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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道:“風雅,風雅。不過姑蘇藍氏的藏書閣里可不會有書記載這種東西,思追你老實說,讀的是什么書,誰給你看的?!?/br>藍思追臉上一紅,悄悄地去看藍忘機,擔心被罰。藍景儀道:“蒔花女是不是很美貌?不然為什么那么多人都要來?”見藍忘機并無責備意思,藍思追暗暗松了口氣,這才笑著答道:“應該是很美貌的。畢竟是如此風雅的精怪,又是如此美好之事物凝聚而成的。但其實一直沒人看清蒔花女的臉,畢竟就算自己不會作詩,背一兩首吟詩一番又有何難,因此大多數人都得到了蒔花女的贈花。就算偶爾有吟錯了被打的,也馬上就暈過去,無緣得見了。不過……只有一個人除外?!?/br>另一名少年問道:“哪個人?”魏無羨輕輕咳了一聲。藍思追道:“夷陵老祖魏無羨?!?/br>魏無羨又咳了一聲,道:“那啥,怎么又是他?咱們聊點別的不成嗎?”沒人理他。藍景儀擺手,擔心地道:“你不要吵!魏無羨怎么了?這個大魔頭,他又干什么了?他把蒔花女強行抓出來了嗎?”藍思追道:“這倒是沒有。不過,他為了看清蒔花女的臉,特地從云夢來了潭州,到這座花園里,每次都故意吟錯詩,惹得蒔花女發怒用花朵打他,再把他扔出去。他醒了之后再爬進來,繼續大聲念錯。如此反復二十多次,終于看清了蒔花女的臉,出去到處跟人家贊美。但是蒔花女也被他氣到了,好長一段時間都再也不出來了,看見他一進去就一陣狂花下雨,亂花打人,比奇景還奇景……”眾少年齊齊笑了起來,都道:“魏無羨這個人真討厭!”“怎么這么無聊??!”魏無羨摸摸下巴,道:“這有什么無聊的!誰年少的時候沒干過一兩件這種事?話說回來,為什么連這種事都有人知道???還一本正經記在書上,這才是真正的無聊吧?!?/br>藍忘機看著他,雖然面無表情,眼底卻漾著異樣的光采,似乎在取笑他。魏無羨心道:“嘿,藍湛竟然好意思看我笑話,我知道的你少年時候的糗事,沒有十件也有八件,我遲早有一天要告訴這群小朋友,破壞他們心目中含光君冰清玉潔神圣不可侵犯的形象。等著吧?!?/br>他道:“你們這些小朋友,心不靜意不清,肯定天天都在看雜書不專心修煉,回去叫含光君罰你們抄家訓,十遍?!?/br>眾少年大驚失色:“倒立著還要抄十遍?!”魏無羨也是一驚,看向藍忘機:“你們家罰抄都是要倒立著抄的?太狠了?!?/br>藍忘機淡聲道:“單單罰抄,總有人不記教訓。倒立,記得深,還能修煉?!?/br>魏無羨自然就是那個不記教訓的人,假裝沒聽懂,轉身慶幸了一下當年沒讓他倒立著抄去了。一群少年聽故事聽得興致大發,決定今夜在蒔花園野宿。野宿在夜獵中也本是常事,于是眾人東撿西撿,堆起一堆枯枝敗葉,生了篝火。藍忘機外出巡視,確保附近安全,順便布陣,防止夜半來襲。魏無羨抻直了腿坐在火堆旁,見藍忘機終于離開,現下有機會解惑了,道:“對了,問個問題。你們家的抹額,到底有什么含義?”提到這個,眾少年臉色陡然一變,都支支吾吾起來。魏無羨心里頓時咯噔一聲,心臟砰砰起來。藍思追小心地道:“前輩,你不知道嗎?”魏無羨道:“我要是知道了我還問?我像是那么無聊的人嗎?”藍景儀嘀咕道:“很像啊……畢竟你連騙我們排隊去圍觀看那種東西的事都做得出來……”魏無羨用一根樹枝攪得火星紛紛揚揚,道:“我那不是為了讓你們好好鍛煉,突破自我嗎?明明很有用,你們記住我的話,今后都會受益無窮的?!?/br>藍思追似是在考慮措辭,斟酌了好一陣,才道:“是這樣的。姑蘇藍氏的抹額,意喻‘規束自我’,這個前輩你知道吧?”魏無羨道:“知道。然后?”藍思追繼續道:“而姑蘇藍氏立家先祖藍安有言,只有在命定之人、傾心之人面前,可以不必有任何規束。所以,歷代以來傳下的教訓都是,呃,我們家的抹額,是非常非常私人且敏感的珍貴事物,除了自己,任何旁人都不能隨便觸碰,不能隨便取下的,更不能夠系在旁人身上,這是禁忌。嗯,只有,只有……”只有什么,不必說了。篝火之旁,這些年輕稚嫩的臉紅成一片,藍思追都說不下去了。魏無羨感覺身體里一半以上的血都沖上了腦門。這抹額、這抹額、這這這——這抹額的含義、相當之沉重??!他忽然覺得非常需要新鮮空氣,霍然站起,躥了出去,扶著一棵枯樹才勉強穩住了身形,心道:“……我的媽!我都干了什么!”當年在岐山,溫氏舉辦過一場百家清談盛會,大會為期七天,七日里每日的余興項目都不一樣。其中有一日,是比射箭。比賽規則是各家未及弱冠的少年子弟入場爭獵,一千多個真人一般大小、靈活逃竄的紙人靶子里,只有一百個是附有兇靈在內的,只要射錯一個就必須立即退場,唯有不斷地射中附有兇靈的正確紙人,才能留在場中,最后再計算誰射中的最多、最準,依次排名。此種場合,魏無羨當然要作為云夢江氏的選手之一參與。比賽之前他已經聽了一早上的各家辯論,聽得頭昏腦脹,背起弓箭才好容易來了點精神。邊打呵欠邊往獵場走的途中,他隨眼一掃,忽見身旁有個面若敷粉、冷若冰霜的俊俏少年郎,身穿正紅圓領袍衫,系九環帶,袖子收得很窄。這本是此次岐山百家清談會小輩們的統一禮服,被他穿得格外好看,三分文雅,三分英氣,十分加起來全是俊美,令人不由得眼前一亮。這少年背著一束尾羽雪白的箭,低頭正在試弓。他手指纖長,在弓弦上一撥,發出琴弦一般的音色,動聽而又剛勁。魏無羨見這少年有點眼熟,想了一會兒,一拍大腿,興高采烈招呼他:“咦!這不是忘機兄嗎?”那時,距離魏無羨在云深不知處聽學、被遣送回云夢已過去一年多了。他回云夢之后,跟人講了一通姑蘇見聞,包含大量諸如藍忘機的臉雖然好看但如何如何刻板如何如何沒趣的言論,未過多久就把這段日子拋在腦后,繼續湖上翻浪、山中撒野去了。之前他只見過穿著姑蘇藍氏“披麻戴孝”般素凈常服的藍忘機,沒見過他作這般鮮明惹眼的裝束,再配上藍忘機那張漂亮過頭的臉,驀然重逢,一時居然被閃瞎了眼,沒能立刻認出來。那邊藍忘機試好了弓,扭頭就走。魏無羨吃個沒趣,對江澄道:“又不睬我。嘿?!?/br>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