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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創口似是刀傷,不知是什么人傷到了殿下?”
夙延川抬手掩上了衣襟,遮去了蜜色肌膚上大大小小的新傷舊痕。他道:“是探丸郎的赤鬼,人已經死了,多說無益?!?/p>
右一位的中年男子沉聲道:“柳太醫,殿下的傷可有大礙?”
柳鳴羽微一沉吟,道:“雖則是皮rou之傷,但卻險些傷及筋脈,若能騰出些余暇,還是靜養一兩個月為宜?!?/p>
夙延川抬起臂膀,合掌成拳用力地握了握,從架子上隨意摘了件外衣披在身上,沉聲道:“柳先生費心了,孤盡力而為?!?/p>
他見凌寄面上十分沉凝,只微微一笑,道:“凌先生也不必過于擔憂,如今杜隆已然落網,京畿之地,再無老二可用的人了?!?/p>
凌寄道:“殿下不可過于大意,今日竟有赤鬼敢于行刺殿下,焉知探丸郎內部是不是生了什么變故?”
夙延川淡淡道:“江驕陽是個聰明人?!彼麊柕溃骸敖鹞嵝l可有傳出什么特殊的消息?”
凌寄道:“京城從今日午間已經戒嚴了,除了流民的動向之外,倒并沒有什么特別的話?!?/p>
夙延川頷首。
他道:“明日孤便回京去?!庇洲D向柳鳴羽,道:“孤為了給父皇獵冬至日的虎皮,受了這么重的傷,父皇必要時常垂問。柳先生盡早回去太醫院,替老柳大夫應個卯罷?!?/p>
柳鳴羽應道:“是?!?/p>
凌寄道:“可是殿下還有傷在身……”
他去看柳鳴羽,見他臉上雖然隱隱有些不贊同的神色,卻并沒有說話。
夙延川笑道:“孤的身體自己知道,還撐得住?!背烈髌?,又道:“至于京外的流民,總不好讓二弟白白辛勞一場,我給先生留下一半人手,全憑先生調遣?!?/p>
他肅容拱手道:“孤此次回京,大約少不得要消停些日子。外頭的事,就托付于先生了?!?/p>
凌寄亦鄭重應道:“必不負殿下所托?!?/p>
※
外頭隱隱的喧嘩聲響起的時候,聞藤就醒轉了。
她先坐起身去看顧瑟睡得怎么樣,訝異地輕聲喚道:“姑娘!你沒有睡嗎?”
帳子里顧瑟側擁著被角,看過來時眸光清亮,顯然不似初醒。
聞藤睡意全無,披衣下了床,去看了看屋角的銅壺滴漏,低聲道:“姑娘,已進了三更天了,您這一整日都沒有好好休息,明日還要趕路,怎么能撐得???”
顧瑟微微地笑了笑,沒有說話。
聞藤也安靜下來,她試了試桌上的茶壺,發現里面的水還是溫熱的,遂問道:“姑娘可要潤潤嗓?”
顧瑟只道:“不必了?!?/p>
聞藤放了壺盞,側耳聽著外頭的動靜,那陣嘈雜聲并不是她的幻覺,這時還有零零星星的馬嘶聲和人聲響動,她輕聲道:“姑娘,要不要奴婢……?”
出去看看?
顧瑟搖搖頭,道:“我們是客人,主人家的事,我們不必窺探?!?/p>
聞藤猶豫片刻,應了聲是。
顧瑟道:“你只管歇著去罷,明日怕還有的忙?!?/p>
聞藤躡手躡腳地躺了回去。
顧瑟忽然低聲道:“如果有件事你不得不做,但又不知道如何去做,你會怎么辦?”
聞藤想了想,道:“依奴婢來看,這大約要分是什么事罷?姑娘從前讀完了書,曾告訴奴婢們,天下的事,無有新鮮的,所以若是有什么事自己不知道的,多問問旁人,三個臭皮匠,還頂一個諸葛亮呢,總會有遇見過、知道該怎么做的罷?”
“那若是誰也不曾遇到過,誰也不曾解決過的事呢?”
聞藤笑道:“姑娘這問題可為難奴婢了,若是誰都不曉得該怎么做的事,奴婢這愚魯的腦子,怎么有法子呢?不過是走一步、再看一步罷了?!?/p>
走一步,看一步嗎?
這倒也是一條樸素的道理!
顧瑟終于微微笑了起來,她輕聲道:“睡罷,明日還有的忙呢?!?/p>
第6章
※
“救命,救命!”
“兀那年輕人,還不快把東西拿回來!”
晨間下了一場瀟瀟的雨,時過卯正,空氣里還霧氣蒙蒙的,寬闊的官道上少了些許往日的塵土飛揚,兩駕外觀低調的烏篷馬車在數十騎的擁簇下轔轔行駛著。
就在隔著車隊數十步的地方,有五、六個人追逐著兩個人向官道上撲來。
車隊不緊不慢地走著,到前面被追逐的兩個人奔到馬車旁邊十步遠的時候,車邊的護衛才齊刷刷地橫起了弓,閃著寒光的箭芒對準了這一行人。
一直走在后面馬車旁邊的青衣少年撥轉馬頭,前趨幾步,板著臉問道:“爾等何人,驚擾我家車駕?”
追人的和被追的都是一副襤褸裝束。不知跑了多遠,前面的兩個人早在被弓箭一逼的時候就癱坐在地上,其中一個身形消瘦些的,穿了件不辨本色的長衫,是個落魄的書生打扮,大約是逃出生天的緣故,還能打起些許精神,勉強挺直了腰,叩首道:“驚擾尊老爺,不勝惶恐,救命之恩,如同再造,竟不知如何方能報答?!闭f著又拉著他身邊的同伴連連稽首。
青衫少年垂著眼道:“京畿重地,無路引不可擅行,你可知曉?”
那書生道:“草民是壺州信陽人氏,癸酉年的舉人,此次進京是為投親,并為求學,實有府衙所發路引?!庇值溃骸芭c草民同行的是草民胞弟,路引一并在此處?!?/p>
說著從腰帶里挑出一封紙來,膝行幾步,遞到青衫少年馬前。
少年接了,展開看過,微一頷首,這才將目光落到他身后那些人身上去。
這幾人在書生將路引從衣帶里拿出來的時候,面上就變了神色,其中一個眼睛靈活些的,拉著旁邊的人回頭就要跑。
沒走上兩步,身后弓弦錚然一響,一支箭就貼著他頭皮墜進他面前的土地里,尾羽微微顫動。
他整個人委在地上,忽然就傳出一陣難以言喻的異味。
青衫少年眉頭微微一皺。
那書生已大聲道:“稟將軍,這幾人乃是桐州的流民,俱是一姓,有數十人眾,初時以人多同行一路上更安全些來誘騙于我,后來被我窺破其意在謀奪我等身上路引,方才翻臉行兇,請將軍明查!”
他倒是乖覺,也不曉得這一行是什么來歷,見了護衛這一箭不是尋常手段,只管叫人做將軍。
那幾人怒道:“你這廝,分明是你竊了我侄兒的路引……”“我等好意收留于你,你竟敢血口噴人!”
旁邊的護衛喝道:“都住口!”又上了一支箭。
前面的馬車里傳出一聲響動。
里頭年輕男子微啞的低沉聲音傳出來:“驚吾?!?/p>
青衫少年越驚吾應了聲是,張口正要說什么,后頭的馬車忽然掀開了窗簾,聞音隔著窗露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