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多擔待些?！?/br>
“好的，高局，我會轉告給陸組的?！别埛品泣c頭。

“那我先走了?！备呔诌~步走出辦公室。

關上門，饒菲菲舒了一口氣。

————死者家中。

陸徽搬了個小馬扎坐在客廳中心，一手撐著下巴，一手搭在膝蓋上，一動不動，凝固成一座雕像。

看樣子他維持這個姿勢很久了。

謎題令他興奮得睡不著覺，太陽初升時他就到達了現場，站在死者那光禿禿的陽臺上看太陽躍出地平線。

巨大的，如一艘游輪駛出天際，金紅色的火焰噴射而出，舔舐著藍灰色的天空，星子一顆一顆隱去了光芒，或者說被更強大的光芒覆蓋，光輪升起的速度格外快，以rou眼可見的方式從地平線跳躍到地面以上。

陸徽雙手揣兜，斜靠著陽臺圍欄，他已有許多年不曾觀賞過朝陽，那恍若具有蓬勃生命力的火熱光球映紅了半個天空，掙扎著奏鳴清晨的序曲。

有點像紀樊陽，陸徽想。

紀樊陽有副陽光到刺眼的相貌。

欣賞完朝陽，陸徽回到了陰暗的客廳，他打開小馬扎坐在客廳中心，從他所站的位置，能洞悉全貌。

視線一一掃過家具，再一一排除，陸徽的目光平靜如水，心中冒出了無數種方案，又否決了無數種方案，就這么一動不動地坐到了中午。

“嗡嗡?！?/br>
陸徽接起電話：“紀樊陽？”

“陸組，我拿了點午餐，給你帶上去？”紀樊陽說。

“你在哪？”陸徽問。

“樓下?！奔o樊陽說。

“……拿上來吧?！标懟照f，“剛好我找你有點事?！?/br>
“嗯?！奔o樊陽掛了電話。

不一會兒房門被敲響，陸徽打開門，首先拿過盒飯，才側身讓紀樊陽進來。

“這么多？”陸徽掂量了一下飯盒。

“我也沒吃呢?！奔o樊陽走進客廳，“剛做好就帶過來了?！?/br>
“你做的？”陸徽神情微妙，心中對紀樊陽的評價上了一個標準，他上下仔細打量紀樊陽，“看著倒是不像進廚房的人?！?/br>
“形勢所迫，不得不自己下廚?！奔o樊陽攤手，“快嘗嘗好不好吃?！?/br>
“只要不是泡面，都好吃?！标懟沾蜷_飯盒，被泡面調料麻痹的味覺開始覺醒，他挑了一葉青菜放在嘴里嚼嚼，“不錯?！?/br>
紀樊陽開心得沒繃住笑：“那陸組多吃點?！?/br>
“當然當然?！标懟绽峭袒⒀实爻酝炅俗约耗欠菝罪?，留下一半供紀樊陽細嚼慢咽。

他拍拍手站起身：“趕緊吃，吃完我跟你說案子?！?/br>
“嗯?！奔o樊陽加快了吃飯的速度，腮幫子塞得鼓鼓的。

陸徽看著紀樊陽的吃相，長得好看的人甩開了包袱吃飯也好看，特別是紀樊陽這種像個小太陽似的人，陸徽想，紀樊陽有點像，前些天他陪著小侄女看的公主系列電影里的那些個王子們，只不過紀樊陽是黑發而王子們是金發。

“好了?！奔o樊陽說，他扣上飯盒，整理好碗筷，“陸組想說什么？”

“乙二醇是防凍液，死者同時喝下防凍液就著安眠藥死亡，在王某離開后?！标懟照f，“我們來模擬下情景?！?/br>
“好的?！奔o樊陽答應。

“我是死者，你是王某?！标懟照f，“你去門外敲門?！?/br>
紀樊陽走到門外，模擬敲門的動作：“咚咚咚?！?/br>
“我為你打開門?！标懟照f，他皺眉，“不對，王某說他進門發現死者正在陽臺上坐著?！?/br>
“那么就沒有敲門，王某有死者家的鑰匙?！奔o樊陽說，他拉開門，“我進門，提著午餐，我招呼你了好幾聲來吃飯?！?/br>
“我從陽臺上的躺椅上坐起身，走到客廳，坐在茶幾旁?！标懟找贿呎f一邊進行著動作，“我打開盒飯，沒有戴塑料手套，拿起筷子吃飯?！?/br>
“我戴上了塑料手套，同樣拿起筷子吃飯?！奔o樊陽說，“我還去幫你倒了一杯水?！?/br>
“飯吃完了，我回到陽臺上，拿著你給我倒的那杯水——”陸徽神色微頓，似乎覺得這里不對勁，“不對，我送你走后，我將防凍液倒進水里，然后走到陽臺上吃安眠藥自殺?！?/br>
“陸組發現了什么嗎？”紀樊陽問。

“有些不對勁，我們把最后一部分再模擬一遍?！标懟杖嗳嗵杧ue，一閃而過的思緒如一道流星，還未抓住就已消失在視野之外。

“我去幫你倒了一杯水?！奔o樊陽說，“我把水杯遞給你，我戴著手套，水杯上沒有留下痕跡?！?/br>
“我沒有戴手套，所以水杯上有我的指紋?！标懟照f，“我喝了防凍液兌安眠藥自殺……”

“我喝了防凍液兌安眠藥自殺……”

陸徽喃喃道，到底哪里不對勁呢？

“陸組，不如我們先回局里，技術科網偵說今天下午出報告?！奔o樊陽提議。

“……”陸徽皺著眉頭，思考了一會兒點頭，“先回局里?！?/br>
“你怎么來的？”陸徽問。

“打車?！奔o樊陽說，他苦笑，“家里要我自力更生?！?/br>
“那走吧，我開車?！标懟照f。

一路馳騁回到了警局，陸徽剛下車就被饒菲菲堵了個正著。

“董姍姐給我了手機報告?！别埛品谱分懟盏牟椒フf，“在已刪除的短信里找到了三條可疑信息，【我不愛王某了】，【我喜歡你】，【答應我吧】?！?/br>
“聽起來像表白?！奔o樊陽說。

“信息來源是同一個號碼?！别埛品普f，“我們是直接撥打還是？”

“回辦公室，用局里電話打?！标懟照f，他回頭掃了一眼饒菲菲，“還有別的事嗎？”

“高局說讓你到他辦公室一趟?！别埛品普f。

陸徽的腳步微妙的頓了一下，他從喉嚨中咕嚕出一句不甚清晰的話，約莫是嘲諷，然后調轉了腳步去往高局辦公室。

第7章沖突

走到高局辦公室門口，陸徽停下腳步，轉身問身后兩個小尾巴：“你們要一起進？”

“當然?！奔o樊陽聳肩，“能有多大的事？”

“是啊?！别埛品聘胶偷?。

陸徽表情微妙，他抬手敲門。

“咚咚咚?！?/br>
“門沒鎖，進來吧?！备呔值穆曇魝鱽?。

陸徽推門而入，饒菲菲和紀樊陽緊隨其后。

高局坐在辦公桌后，七隊隊長常輝站在辦公桌前。

高局笑瞇瞇道：“小陸來了，坐吧?！?/br>
陸徽沒推辭，干脆利落地坐下，他不說話，也沒人說話。

一片沉默。

“小陸手上的案子查了多少了？”高局抿了一口茶，而后開口。

“有頭緒了?！标懟照f。

“有頭緒了？肯定不是自殺嗎？”高局問。

“是，也不是?！标懟栈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