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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飛進屋子,落在它長長的、因為一夜好眠被壓得有些卷曲的鳳翎上。它眨了眨眼:“屋頂漏了?”張少陵:“是魏師弟?!?/br>“少陵師兄,你也太狠了……”魏玨拿下糊在臉上的硯臺,墨跡在眉毛上凝成了冰,讓他原本清秀雋雅的兩道細眉變成了兩道粗壯的墨條。就在他還要說些什么的時候,又是一陣冷風灌進室內,呼啦啦吹起床榻旁的幾張寫滿了字的紙。于是它們就在三人的注目下飛上了天,一下順著窗子卷走了,不多時就不見了蹤影。張少陵:“……”鳳荀懶懶打了個呵欠:“少陵,那好像是你昨晚熬夜抄的哦……”張少陵:“……”他緩緩轉過頭,盯著依然一臉墨跡的魏玨。魏玨仿佛懵在了原地,整張臉都開始扭曲:“少、少陵師兄……”“就算是老齡師兄也沒用了?!兵P荀用同情的眼神看著他,“快進來吧幫忙抄吧。說起來,你來這兒做什么?”“我只是想告訴你們下雪了……”魏玨依然是一如既往的作死小能手呢…….這是新的一天。張少陵與魏玨被迫呆在室內抄寫那隨風而去的,雖說篇幅不長,不過要在一天之內完成的話,就顯得有些緊迫了。鳳荀呆在暖洋洋的床榻上,一邊用鳥爪抓堅果塞進嘴里,一邊翻閱張少陵之前借來的有關鳳凰的書籍。他玄霄仙尊的身份已經露了出去,想必不日玄霄派就會做出反應?,F在的玄霄仙尊應該是鳳荀的師父,他不太想見到師父的時候還是一只鳥的形態。——最起碼應該變成一只成年鳳凰吧!念及前世那個嘴賤到極點的師父,鳳荀的心情莫名好了一些。他又翻過一頁書,掃了一眼里面的內容——大體都是說鳳凰乃是依靈力而生的神獸,只有靈力增強,鳳凰的形態才會發生變化。這就形成了一個奇怪的悖論——鳳荀本身的魂魄是擁有強大靈力的,畢竟他前世身為玄霄仙尊,靈力足夠讓他從一只雛鳥直接化形成人。就算中間用了無妄之術,元氣大傷,他也不該依然是一只雛鳥形態,究竟是哪里出了錯呢?他又塞了一顆堅果在嘴里,思索很久也沒思索出個所以然。他把書合上,覺得自己還是去藏書閣一趟,查查看究竟是什么能阻礙他靈力的恢復和釋放。拍拍翅膀飛到窗口上,鳳荀探頭向外看了一眼。風雪鋪天蓋地,如刀子一樣凜冽。好在他全身都是羽毛,加上本身就是火系靈力,御寒能力自然是一等一的好。他回頭望望張少陵:“少陵,我出去一下?!?/br>張少陵停下奮筆疾書的手:“去哪兒?”“藏書閣?!?/br>張少陵皺眉看了看外面的風雪:“……你早些回來?!?/br>鳳荀正要起飛,魏玨的喊聲從里面追了出來:“喂,別忘了回來的時候給我帶盤糕點!我要栗子糕,荷葉蒸的那個,不要芭蕉葉!”鳳荀在空中踉蹌了一下:“我是鳳凰,不是你的信鴿!”張少陵:“魏師弟,我突然想起那天師伯在殿中還罰了你二十遍,你先抄那個吧?!?/br>魏玨:“……我怎么不知道?!”“現在你知道了?!?/br>鳳荀樂了:干得漂亮,張少陵!比的字數整整多了十倍!.頂著大雪飛到藏書閣,鳳荀抖了抖身上的雪花,照例無視了門口看大門的老道人,向藏書閣內飛去。經過兩排書架,鳳荀忽地停了下來——靠左側臨窗的位置有個灰袍道人正站在那兒,靜靜翻看著一本書。似乎察覺到鳳荀的目光,他抬起頭——是張少陵的師伯,凌舒玄。凌舒玄依然是那樣淡漠的目光。他微微頷首:“玄霄仙尊?!?/br>鳳荀落在一旁的書架上,也微微點了點頭。還未等鳳荀開始翻找自己想要的書,凌舒玄忽然又一次說話了:“想必玄霄仙尊是為了化形而來的吧?!?/br>鳳荀遲疑了一下。說實在的,盡管這位師伯幫了張少陵和他,但他并不想和這位師伯有任何深交。前世他在玄霄派就聽說過這位師伯——向來只知道煉丹,鼓搗一些藥草,從來不管派內任何閑事,也甚少說派內任何閑話。后來大概是因為天命已到,他與柳云鶴一前一后去世了。“仙尊不必猜疑?!绷枋嫘瓜履抗?,聲音悠然宛若一聲嘆息,“前世種種,皆應煙消云散……可仙尊既然有所執著,以禽鳥之身重回世間,又有什么害怕的呢?!?/br>鳳荀終于正視了他:“你知道?”凌舒玄淡淡一笑:“觀天象,知人事?!?/br>難怪凌舒玄在大殿上親口說鳳荀是玄霄仙尊,然而既然能看到屬于鳳荀的命格,想必這位凌舒玄師伯的修為已經能夠達到通天的境界。假以時日,或許能化神也說不定。鳳荀仔仔細細地打量著他:這個老人其貌不揚,雪白的頭發,雪白的胡子,身上的衣袍也是青云門下年長一輩的普通制式,然而那雙眼睛卻淡然悠遠,不食半點人間煙火。他不由得收起自己起先的輕視之心,對這位前輩多了幾分敬重:“師伯?!?/br>“不敢?!绷枋嫘Φ?,“若受了仙尊這一稱呼,豈不是要折煞老道?”“師伯與家師是同輩,自然當得起這一聲師伯?!兵P荀恭恭敬敬地說道,“恰如師伯所言,我確是為化形一事來此。聽聞鳳凰的形態隨靈力增強而變化,晚輩不才,自覺靈力雖未達到登峰造極的地步,可也至少能夠脫離雛鳥形態。不知為何過了這么久,依然還是一只雛鳳……”凌舒玄微微一笑:“你若是不才,那這修仙界就沒有能被稱為‘大才’之人了。你前世本該順風順水,可惜遇到了大兇命格,才導致慘死?!?/br>“大兇之命……”鳳荀一怔,“是指……”……張少陵……?“那人的命格實在是兇悍,竟能模糊星象,老道實在是看不出他的身份?!绷枋嫘p輕搖頭,“幸好你執念夠強,否則,你恐怕會墮入輪回,從頭開始了?!?/br>“執念?”鳳荀又是一陣茫然,“可我并沒有什么執念啊……”“是嗎?”凌舒玄又是微微一笑,“有時執念是意識不到的,能感覺到的,只有自己的心?!?/br>也許是修星象的人說話都這么縹緲吧……鳳荀思索了一會兒。師弟從小與他一同長大,他憎恨師弟背叛了自己,想復仇,也想知道為什么師弟會殺他。這種想法從重生開始就繚繞在腦海中,那么凌舒玄所說的“執念”……支撐著自己從輪回中掙扎而出,棲身到一枚鳳凰蛋中,哪怕變成禽鳥也要完成的“執念”,難道就是這個嗎?“想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