上空已是陰云密布。顧縝躺在東暖閣中,盯著掛在墻上那個跟前世相似的風箏,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年,他與謝九淵已經知曉彼此心意,卻總是聚少離多。文謹禮急于掌握江南,把剛回京半年的謝九淵舉薦上了江南總督的位置。離別在即,謝九淵避人耳目,動用暗線悄悄進宮,帶顧縝到了荒廢的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