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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駛向城外。 外頭冰凍千里,寒風凜冽。若無必要,都美人會選擇在這種時候出縣。 可魏琛這個下午就在封表弟的陪同下,把縣郊佃戶都走訪了一遍。到了后來他兩條腿都走不動了,看著表弟還是精神抖擻的模樣,不由叫苦道:“我知道宋家是好人了,你可饒了我吧?!?/br> 雪雖然停了下來,可鄉下的路真不好走,兩個時辰下來,兩人冷得鼻子都快掉了。 封恒看他一眼,想了想剛才拜訪的人也夠多了,就嚴肅道:“我不知道宋伯父剛才與表哥說了什么,可宋氏一族的人都在縣里扎根,如果不是什么重大的事,宋伯父肯定不會這么慎重?!?/br> 魏琛看著表弟對岳父家的維護,搖了搖頭,突然笑道:“宋家有你這么一個女婿,還真是值了?!?/br> 說完之后,魏琛自個也信了宋文勝的為人了。 他笑了一笑,他相信封恒不會為了幫宋家洗脫名聲,故意帶他去一些安排好的人家。剛才兩人就在車上,他也沒那個時間吩咐下去。 既然如此,剛才在宋家知道的事,就要慎重對待了。 他瞇了瞇眼睛,張知縣想要勾結土匪進城,抹掉城門證據,得看看誰的速度比較快了。 宋文勝本來跟妻子保證了不喝酒,可今日這件事辦得這般妥貼,他不免有些自得起來,十分遺憾不能備上小酒小菜慶祝一番。 宋文朔看著得意的大哥,搖了搖頭,笑了一下:“你剛才是故意讓二郎帶侄女婿去后宅走動的吧?” 宋文勝摸了摸胡須:“說什么呢,娘在家里,他作為宋家未來的女婿,過去請安不是應該的嗎?!?/br> “那你干嘛還答應二郎帶他去竹姐兒的院子?” “咱們都是從年輕過來的,我是一看到封恒,就想起當年我在李家當毛腳女婿的日子。一時心軟,就幫了一把?!?/br> 宋文勝堅決不承認他有些別的心思。 宋文朔笑了笑,也不揭穿大哥。那個魏琛年紀輕輕,一雙眼睛如利劍一般十分清明,雙方又是第一回見面,他憑什么信任宋家的話? 還不是需要侄女婿努力相幫。 宋文勝拍了拍他的肩膀:“這件事到這里為止,咱們就插手不了??h衙的武備全都出動,都不能把土匪擋住。只有那個錦衣衛,才有權調動附近軍力。我們除了多盯著些張家,什么都做不了?!?/br> 想了想,他又道,“張家的帖子來得這么快,明日衙門里封印儀式過后,張知縣一定就會上門了。你回去后趕緊跟弟媳套好話,隨便幫二郎在衡州府里編一門親事出來,離得那么遠,不會有人去查證的?!?/br> 能不撕破臉,還是別撕破臉。這一年,宋文勝一直就是這樣有張有弛,把張知縣吊著。如今事情還沒有全部結束,宋文勝也不想破壞了他之前營造出來的局面。 宋文朔苦笑了一下,他和馮氏至今還是分居之中,她在正房,他在書房,好些年都是這樣了。如今要跟她商量事情,宋文朔頗覺壓力。 他想了想,又問他大哥:“你怎么就能確定張知縣會勾結匪徒?”這件事他剛才就想問了。 宋文勝對著弟弟,卻有些感嘆閨女的運氣。 他前些年辦的一樁案子里,最近有個犯人挨不住邢囚,透露出了一些信息。其中就有一條,說是附近土龍山的一窩土匪里有人打進了衙門內部。 宋文勝本來還覺得荒謬可笑,聽完宋師竹的話,卻不得不信了。 編瞎話的訣竅,就在于虛實真假各占一半。 他把事情真真假假參合在一起說了出來,越說越覺得理由居然如此順理成章,閨女還真是有老天爺在罩著。 宋文勝 他說完后又看著弟弟的神色,笑了笑,信了就好。只是一想到宋文朔和馮氏的關系,他又有些頭疼起來,想了想,附耳過去給弟弟支了個招,宋文朔越聽神色越是放松。 是夜,宋師竹就接到了她爹的任務,居然說馮氏對她青眼有加,叫她去左跨院為宋文朔敲邊鼓。 她木著臉聽著她爹的勸說,又一想二嬸和二叔間這些年的冷淡,很怕她這一去,二嬸以后也不給她好臉色了。 不過宋師竹也擔心明天張家過來時會出意外,想了想還是過去了。 她到的時候,宋文朔正好從正房出來,看到她時還對她點了點頭,表情中看不出半分不對。 宋師竹心中卻突然有些不安,覺得氣氛有些不大對勁。她硬著頭皮掀開簾子進去,馮氏見到她時,表情同樣非常冷靜,還笑道:“你爹也真舍得使喚你?!?/br> 宋師竹立刻點頭:“我也這么覺得?!?/br> 馮氏笑了笑,招手叫她過去,宋師竹眼尖,剛好瞧見角落里一個小丫鬟蹲在地上收拾碎瓷片。馮氏順著她的目光看了過去,解釋道:“剛才手快,不小心就摔了?!?/br> “……這對百子千孫鎏金瓶我娘屋里也有一對?!彼螏熤竦?,她還知道這是老太太當年送給兩個兒媳的,一人一對,寓意兒孫滿堂。 馮氏笑:“老太太送的東西,你娘肯定保存得很好?!辈幌袼粯?,剛才吵起架來見丫鬟居然把這對瓶子擺了出來,想都不想就給砸了。 宋師竹看著馮氏臉上的笑容,突然道:“有時候如果不想笑,也可以不笑的?!?/br> 她說完之后,馮氏面上的笑容就漸漸消失了。剛才對著丈夫時那種無法控制的憤恨,還一直在心里倒騰著。若不是怕表情太可怕嚇著侄女,馮氏也不愿意笑。 她沉默了一下,才疲憊道:“竹姐兒回去吧,我這里沒事了?!?/br> 宋師竹總覺得馮氏的語氣輕飄飄的,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傷感。她猶豫一下,上前抱住二嬸。她沒什么別的意思,就是覺得馮氏現在很需要一個擁抱。 從左跨院出來時,看著紅色窗花下堆積的雪白,宋師竹突然嘆了一聲。 她覺得馮氏就跟窗下的這堆白雪一樣,外頭有多熱鬧都與她無關,她走不出仇恨,也不愿跟人訴說,沒有人進得去她的世界,她就像困在圍墻里一樣,除了折磨自己和他人,其他什么都做不了。 宋師竹一夜都在擔心馮氏心緒不佳,第二日會把事情弄砸,可讓她安心的是馮氏第二日見客時的表情倒是還好。 許是帶著結親目的而來,張太太穿了一件顏色鮮亮的金銀刻絲對襟直襖,頭上珠翠環繞,十分隆重,倒顯得宋家有些低調了。 宋老太太借口生病不愿見客,她便惋惜道:“前些日子就聽說你們家老太太病了,只是家事纏事,不能過來探望,愿佛祖保佑,老太太無事才好?!?/br> 李氏笑:“借你吉言,老爺昨日說張大人張太太要過來時,我便嚇了一跳,怕招待不周,會怠慢了jiejie?!?/br> 因著李氏以前從沒在張家人面前說過這些客套話,張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