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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攥緊了拳頭,一顆心在胸腔里顛簸來顛簸去。報紙上的字他一個也看不進去,干脆起身,故技重施再次快步從邱國煒病房前走過,邱國煒仍然在玩手機,甚至還翹起了二郎腿。江天曉復又坐下,滿心焦躁。他甚至想,難道是于朗預料到會有很大危險,故意支開他?于朗能應付得了嗎?雖然他會靈術——但他那忽然暈過去的毛病,萬一發作了怎么辦?終于不知過了多久,江天曉的手機響了。看見屏幕上“于朗”兩個字時,他的心重重一跳。“江天曉,吳東德回醫院了,”于朗說:“你現在立刻離開醫院,我們在西門對面壽衣店門口?!?/br>“好?!?/br>來不及想吳東德怎么會回醫院,江天曉扔下報紙,起身拔腿就走。進電梯時又趕上幾個護士推著病人去手術室,江天曉和另外幾個人被擠在角落里。也是點背,這電梯幾乎一層一停。終于到了一樓,江天曉最后走出電梯,卻和進電梯的吳東德迎面撞上。那一瞬間他覺得心都要跳出來了——好死不死的,怎么就這么巧!江天曉硬撐著不回頭,徑直往前走。卻聽見身后本該進電梯的吳東德,低低地“嗯?”了一聲。一口氣卡在嗓子眼里,江天曉加快步伐,逃命似的走出了住院部。身后沒有人追來。江天曉終于緩緩出了口氣——他不知道吳東德認出他沒有,吳東德那一聲“嗯?”是什么意思?是覺得他眼熟嗎?應該沒認出來吧,不然,他大概不會放自己就這么走掉。心臟還在狂跳,江天曉拍拍自己胸口,有些后怕地扭頭回望住院部大樓。然而這一眼,使他整個人被瞬間冰凍在原地——三樓樓道的窗戶里,赫然露出吳東德的臉!他面無表情地,冷冷看著江天曉。江天曉是僵著身子走出醫院的。出西門,壽衣店門口站著于朗。“你怎么了?”于朗敏銳察覺到了江天曉的異常。“我……”江天曉回想起吳東德的眼神,大夏天的后背一陣陣發顫:“我被發現了?!?/br>“怎么回事?”于朗頓了頓,抓住江天曉的手腕:“先回去再說?!?/br>到酒店,于朗從背包里取出一包個圓鼓鼓的紙包,打開了,里面是翠綠的茶葉。他給江天曉泡了壺茶,熱水被緩緩注入茶壺,茶葉繞著水流旋轉起來。霎時間,茶葉清爽的味道涌入江天曉鼻腔。“慢一點,燙?!庇诶首诮鞎陨磉?,把茶杯遞給他。“……”江天曉還是木木的,感覺像人回來了魂兒還沒回來,仍被吳東德的目光,釘在醫院里。于朗皺眉,只好親自把茶杯里的熱茶吹涼了,湊到江天曉嘴邊:“喝水?!?/br>江天曉的眼珠緩緩轉了半圈,費力地反應了好一會兒,才低頭,啜飲了一口茶水。于朗意外地耐心,也不催他,只溫聲說:“再喝一些?!?/br>于是江天曉又喝了幾口。“睡一會兒吧,”于朗放下茶杯,摸摸江天曉的腦袋:“你不要怕,我就在這兒守著你?!?/br>“……是嗎?”“是,”于朗坐在床邊:“我就坐在這兒,哪也不去?!?/br>于朗的話像帶著催眠效果,很快江天曉腦海中升起睡意,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這一覺極不安穩,他做了個漫長的夢,夢里他的身體被釘在醫院住院部的樓下,三樓窗戶探出吳東德那張布滿皺紋的臉,吳東德盯著他,緩緩地,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然后,他的臉出現在二樓的窗戶。又過一會兒,出現在一樓。江天曉完全慌了,他知道下一步吳東德就會來到他面前,吳東德會殺死他,也許是像殺死劉小盼他們一樣,把他變成rou泥——江天曉開始掙扎,但他無論怎么扭動,雙腳都和地面長在一起。吳東德走出大樓,步步逼近江天曉,臉上還是掛著扭曲的笑——他越來越近,江天曉忽然發現,他竟然,竟然是沒有牙齒的!“于朗?。?!”江天曉猛地從床上坐起來,大汗淋漓。“我在?!庇诶嗜缢?,仍然坐在江天曉身邊。“我……”江天曉只覺頭痛欲裂,記憶恍惚。于朗抓住江天曉的手,用力握了握:“不要怕,我知道你難受,你被下了蠱?!?/br>“……蠱?”江天曉接過何盛遞來的茶水,猛灌下半壺,感覺神志清明了一些。“對,廣西這邊蠱比較多,”于朗伸出手掌貼在江天曉額頭上:“你被下了個比較簡單的蠱,會讓人短暫地神志不清,你想想,你是不是和吳東德有身體接觸?”他冰涼的手貼上來,感覺就像涼悠悠的泉水撫過腦門,說不出的舒服。“我……”江天曉費力回想當時的情景,他走出電梯的時候看到了吳東德,吳東德在他身后低低的“嗯?”了一聲——不,不對——這中間漏了什么!“我……”江天曉眼皮一跳:“我想起來了!我出電梯的時候他進來,他撞了一下我!”于朗神色了然:“果然如此?!?/br>接著又有些愧疚似的,輕嘆一聲:“我不該讓你一個人去醫院?!?/br>“我,我沒事,”江天曉看著于朗淡淡的黑眼圈,心里止不住發酸:“是我給你們添麻煩了?!?/br>“今天在出租車上,我懷疑吳東德不是真的要跑,他只是試探我們到底是不是沖他來,所以才跑這么一圈……我讓你去醫院,就是懷疑他最后還是要回醫院?!庇诶式忉尩?。江天曉倒吸一口氣:“我們不就露了一次面……韓滔被發現了?”“也許是,吳東德是個非常敏銳的人——一個背著四條人命的人怎么能不敏銳?他的膽子倒也大,敢這樣試探我們?!?/br>“可……”“可他哪來的底氣?”何盛走過來,接上江天曉的話。“對啊,”江天曉愣愣的問:“為什么?”“這個吳東德是山東人,”何盛說:“他能在這當地弄到蠱,一定是有人幫他,這也是他為什么這么囂張……很可能是沉淵門?!?/br>沉淵門,江天曉驟然緊張起來,怎么又是沉淵門。(傻乎乎的江天曉求海星)第三十章江天曉還是昏昏沉沉的,于朗又泡了壺茶,叫他喝完。“這是什么茶?”江天曉忍不住問:“不怎么苦,還感覺涼涼的?!?/br>“永川秀芽,加了一些我配的草藥,可以解蠱——多喝點吧?!?/br>江天曉已經喝得打水嗝了,但還是一仰頭,將于朗遞來的茶一飲而盡。昨天何盛說吳東德背后是沉淵門,江天曉的心一下子懸起來,沉淵門他是見識過的,雖然那些人不是于朗的對手,但他們人多力量大,真動起手來于朗也勉強,更何況——江天曉悶悶地想,何盛還得保護我這個拖后腿的。再說,雖然正面交鋒時沉淵門占不到什么便宜,可沉淵門,這個龐大的組織,卻能像蜘蛛一樣,暗中結出透明的網,滲入到他們意想不到的地方。沉淵門在暗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