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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磨蹭下去,我就不知道儀器什么時候能到了?!?/br>蔡教授:“……墓里空氣不好,你們別待太久?!?/br>二十四影衛的畫像沉默而忠誠地守在四重棺槨周圍。齊翰慢慢靠近棺槨旁的謝景,不知是不是墓里的氣氛太壓抑,他總覺得以一種守護的姿態站在棺槨旁的謝景很危險,像一只捍衛領地的孤狼。穿過畫像時,齊翰停住了,他的目光在一幅畫像和謝景之間來回往復,眼中的疑惑越積越深。帝善減筆畫,愛舍貌取神。二十四幅畫像,不過寥寥數筆,卻留存住他們最真實的神韻。影七的畫像和謝景說像也不像,少了前世的狠厲陰冷,多出一些溫和無害。“很像我?”謝景沒有去看畫像,也并不在乎齊翰的反應,他只是注視著棺木,也只愿守在棺木旁。齊翰思考了會兒,挑選著合適的語言,道:“不太像?!?/br>謝景歪了歪頭,好奇道:“哪里不像?”走近影七的畫像。畫像上的人也有一雙桃花眼,然而他的眼底太過涼薄。齊翰也算見識過不少人了,畫像上的男子是微笑著的,但畫者顯然很了解這個人,畫中男子有笑的模樣,卻無半分笑意??雌饋硐癯醮猴h落的柔順桃瓣,花瓣邊緣卻是鋒利的刃。極具欺騙性,卻又潛藏著狠辣。“太冷漠了?!?/br>“……什么?”謝景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評論,他撫摸棺槨的手頓住了。齊翰正認真觀摩畫像,凝眉深思,道:“溫和只是表象?!?/br>點點頭,謝景淡淡道:“嗯,繼續?!?/br>“冷血,難以捉摸?!饼R翰補充道。謝景背著手站在棺槨旁,面無表情地觀賞其他畫像。分析完畫像,更加佩服畫者了,他的畫就像一副傳記,傳神地述說著人物性格。齊翰道:“像一匹狼,狠辣,卻忠誠。只要能得到他的認可,他會成為最忠心的守衛者。而且……”帶著一點深意的目光像月色凝成的羽毛,拂在謝景身上。齊翰輕緩而堅定地說道:“他和你一樣迷人?!?/br>聞言,謝景凝視著齊翰,笑了。一瞬之間他和畫像上的人仿佛重合在了一起。眼底看似溫柔的涼薄,唇畔似假還真的笑意。他們的距離不算遠,齊翰能看到他的身影倒映在那雙桃花眼底,像是初春的凝冰河面,下面流淌著寒冷的春水,他的身影跌進深深水底,要溺斃在冰冷的溫柔中。“齊先生很會說話?!敝x景笑道。他們在墓里待了很久。謝景仔細看完每一副壁畫,將所有玉簡通讀一遍,最后再次停留在了棺旁。四重棺槨,看大小是單人的。謝景心中已有了定論,不知是該松一口氣還是暗嘆一聲果然是主子的作風。棺中應該是空的,或許放有其他東西,但不可能是主子的遺體。主子曾說過,要與驕陽郡主合葬一棺。面前的棺槨是單人大小,要放兩具遺體實在太狹小。墓內玉簡上的字不是史官所寫,丑得狂放,不容錯認,是他主子的字跡,曾逼得姜先生不得不每天謄抄圣旨、批文。驕陽郡主評價主子給她寫的情詩,簡單直白道:“根本來不及讀詩,看到字就想拒絕這個人?!?/br>讓謝景更加肯定棺中沒有遺體的,是玉簡上的幾句話。大概意思是說天子說話就要算話,但你們追隨我吃了很多苦,實在不想你們繼續跟著我風吹日曬,就在這地兒涼快待著吧,別嫌簡陋啊,夠實在不招賊。從字跡到語氣,都是主子的風格,他竟是先一步布置好了一切。綜合墓里的線索和腦海深處的記憶,真正的墓在哪里,謝景已經有了猜測。長嘆一聲,對他的主子,他永遠不知道說什么好,只能嘆息了。又心疼,又敬佩,從防備猶疑到心甘情愿替他去死。最初是有人不停在耳邊對他重復,肅王是你命,是你唯一的主子,忘了從什么時候開始,他竟發自內心地將他看作了自己的命。問考察隊借了輛摩托車,天色漆黑如墨,心中的猜測卻如啟明星。謝景跨坐上車,見齊翰站在車邊,眼中有點擔憂,卻并未說什么。這個人今天一直沉默地陪伴他,無聲無息地幫助他。他應該感謝他,沒有他,或許沒有線索能找到主子。“你想跟著我?”謝景道。齊翰點點頭。這地界很偏僻,荒無人煙的,齊翰當然會擔心,可是他們的關系卻沒有好到能讓他把關心宣之于口。齊翰的眼神就像他家的小金毛,想要坐在他腿上看電視又因為太胖了爬不上來,蹲在腳邊可憐兮兮地凝望他。除帝之外,又有一人想讓謝景嘆氣了。“上來吧?!?/br>聽到這句話,齊翰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就像夜幕上最先出現的那顆星星。飛云關在飛云縣北邊,一直以來都是疆土的最北部。重生之后謝景一直不敢來到這里,他無法想象面對這座關卡時的心情。關門右側的城墻上,他找到了答案。這座關門才是帝真正的碑,碑上有著太子陛下親筆銘刻的墓志銘。哪怕經過數不清歲月的沖洗,太子陛下的字跡依舊比主子好看數倍。別讓我們成為無鄉之魂。帝想對后世說的話,只此一句。他竟還是選擇回到這里,兌現他曾經的許諾。“朕與你們同在?!?/br>碑上無名無姓,因為葬在此處的人太多了。但每個埋骨之人想要說的話,已被帝鐫刻在碑上。謝景跪在這面特殊的碑前,心中奔騰著千言萬語,話到嘴邊,只凝成一聲:“主子……”眼睛忽然被一只手擋住,齊翰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點無奈。“別難過?!饼R翰道:“我想你開心,不希望你難過?!?/br>掌心的睫毛像一只小刷子,輕觸手掌,卻讓心尖兒泛癢。“我很開心,齊翰?!敝x景笑道:“這是我最開心的一天了?!?/br>拉下蒙在眼前的手掌,夜里風冷,齊翰的手很冰,謝景將這只手捂在自己掌心,道:“你不知道,我有多感謝你?!?/br>“是嗎?!敝x景的手很暖,握著他的手,暖意從相觸的掌心流竄到四肢百骸。齊翰淡淡道:“那我可以要一點回報嗎?!?/br>“可以?!?/br>“告訴我一個關于你的秘密?!饼R翰道。讓我了解你,走近你,而不是仿佛與你身處兩個世界。謝景微微歪著腦袋想了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