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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在雨中對他笑。少年單膝跪在地上對他伸出手:“殿下,你再不回宮,陛下可要治我的罪了?!?/br>葉棲華迷迷糊糊地想,當然要趕快回宮啊,我怎么能讓他被父皇責怪呢?雷聲轟鳴,大雨傾盆而至。夢里那場大雨沒完沒了地響在耳邊,葉棲華在大雨中像個孩子一樣嚎啕大哭:“你別走,舅舅你別走……我跟你回宮,你別不要我……”睜開眼睛之后,居然已經是天晴。窗外天高云淡,每一片枯葉都干凈得沁人心脾。宮人躡手躡腳地走進暖閣,匍匐在地上柔聲說:“陛下,喝些粥吧?!?/br>葉棲華懨懨地說:“朕不餓?!?/br>腹中傳來酸軟的絞痛,葉棲華聞到簾外食物的味道都覺得十分惡心。宮人深深叩頭:“宣王殿下特意交代,請陛下醒來后一定要先喝完這碗粥?!?/br>葉棲華皺眉:“朕若不喝,你們是不是要按著朕的腦袋灌下去?”他自幼性格強橫暴戾,未登基時宮中侍人都會怕他三分。如今雖已是攝政王手中傀儡,宮人卻還沒來得及生出輕視他的膽子。宮人重重地磕了幾個響頭:“奴婢求陛下用膳?!?/br>珠簾之外十幾個宮人一起磕頭:“求陛下用膳?!?/br>地上鋪著厚厚的絨毯,磕頭的聲音并不響。那些沉悶的聲音卻像是怪物的手臂,順著床幔攀爬上來,狠狠攥住了葉棲華的心臟。年輕倨傲的皇帝疼得臉色發白。接下來的半個月,裴揚風都沒有露面。但他卻像一只無形的大手,控制著葉棲華從醒來到睡去的每一個時辰。一日三餐定時定量,一口不得多,一口不得少。幾時去庭院中散步,幾時回暖閣中看書。宮人們提著更漏佇立在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靜靜地計算著陛下的活動時間。葉棲華面無表情地坐在窗邊看書。他這幾日身子好了許多,卻總想故意多喘幾口涼氣折磨一下自己的肺,好像……好像那些不在裴揚風命令之中的咳嗽,就是一種溫順的反抗。他害怕做一個過于聽話的傀儡,一個被裴揚風握在掌心任意cao控、卻再也不會多看一眼的傀儡。那是葉棲華最害怕的結局。庭院里的樹葉子掉光了,光禿禿的樹枝猙獰地向碧藍如洗的天空張開雙臂。裴揚風終于出現在了葉棲華面前。他這次沒有穿盔甲,一身布料柔軟的玄色長衣,在獵獵秋風中衣袂飛揚。第三章暖閣里燈火闌珊。裴揚風在暖黃微醺的燭光下看葉棲華的臉。葉棲華被他看得久了,低笑:“國舅,像嗎?”裴揚風說:“有些地方不太像?!?/br>葉棲華揚眉:“哪里不像?”“眼睛,”裴揚風神情溫和了許多,“你的眼睛不像月白?!?/br>林月白是鮫人,有一雙湖藍色的眼睛。那雙眸子映著三千春水,開著百里桃花,裝著全世界所有的美好和溫柔。可葉棲華不是這樣的。葉棲華的眼睛深黑如墨,眼尾修長如鉤,眸中的光華是血與火,是刀與劍?;始倚值?,便如被裝在一盅之中的數條毒蟲,葉棲華是活到最后的那個蠱。這只世間最為兇狠蠱的蟲如今正坐在燈下,眼尾被燈影拖出長長的一抹輕紅。葉棲華沉默著撥弄著茶杯,許久才輕聲自嘲:“還好,我有一點不像他的地方?!?/br>裴揚風不愿在葉棲華面前再想起月白。月白之死,便是面前這人親手所致,裴揚風害怕胸中恨意讓他忍不住失手弒君。“這幾日,我派人與兀烈國使臣幾番商議,最后達成協議,所贈糧食減兩成,煤炭減三成,”裴揚風在桌上展開一張單子,“作為回禮,兀烈國公主明年春天會帶三千頭小牛犢前來中原,與我朝聯姻。還望陛下早日考慮一下皇族之中適齡皇子,早日定下聯姻人選?!?/br>“北荒風俗不像中原,兀烈國公主如今已經十八歲了,”葉棲華輕聲說,“皇族之中,與她年齡相仿而又未曾婚配的,國舅,只有朕了?!?/br>裴揚風面無表情地冷笑。葉棲華蒼白的臉上微微露出個笑容:“國舅,朕開玩笑的?!?/br>裴揚風說:“陛下,微臣笑了?!彼睦锉蝗~棲華這句聯姻的試探攪得十分不爽。葉棲華是什么意思?難道他以為娶了蠻族公主,就可以借兀烈國幫助擺脫自己的掌控?不可能的。葉棲華害死月白,就活該一輩子痛苦至死。蠟燭一點一點被燃盡,只剩一點小小的燭芯跳動在一汪蠟油中。皇上和攝政王沒有談完事情,宮人們不敢進來換蠟燭,只會眼睜睜地在窗外看著光芒漸漸暗下去。屋里一片漆黑,映在窗紙上的兩道人影已經看不見了。葉棲華借著月光看到了裴揚風的臉。英俊的五官被月光分割出了不規則的光影,裴揚風的唇很薄,下巴上已經生出了一點胡茬。葉朝男子以面容白凈為美,富貴人家一日要理面三次,若面帶胡茬見客,是極為不雅的舉止。裴揚風大概是忙了一天,來不及整理儀容就匆匆入宮。天都黑了,他來做什么呢?葉棲華心中有了疑惑,就問了出來:“國舅,今晚可還要回宣王府中?”黑暗中,他柔軟的聲音帶著點輕輕的沙啞,像是個普通的詢問,又像是某種過于親昵的挽留。裴揚風薄薄的唇勾出一個看不出溫度的笑意:“陛下要留微臣在寢宮過夜嗎?”葉棲華站起身,在月光下緩緩走到裴揚風身前,溫順地傾身靠在了裴揚風胸口,低喃:“國舅喜歡,朕也喜歡?!彼幌朐傧癖粡姳┮粯映惺芤淮斡忠淮瓮闯f分的親昵。只要裴揚風想要他,替身也好,泄欲也罷,只要是彼此喜歡的,為什么不能甘之如飴。黑暗中看不清裴揚風的表情,那雙在葉棲華身上游走的手卻溫柔了許多。葉棲華在幽夜之中得意地微微揚起嘴角。他成功了。裴揚風聲音清冷:“把眼睛閉上?!?/br>秋夜寒風疼痛刺骨,葉棲華聽話地閉上了眼睛。徹底的黑暗反倒讓人好受些,葉棲華細白的手指輕輕觸摸著裴揚風,觸碰他寬闊的肩膀,觸碰他頸上的脈搏,觸碰那一片扎手的胡茬。葉棲華在黑暗中描摹著他心中張揚瀟灑的少年將軍。恍惚間他好像回到了年少的時候,站在城墻上嗅著北荒吹來的風沙,一夜一夜地望著長秦關的方向。等那一人長歌縱馬而來,為從小被困于宮中的小皇子帶來一壺邊塞烈酒,或者一件粗糙的赤砂土泥人。回得去嗎?被弄得狠了,葉棲華喘息中帶了沙啞的哭音:“舅舅……我們……回得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