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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如杭眨了眨眼,道:“阿冷,你看那邊是不是有人?”兩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不遠處的抄手游廊,有一個人正背對著他們,伏在欄桿上小聲啜泣??茨抢w細的身形,大概是個女孩。“過去看看?!便迦绾急憷死洫毬犠哌^去。那少女只顧伏在欄桿上哭泣,連他們走近了也沒有反應。見狀,沐如杭出聲問道:“姑娘,你怎么了?”“??!”少女慌亂地抬起了頭,露出一張妝容凌亂、沾滿淚水的臉,眼睛是少見的淡灰色。兩人這才發現她還有一頭金色的鬈發,只不過被剪短了,看上去不倫不類的。沐如杭嘆道:“你是明宮人?”明宮國之人多為金發碧眼,不管是族群或是風俗都與大齊十分兩樣。該國奉孔雀為圖騰,由于第一任孔雀王為女子,故而國中女子地位與男子并肩,甚至還要略勝一籌。明宮風氣開放,女子不但可以登基稱帝、入朝為官,還能穿著袒露雙臂或雙足的服飾。頭發雖也可以剪短,但一般都是些農家女子或是被買賣的奴仆,上流社會依然還是以長發為美。看這少女剪短的頭發,沐如杭便知曉了她是被從明宮賣到大齊的流民。為了兩國顏面,大齊的官宦之家一般不會用他們做仆從,這些人要么被賣去勾欄院,要么就只能做苦力。少女揉了揉眼睛,小聲道:“對不起……我、我沒事……”她還帶著異域的口音,顯然還不太會說漢語。她身后還有一架造型特殊的琴,一看便是出自明宮。冷獨聽問道:“你是思故園的琴師么?”“對?!鄙倥萌チ搜蹨I,微微笑道:“我沒有事,麻、麻煩你們了?!?/br>沐如杭覺得她頗為好笑:“不用說麻煩你們,說謝謝就行了。你叫什么名字?”少女抱起琴,道:“莎訶。我叫莎訶?!?/br>☆、第38章芙涉江下了臺,正坐在小幾前飲茶。那邊莎訶抱著琴匆匆來了,一頭金發有些凌亂,被她隨意用手指梳了幾下。“你去哪兒了?崔jiejie剛還在找你?!避缴娼姞畋銌柕?。莎訶惶惶地朝她道歉:“對不起……我去,去茅……”“好了好了,”芙涉江不耐煩地打斷她,對她一仰下巴:“快上臺,崔jiejie已經替你頂了一陣?!?/br>她蹙起眉看了看莎訶亂糟糟的鬈發,又道:“你過來一下?!?/br>莎訶不明所以地走過去,頭發便被芙涉江揪住了,她動也不敢動,任憑芙涉江在她頭上鼓搗著。“行了,這樣看起來好一點?!避缴娼瓭M意地說。她幫莎訶把頭發用一把玉花鳥紋梳篦勉強固定住,看起來整潔一點。剛說完,崔士貞就幾步跑來了后臺,見到莎訶她急忙道:“快,輪到你了?!?/br>眼看著莎訶抱著琴上去了,崔士貞才舒了口氣,坐在小幾邊,也跟著端起茶盞喝了一口潤喉。“崔jiejie,這么愣的一個人是從哪兒找來的呀?”芙涉江笑著問道。崔士貞道:“啊,說是從明宮來的流民,本來是被賣去勾欄院里當清倌,主子偶然見了,看她彈琴實有一手,就給招來了。你別說,她自創的那曲還挺好聽的?!彼呎f邊將有些散亂的頭發重新挽好,修長的脖頸仿佛玉一般光潔白皙。芙涉江露出一個隱秘的笑容,低聲問道:“崔jiejie,那位爺什么時候來娶你?”“什么呀,你聽他胡說。我這種身份的人怎么能配得上,根本就是天方夜譚?!贝奘控懞敛辉谝獾溃骸拔疫@輩子注定徘徊于煙花之地,不可能脫得了身的?!?/br>見對方如此輕描淡寫,芙涉江有些不服氣地說:“你又如何得知脫不了身呢?”崔士貞淡淡一笑,不置可否。芙涉江自覺沒趣,干脆走到一邊,悄悄挑開了簾子朝外面望了望。她一眼就看到了那個額間一點朱砂的清俊少年。夜已深沉,月色漸濃,照耀在歸家的路上。冷獨聽背著睡過去了的沐如杭,走在幽遠的巷子里。“……我要吃那個?!便迦绾己鋈秽?,一縷清口水直接滴到了冷獨聽的背上。“好,回去吃?!崩洫毬犞划斔蚜?,聞言便也順勢應了一句。沐如杭趴在他背上又道:“師兄你怎么總是和我搶……小心我告訴師妹……你、你偷看她洗澡……”冷獨聽才明白過來,忍不住就笑了一下。這條巷子仿佛就是他們年少的道路,雖然又窄又深,但也有一輪明月相照,縱是千山萬水,也足以一往直前。啪嗒一聲,有什么東西掉在了地上,驚醒了沐如杭。冷獨聽也停下了腳步,低頭看去,只見是一塊造型雅致的蓮花玉佩。“哎喲?!便迦绾紡乃成咸氯?,將玉佩拾了起來。猶豫了一下,又從衣襟里摸出了另一塊一模一樣的玉佩來。冷獨聽便問:“這是什么?”沐如杭將其中一塊玉佩遞給了他,有些別扭地說:“那天在集市上看到的,覺得好玩就買了,我拿來系在玉笛上。這塊就給你吧?!?/br>“好,多謝?!崩洫毬犖⑽⑿χ舆^了玉佩,將它鄭重地放進了衣襟里。隔日,沐如杭就在他的劍鞘上看到了那塊蓮花玉佩。清明小雨,街上鋪著一層隨雨而下的落花,踩上去又軟又滑。由于沐如杭與冷獨聽沒有撐傘,身上都沾著落花和雨。當兩人走上了白玉橋時,忽然看到橋上那一個熟悉的身影。擺在地上的籃子里放著幾支新鮮梨花,莎訶正站在旁邊,有些不安地四處張望。“你的梨花多少錢一支?”沐如杭走過去笑微微地問。莎訶轉過頭來,在看見是他們后有些驚訝:“啊……兩文錢?!?/br>沐如杭正想掏錢時,一輛馬車突然沖上橋來,三人急忙閃避過去。莎訶跑得慢了一點兒,就在快被奔騰的駿馬踩踏到時,冷獨聽將她一把撲到了白玉橋的欄桿上。莎訶的頭發松開來,那把梳篦也跟著跌進了河里。等馬車駛走后,沐如杭還有些驚魂未定:“什么嘛,馬車不是不能過橋的么,真氣人!”冷獨聽放開莎訶,問道:“你沒事吧?”“沒事……謝謝?!鄙X攏了把頭發,忽然叫道:“我的梳篦不見了!”莎訶焦急地在地上看了一圈,然而一絲蹤影也無,她急得眼淚在眼眶里打著轉。“該不會是掉進河里去了吧?”沐如杭道。“怎么辦……那不是我的……”莎訶紅著眼圈,望了望橋下的河就想翻下去尋找,被冷獨聽拉住了:“別下去,河太深了,而且那把梳篦應該也被沖走了,你找不到的?!?/br>他看了看白玉橋旁邊的攤販,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