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75
“喵!”昨晚的記憶斷斷續續,他已經記不太清,但似乎還記得許博淵來敬酒的事情。應周不顧白貓反對把他抄在懷里,“我怎么同你說的?”小白蹬著后腿掙扎,沒掙開,怒道:“喵喵喵喵,喵喵喵!”——你抱著我的脖子不撒手非要去昱王府找許博淵我有什么辦法?不讓你去你就拿生死契勒我你怕不是想起氣死我!“………………”應周訕訕摸了摸鼻子,“昨晚我喝醉了,你帶我來的時候沒讓別人看到罷?”“喵!”“沒有就好……”應周松了一口氣,又板起臉道,“以后我要是再這樣,你千萬不可帶我過來了,叫別人看到了會給他們添麻煩的?!?/br>小白翻了個白眼。應周一松手,他就一臉嫌棄地就跳開了三步遠。應周舉起袖子聞了聞,撲鼻而來一股酸臭酒味,怪不得小白大清早就不給他好臉色看。隔壁的房門忽然被推開,應周扭頭看去,就見許博淵走了出來。憑應周的記憶,他好像還穿著昨夜那身衣服,下巴上長出了一點青色胡渣,眼眶里有血絲,看到自己時他明顯一怔,眨眼又恢復了平日里冷漠疏離的表情。“早啊?!睉苄χ鴽_他揮手。“……”許博淵在門口站了片刻,才抬步過來,頷首道了句“早?!?/br>應周從回廊上站起來,借著攏外衣的動作退后了一步,“昨夜給你添麻煩了罷,我這就回宮去了?!逼鋵嵤撬懿涣松砩系奈兜?,尤其不想讓許博淵聞到,想趕緊回去洗漱一番。他自以為做得不動聲色,許博淵卻眼神一黯,應周這是在疏遠他?他一夜未睡,克制著自己不去想應周就在隔壁,忍到天明才給自己找到了理由回去,再過一個時辰就要上朝,他需要換一身衣服。“昨夜你說有事要說,”許博淵道,“你忘了?”“唔……”應周確實忘了,他有事要與許博淵說?什么事來著……“罷了,”見他一臉茫然,明顯是將昨晚的事情都忘了,許博淵推開門,“你先回去罷?!?/br>應周一愣,“你在生氣?”在判斷旁人情緒這件事上,應周實在敏銳,連許博淵自己都沒有察覺到他的語氣有什么不妥。應周跟著許博淵進門,見許博淵徑直打開衣柜取出衣物,這才反應過來,“這是你的房間?”“嗯,”許博淵松了松領子,無意中看到榻上那件水煙色的外袍,忽然又停下了動作,看向應周,目光深沉悠遠,“我該更衣去早朝了?!?/br>他的言下之意是讓應周回避,然而應周點了點頭,靠桌坐了下來,渾然不覺有什么不妥,“等你走了我再走罷?!?/br>“……”不該敏銳的地方敏銳,該他明白的地方又糊涂。許博淵收回目光,心里竟有有種破罐破摔的沖動。他有什么好怕呢——該怕的是應周才對,是他對應周有見不得人的心思,如果應周對他也有,那么皆大歡喜,不管許璃如何皇帝如何,他都會將應周護在身邊,沒有什么可以阻擋他;但如果應周沒有……他抽去束腰,修長有力的手指脫下外袍隨手扔在榻上,解開單衣后赤|裸著上身,手臂、腰腹上肌rou流云行江,既不過分厚壯,又紋理清晰,看起來十分有力。應周本來還不覺得有什么,看了一會忽然臉上發燙,不好意思起來。他默默轉過臉去,掐了掐自己沒兩斤rou的腰,有些羨慕。神仙們的rou身都是與生俱來,性別、樣貌自有天定,如南靈的老頭模樣,也不是因為他活了八萬年就特別顯老,仙界里比南靈年紀更大的仙人比比皆是。就說天后,四百年前辦的是十二萬歲的壽辰,然而單就外表看起來,比十八歲的許婧鸞也大不了太多。長生不老固然好,但同時也意味著一塵不變。就像天后歲月漫漫依舊少女,他再過個幾百幾千年也不可能變成許博淵這樣的身材。對仙人們來說,幾千年彈指一剎,幾萬年過眼云煙,有時候他都會覺得自己這兩千年不過黃粱一夢,回憶起來半點真實感也沒有,反而是下了凡后這不到兩個月時光,跌宕起伏,有血有rou。他至今能記得每一個細節,記得李朗與二毛請他吃的第一頓飯的滋味,記得琊晏閣中熏香的味道,記得孟拓魂境中累累白骨,記得雁落山上眺望京城的風光,記得黃鼠狼夫婦院中奔跑的雄雞,記得大火中的百獸哀鳴,記得焚身的灼熱與痛苦,也記得地牢中樓琉衣眼中的哀傷悲楚——樓琉衣……樓琉衣!應周猛地站了起來。許博淵剛好扣好朝服最后一顆紐扣,扭頭看向他,“怎么了?”“我想起來了!”應周急道,“昨夜我來找你,是想同你說八尾狐的事情?!?/br>他進宮不過三日,皇帝已經旁敲側擊數回,希望他能幫忙處死樓琉衣,都被他支吾帶過,但這樣拖下去也不是辦法。其實要放走樓琉衣再簡單不過,皇宮守衛看似滴水不漏,對于小白來說卻不難潛入,只是應周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反而弄巧成拙,因此不敢擅自行動,想要來問一問許博淵怎么辦比較好。果然是為了樓琉衣——應周并非是醉酒后下意識來找他,許博淵垂下眼瞼,斂去眼中的失望,“此事我已有安排,你再等幾日,我會派人給你消息?!?/br>應周當即點了點頭,許博淵為人冷靜穩重,既然他說已有安排,他便放心等著就是。幾日之后,夜半時分。地牢中,許博淵在樓琉衣面前放下一只鐵籠,掀開罩布,里頭一只白狐,除了尾巴只有一條,長得與樓琉衣竟然分毫不差。樓琉衣面露驚訝,“世子這是何意?”許博淵淡淡道:“樓貴妃,你真的想死嗎?”樓琉衣一怔,只聽許博淵又道:“你若想死,就當我沒來過;但你若想活,就只有眼下這一條路,它替你死,明天早晨我會帶你離開皇宮?!?/br>籠中的白狐低聲哀嚎,樓琉衣怒道:“你當我們都似你們一般冷血么!我雖成妖,卻也沒有看著自己的族人為我赴死的道理!”“為你赴死的族人還少嗎?”許博淵居高臨下,說出的話如一柄利劍扎入樓琉衣心口,“死在我手上的就有半百,你派它們來攻擊我時,又可曾想過它們會有去無回?”樓琉衣目光中閃過劇痛,“你不需要拿這種話來激我,你又能懂我們多少?!?/br>“我為何要激你,你是死是活都與我沒有關系?!?/br>“那你為何要救我?”樓琉衣瞇起眼,“是山君的意思?”許博淵點頭,打開了籠子,退后兩步,“你腹中懷著天家血脈,皇上不可能放你活著離開,你該明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