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響,電線纏了一地。左言把吉他放到桌上,將照片擺在一邊。司寂安靜地靠著他,左言和幾個人打完招呼,便在他耳邊說:“剛剛那幾個都是我高中同學,余悅也是?!?/br>司寂能感受到“同學”們遞過來的眼神。大概是年紀到了,他們的目光并沒有多放肆,更多是審慎,還有一種司寂弄不懂的遺憾甚至是欣慰。余悅老遠沖他們笑笑,爬上舞臺調試話筒,喂了幾聲。酒吧里很快安靜下來,客套幾句,余悅說,老客人應該都知道,每年的今天,我們都要給一個同學過生日,雖然那狗日的從來不到場。方才還表情嚴肅的同學都笑了起來。其中一個看起來像白領的短發姑娘笑聲最大。“廢話不多說,大家愿意的上來唱個歌哼段戲,不愿意的巴掌拍響點,就這樣?!?/br>說完余悅便從側邊下來,繞過左言,坐在了司寂身邊。她使喚服務員拿來一打啤酒,塞一瓶到司寂手里,自己先干了半瓶,又催促司寂:“喝??!”司寂看看左言,左言說喝吧,她兩瓶必醉。余悅伸手想扇他巴掌,司寂側過身攔住,訕笑著跟她碰了碰酒瓶:“余姐,喝酒!”舞臺上樂隊已準備就緒。主唱是個只穿著T恤的小伙子,他站在鍵盤邊,自彈自唱了一首。司寂一早察覺氛圍不對,這首歌太傷感;可是直到間奏時,身邊穿來抽泣聲,他才發現,余悅哭了。余悅手指夾著一根細長的煙,甜甜的香味籠罩住司寂的眼。她無聲地落淚,哭了又笑,指著面前那張合照,她說知道嗎,這張照片還是我幫左言和陶易安拍的呢。司寂終于知道了那個人的名字。而余悅果然有了醉意,只愣愣聽著歌,臉上的妝全花了。三四個同學陸續上臺,有唱歌的,也有單純說話的。前面笑得最歡的短發姑娘站在話筒前時眼圈也是紅的,她說,今天是陶易安三十歲生日,祝他生日快樂。雖然他永遠來不了了,但我們一直都在。心中猛地一沉。桌上的煙灰缸里已經塞滿了煙蒂,他這才覺察,左言一直握著他的手,沒有放開。另外:謝謝樓上姑娘們回帖,不一一點評了。就是想寫出一條相對完整的感情線,所以從頭到尾都是互動和追求。單視角的關系,文里沒有一句老左第三人稱的心理獨白,所以就靠小司機來剝洋蔥了。文結束了,老左這個人物才算塑造完畢。還有十幾章啦,我努力快點。再次感謝!第88章把喝了一半的啤酒放到桌上,他抵著左言的側臉繼續聽短發姑娘說話。周圍的氣氛凝滯了幾秒,但畢竟事不關己??腿藗兏袊@幾句,又開始自顧自地說話,聲音逐漸轉為嘈雜。余悅見怪不怪,抹干眼淚,她起身,說走吧,我們上樓,該吃蛋糕了。左言緩過神,蹭蹭司寂的臉。等余悅走遠,他拿起吉他和照片,看著司寂的眼,說:“陶易安,你知道,就是高中時候特別愛找我茬的那個。當然,我也沒少揍他?!?/br>不知用什么表情面對他,司寂目光閃躲:“……嗯,我能想象?!?/br>“每年我都會來跟余悅他們一起替他過生日。他人緣不好不壞,十多年下來,就剩我們幾個了?!?/br>拉著司寂的手,一步一步往樓梯上走。左言說幾句,停頓幾句,語氣中并無太多感慨;大概它們早已被埋葬:“其他人無所謂,但我不能不來……”面對司寂連疑惑都變猶豫的目光,左言搖頭:“等會兒我慢慢跟你說?!?/br>應該是余悅提前打過招呼,二樓除了他們幾個同學,沒有其他人。幾人圍坐在一張方桌前,對著一個巨大的慕斯蛋糕唱了一首生日快樂歌。余悅熟練地切好蛋糕,把第一塊給了司寂,說:“歡迎新朋友?!?/br>目光再次匯聚在他身上。左言替他接過來,又拿過一把塑料小叉子擺在一邊。見他愣著,余悅起哄,說怎么,想讓左言喂你?周圍響起幾聲善意的笑,司寂連忙搖頭,叉了一塊奶油塞到嘴里。涼絲絲的甜味瞬間化開。左言握握他桌面上的手,又松開。靜了靜,余悅打破沉默,大家陸續聊起來。工作,家人,或者男女朋友?,嵥榈?,平凡的,但笑聲不斷。沒人再提起陶易安,只在聊天結束時把蛋糕吃得干干凈凈。散場時左言再次和每個人擁抱,一個高個子壯漢望望站在不遠處的司寂,把他拖到一邊嘀咕起來。余悅倚在桌邊看了一會兒,走到司寂邊上:“他很有魅力,對吧?!?/br>司寂嗯了一聲,笑起來。他掏出煙,點上,思緒仍不能從方才左言未竟的話語中回轉。“說起來我跟他還是情敵呢?!庇鄲傉f,“我喜歡陶易安,陶易安喜歡他?!?/br>司寂訝異地睜大眼。“我覺得好惡心啊?!庇鄲偙砬榉薹薜?,仿佛還能憶起當時的心情,“我也算個美女了,追我的都排著隊打架,怎么就輸給個男的了?”這時其他人已經下樓,左言雙手插在大衣兜里,匆匆走了過來。“我可沒欺負他?!庇鄲倹_他翻了個白眼。司寂又笑了,他想自己或許看上去有點傻氣;他在努力不繼續掉進傷感的情緒里?!拔?,左言,你是不是什么都沒跟他說?”余悅觀察著他的神色,突然道。司寂想要阻止,可已經來不及。他是難過,但同妒忌無關。他只覺得自己太殘忍。白天還沉浸在左言向他袒露過去的喜悅里,現在卻已經后悔了。一次一次,從父親母親再到左葉,他以為已經是全部。余悅發覺說錯話,悄然走開了。左言微微嘆息,伸手揉揉司寂的眼皮:“怎么了,沒吃飽,餓得要哭?”他還逗自己。司寂甩掉他的手,想想舍不得,又拉住捂在懷里。左言順勢替他拉上棉襖,握住他的胳膊,快步向樓下走去。外頭風很大,左言護著他上車,往西邊開去。十多分鐘后,兩人站在了一處空地上。面前那一整片應當曾經是所學校,銹跡斑斑的鐵門大敞著,傾頹的樓體伏在夜色中,像一座座巨大的墳包。“校址遷到了新城。這里幾年前說要改建,政府沒錢,爛尾了?!?/br>左言帶著司寂往里頭走。大片裸露的土地上長滿了雜草,瑩白的殘雪在草莖上瑟瑟地顫?!拔耶敃r就在這里念書,很爛的學校。但找找關系就能進來,方便?!?/br>慢下腳步,左言的目光定在一個籃球架上。它橫倒在地上,將水泥地砸出一個大坑?!疤找装策@人傻,沒腦子。欺負我的時候也笨,撕課本,學我說普通話,找老師告狀,嘲笑我沒爸爸?!?/br>他們就在這片cao場上干架。刺眼的陽光,女生的尖叫,老師的怒吼,全被拖進了時光的漩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