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新的征途，跋山涉水朝北方苦寒之地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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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柴七求見?！?/br>
“讓他進來?！?/br>
“王爺，屬下有負所托?！憋L塵仆仆的柴七見到慕北馳，跪下請罪道：“洛公子已于四個月前離開樂平，不知所蹤。順平樓掌柜有信物呈上?！?/br>
慕北馳顫著手從錦囊里倒出自己的玉佩，不可置信地盯著“山高水長，望君珍重”的字跡看了又看。云息在說什么？我一點都聽不懂。他要舍棄了我嗎？

“王爺，還有封信?！?/br>
信是王順平寫的。詳細的說明了洛云息離開前的情形，季南游找過的地方和結果。慕北馳讀完身體晃了下，撞到靠椅跌坐下來，腦子里兵荒馬亂，嗡嗡響個不停，聽不到別的聲音，偏呈現出一股詭異的寂靜。難言的恐懼漫上心頭。他緩了半晌，勉強抑住情緒，擺擺手讓人退下了。

“來人。遞牌子。本王要進宮?！?/br>
程四喜很是為難，皇上這會還在淑妃娘娘的寢宮，做奴才的哪能這時候去擾啊。慕北馳心急如焚，抿唇忍耐道：“無妨。本王在宮外等?！笨菡玖藗€把時辰，皇帝沐浴更衣完才面沉如水地走出來，看都沒看他一眼，不悅道：“回宮?！背趟南裁砀?。慕北馳沉默地墜在后面，猶豫著如何開口。

皇帝停下腳，微偏頭道：“還不過來?！?/br>
“五哥?！蹦奖瘪Y快走幾步并在皇帝身邊，落后半個身子，小聲道：“擾了您清夢，弟弟給您賠罪?！被实勐犓暗糜H近，知道準沒好事，不耐道：“你又鬧什么？”

“我想出宮?！?/br>
朕又沒圈你，出個宮還值當的大半夜跑來說？！皇帝氣結，轉念一想，“去哪？”

“我想去大燁?！?/br>
“不行?！被实垡豢诨亟^。

“五哥，我一定得去。我落了很重要的東西。要找回來?！蹦奖瘪Y心急，抓住皇帝的袖子道：“五哥應我吧。應我吧?！?/br>
程四喜腰彎得低了，使了個眼色，和周圍的奴才退遠了些?；实鄄粍勇暽乜戳四奖瘪Y會，揮開他的手，道：“你想去找那個洛云息？”

“五哥？！”慕北馳驀然抬頭。

“哼，果然?！被实劾湫α寺?，“朕懶得問你和他之前是什么關系，但是今后你們沒有任何關系?！?/br>
“我喜歡他?！?/br>
“戒掉?！?/br>
“我是認真的。從未這么認真過?！?/br>
“住口?！被实劾渎暤溃骸按耸滦莸迷偬?。退下?！?/br>
慕北馳垂首告退?；馗笾饾u冷靜下來，派出身邊所有能用的人著手查探洛云息的下落。安排好一切，于庭中靜坐了一夜，喝空了數壇酒。

時光在如復一日的焦灼等待中緩緩流過。洛云息每到新的地方會傳信回洛宅，告知平安。慕北馳的人偷到信抄錄傳來，上面都是寥寥數語，簡單提提當地的風土見聞，偶爾夾雜些感觸。能看出洛云息的心情越來越豁達。他沒有自己也過得很好，慕北馳黯然地想。他可曾想念過我？而最后一封信也是兩個月之前的，洛云息就像消失在茫茫天地間，杳無音訊。

☆、圣怒

睿親王最近很苦悶，朝中官員有目共睹。大家都弄不懂為何這個年輕得意圣眷頗濃的九王爺日益憔悴消沉下去，還染上了酗酒的惡習。時常帶著滿身酒氣，惹得圣上不悅。

深秋里連續下了幾天雨，慕北馳在雨中喝酒練劍直到深夜。第二天感染了風寒。帶病上朝，腦子里昏昏沉沉的。

“……睿親王，你對此事有何見解？”朝堂上，皇帝冷不丁地問道。

慕北馳茫然地往旁邊看了眼，討論的是什么事？“……旦憑皇兄做主?！薄芭尽被实鄣氖种刂氐芈湓谟干?，“朕在問你?！蹦奖瘪Y屈膝跪下，坦白道：“臣弟走神了。請皇兄降罪?！北娙她R聲倒抽了口氣，九王爺您也太大膽了。

“你去殿外跪著反省，想明白了再起來?！?/br>
這道圣旨下的微妙。面子上難看，實質上倒沒多嚴重，“想明白”的定義自個兒心里頭有數，走個過場就可以?？烧l也沒料到睿親王能想那么久。他就這么直挺挺地跪在青磚上，不言不動，面無表情。

“九爺，南邊有訊兒傳來?！?/br>
“說?！?/br>
“季爺已到宛州城，還在一路向北?！?/br>
“有他消息了沒？”

“屬下無能?！?/br>
“知道了?！蹦奖瘪Y疲倦地點點頭。他開始習慣了失望。這不是個好兆頭，慕北馳闔眼想著。聞到風里吹來的潮氣，喃喃道：“何日得晴……”

豆大的雨點鋪天蓋地砸下來，澆了他一頭一臉，慕北馳望著萬千簾線，從懷里拿出自己的皇子玉佩，輕輕撫摸，想象它貼在洛云息胸前的溫度。云息，你怎能忍心如此待我，還不如一刀捅過來，也勝過這日日煎熬。他突然感到絕望，和顧瑜瑾相同的絕望。若是再也見不到，若是真的等上十年……慕北馳打了個寒顫，似乎不堪重負般彎下脊梁。

眼前出現了一雙鞋，繡著如意祥云游龍紋，綴著珠玉寶石，穩穩地停在近前。慕北馳仰頭，“皇兄?！彼劾锏膫醋尰实鄄挥傻陌櫫讼旅?。程四喜呶呶嘴，后面跟著的小太監趕忙把傘撐到慕北馳頭上。

“跟朕來?！?/br>
慕北馳跪得太久，一下沒站穩，跌到地上?；实勰_步頓了頓，沒有回頭。

“睿親王，你可知罪?！?/br>
“臣弟知罪?！?/br>
“朕早就告誡過你，不可耽于情愛，你為何執迷不悟。不思進取，甘愿溺于兒女情長。你太讓朕失望?！?/br>
“臣弟知罪?；市仲n罪吧，罰得重重的才好?！蹦奖瘪Y嘴角帶著莫名的嘲弄笑意?！暗蚁矚g洛云息，并沒有錯?！?/br>
“你身為皇子，卻有如此荒唐行徑，將天家尊嚴擺在何處？”

“我不是自愿當皇子的?！?/br>
“你說什么？！”

“當不當皇子不是我能選擇的?！蹦奖瘪Y無所畏懼地看著皇帝道。

“混賬！”皇帝使勁甩了他一巴掌，“你愈發放肆了！不要認為朕縱容你就敢無所顧忌?！?/br>
“五哥，你還記得嗎？”慕北馳舔了舔唇角的血，“當初弟弟便說過，只愿您得償所愿后允我自由自在。如今朝堂穩定，五哥需要的是治國之才，我只會些小算計，并不是那塊材料?！?/br>
“大丈夫當胸懷天下，建功立業。你為何有這般自甘墮落的樣子！”皇帝痛心疾首道。

“天意從來高難問，睿誠由始至終志不在此。為何要勉強自己按世人希望的那樣來做。我便是我，只求無愧天地，不負己心?！?/br>
“生于帝王家，這是你的宿命?！被实鄄[起眼，“是時候把不該有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