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秒后，少年低頭，把兔子插到一邊，“我要收攤了?！?/br>
說著，他開始收拾沒用完的糖稀。

一邊收拾，他的額頭上一邊冒著汗。眼角也隨之越來越紅，漸漸地沁出水色。

裴久川本來懷著興師問罪的心情，冷不防自己幾句話把對方說哭了。

“你......”反應不過來這是什么情況，他愣了幾秒，“你還好吧？”

少年沒搭腔，繼續低頭收拾東西。

“喂！”一連被忽視幾次，裴久川又是疑惑又是窩火，忍不出伸手去拽對方的手腕，“你怎么了？”

“你干什么！”沒想到他會突然伸手拽自己，少年不由一驚。

接著，兩個人都愣在原地。

下一秒，趁裴久川還沒反應過來，少年果斷鉆出糖人攤，直接朝最近的小巷跑去！

“哎哎哎！”王之衡在車上盯著，突然來了這么一出，嚇得他直接翻下來，“小裴！”

你不去追人，傻愣在那兒做什么？

“我......”裴久川還沒從方才對方的驚叫中緩過神來，眼睜睜地看著少年的背影消失在巷口，“她......她不是男孩子??？”

“哈？”王之衡一愣。

“那......那是個女孩?！毙∩贍斈康煽诖?。

和平常說話時青澀的少年音不同，那一聲尖叫同青鸞般清亮，脆生生的，明顯是女孩的聲音。

☆、死生（36）

雖然沒反應過來小少爺的話,王之衡腳下生風,直接朝巷子追了過去。

“王隊！”裴久川只能跟在他后面,“你慢點兒！”

盡管少女占得先機,但她畢竟只是個未成年的小姑娘,哪里跑得過身后這兩個大男人。

慌亂地在巷子里逃竄了沒多久，她就被氣喘吁吁的王之衡攔住了。

“你跑什么？”王大膽身形一躍,堵住了她的去路。

少女猛地剎住腳步,扭頭就想往回跑。

裴久川在另一端看著她。

“......”察覺到自己無處可逃的境地,她驚惶地睜大了眼。

“我們沒有惡意?！币娚倥o張地把身體貼在墻上,不住地來回看著他們,裴久川把聲音放柔和,“你為什么要打聽念念的事,你認識他嗎？”

他這么一說,女孩更緊張了。

“我不認識他......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彼杨^低下，不去看裴久川,“你們想做什么,再過來我要喊人了！”

“小meimei，我們就是警察?！蓖踔馊滩蛔⊥虏?“有什么事情你直說,不然叫人也沒用！就一個問題的事兒，別折騰自己啊?！?/br>
聽了他的話,少女開始顫抖。

“你在那里擺攤賣糖人是為了看念念嗎？”裴久川稍稍往前走了幾步，停在一個相對合適的位置，“是有人指使你這么做......”

“我不知道什么念念！”少女拼命搖頭。

“......怎么這么犟啊?！蓖踔忄止?。

“那你跟我們回一趟局里吧?！迸芰艘宦?警帽都歪了，他伸手正好帽子。

“我又沒做犯法的事！”少女猛地扭頭抗議，“為什么要跟你去警局！”

“你在學校門口擺糖人攤算無證經營?！蓖醮竽懤碇睔鈮?，“帶你回去登記一下，順便叫你家長過來?！?/br>
垚江分局。

“頭兒......”小楚湊到王之衡身后，跟他咬耳朵。

“什么意思？”聽清下屬的話，王大膽當即瞪了眼睛，“什么叫沒有監護人？！”

天天挨訓，小楚已經習慣了：“戶口本上是這樣寫的，生父不詳。社區說她母親好幾年沒回來過，這些年這丫頭都是自己一個人?！?/br>
“胡鬧！”王之衡拍桌子，“她母親那邊的親戚呢？怎么不管？就讓她一個小姑娘自己過活？”

“社區說沒見過她母親那邊來人，估計是家里的獨苗吧?！毙〕税褔姷侥樕系目谒?，“反正現在她沒監護人，您要讓我叫，我還真叫不出來?！?/br>
“......”被下屬這么不軟不硬地一懟，王大膽氣得直翻白眼。

天天在二小門口賣糖人，估計這孩子也沒去上學。沒家長沒老師，一時半會兒居然找不到一個能替她負責任的成年人。

王之衡這邊還在找一個能管得著少女的人，另一邊，裴久川在辦公室里打量著沉默的少女。

他們當然不可能因為無證經營而把少女關到審訊室去，帶她到分局，只是想盡可能問出一點情況來。

雖然離開了糖人攤，少女還是沒有取掉口罩的意思。從裴久川的角度，只能看見對方忽閃忽閃的睫毛。

不可否認，這個女孩子長得確實很精致。

“為什么要打扮成男孩子？”他起身倒了一杯水，隔著桌子推給少女。

少女的視線在那杯水上逡巡一圈，并沒有立即說話。

“家里就我一個人?！边^了好一會兒，裴久川聽見她平靜的聲音，跟剛才在小巷里驚慌失措的腔調截然不同，“女孩兒太容易被欺負了?！?/br>
“你爸爸mama呢？”小少爺皺眉。

“大概都死了吧?！边@個問題少女回答得很快。

她的眼角微瞇，帶出一點嘲諷的笑意。

“......”察覺到她的心情不好，裴久川道歉，“對不起?！?/br>
“有什么好對不起的?！鄙倥а?，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又不是你的錯?！?/br>
裴久川揚揚眉。

“你叫......陳池魚？”想著剛才她報給王之衡的名字，小少爺稱贊到，“很好聽?！?/br>
少女沒說話。

“我不喜歡這個名字?！边^了一會兒，她搖搖頭。

“為什么？”

“矯情?！彼坪醪煊X到裴久川比王之衡容易欺負，陳池魚突然冷笑了一聲。

“我不認識你說的那個人?！彼龘u頭，徹底沒了之前的慌張，“你們不用再問我了?！?/br>
“那你為什么要跑？”小少爺皺眉。

“無證經營啊?！标惓佤~吃吃地笑，把王之衡說過的話原封不動地還了回來。

裴久川意識到，這是個很有想法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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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暫時知道的就這么多?！庇秩チ艘惶岁惣?，把那張照片拍下來后，肖晁才離開。

“你覺得念念可能跟陳芊有關？”盡管已經躲到書房里，徐宵還是壓低了聲音。

“不然陳天闊沒道理對他那么上心啊?！毙り舜蛄税逊较虮P，“我估計當年陳芊跟她丈夫走了之后，很可能回到了垚江。陳天闊一直在垚江沒出去過，不可能在別的地方遇到他meimei?！?/br>
“你在調查他的時候，有發現他和他meimei來往的跡象嗎？”徐宵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