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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把酒澆在琴身上,點了把火。他坐在一旁,喝著酒,聽木料嗶嗶啵啵作響,眼睛像是燃盡的火堆,了無生氣。顧瑜瑾隱在遠處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幾天未見人,擔心的緊又不好貿然探視,只能每天守在這里等著。人沒事就好,顧瑜瑾安下心來,憑小曜的堅韌,總能熬過去。一連半個月,洛云息每個傍晚都提著壇酒過來,坐會,也不多耗,喝光酒就回去。顧瑜瑾總是躲在遠處守著。這是只屬于他們兩個人的時間,如此甜蜜又如此煎熬。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遠遠看著。有幾次他都想不管不顧地沖上去,抱一下他,安慰他,卻又強忍下來。這份忍耐終于到了極限。☆、秘辛——家恨五月十六,陰。凌晞曜的生辰。洛云息傍晚帶了兩大壇酒過來,喝得格外慢。大概是哪里難受,不時按住胸口咳嗽。顧瑜瑾看他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反而有不醉不歸的架勢,糾結起來。“下雨了?;厝??!鳖欒よ樧呓?,勸道。不過口氣實在不像規勸,快能凍出冰渣子來了。洛云息皺眉辨認了會,似乎有點迷糊,反應不過來似的,偏頭含糊道:“唔……你來了?!贝蟾挪涣晳T被人居高臨下看著,他隨手指了指邊上:“坐?!?/br>“……”顧瑜瑾懷疑自己聽錯了,伸手去探洛云息的額頭,被一把揮開。“今天我生辰?!闭f著遞了酒壇過去。兩人靠在墓碑旁,隔著一臂的距離,沉默的分著壇酒,情形要多古怪有多古怪。雨點打在人身上,濕漉漉的。顧瑜瑾把剩下的酒喝光,起身道:“好了,回去?!甭逶葡⑵D難地站起來,捂著胃部輕哼了聲。顧瑜瑾要上前扶他把,被下意識地避開,“我沒醉?!?/br>“我送你?!?/br>“不用?!?/br>顧瑜瑾沒有堅持,看得出洛云息就算醉了也在本能的抗拒著他。有那么瞬間他甚至想直接離開算了,這種求而不得的折磨,像沙漠中饑渴的旅人看見了海市蜃樓。然而轉息就拋開了這個念頭,寬慰地想:已經好太多了,至少他還活著,在我能看到的地方,最絕望的都過去了,還有什么能比陰陽相隔更糟糕呢。顧瑜瑾默默地墜在后面,臉上看不出絲毫波動。只有目光像剪不斷的線,纏在洛云息身上。忽然,遠處有鐘聲隔著雨幕模糊傳來,洛云息駐足傾聽,顧瑜瑾驚覺抬頭。少頃,各處寺院的鐘聲齊鳴,遙相呼應,經久不息。皇太后——歸天了。季南游正斜靠在門廊的柱子邊和慕北馳有句沒句的說著話,聞鐘聲挑了挑眉,“太后逝了?”慕北馳嗯了聲,頓了會,忽道:“云息大概喜歡這消息?!奔灸嫌我幌聸]跟上他的思路,疑惑道:“怎么說?”“凌家覆滅雖說是老皇帝的意思,不過幕后有不少這女人的功勞。能把自己毫不出彩兒子推上皇位,花心思了啊?!?/br>季南游湊過來擠眉弄眼地問道:“你還知道什么,說來聽聽?”他就是隨口一問,沒想到慕北馳竟真得倒出個大秘密。“云息不知道他父親為什么會決定那天發起總攻,以至于冒進中了埋伏。我卻是知道的?!蹦奖瘪Y口氣淡淡地,看向季南游的目光中帶著種說不出的嘲弄味道,“因為有人給他送了封信?!?/br>“你先等等。我得想想要不要聽?!奔灸嫌螕]手止住他,擰著眉不知道想些什么。半天,才嘆了口氣,“你還是說給我吧?!?/br>“有人把凌貴妃——也就是他親jiejie的信物帶給了他。是塊玉佩,當年凌貴妃進宮時他花了大心思挑選的,后面的平安字也是他親手刻的。包裹玉佩的錦緞夾層附了消息,大體是說老皇帝要不行了,正是生死攸關的時刻,須盡快贏了這場戰爭云云?!?/br>“那東西是假的?”季南游問道。“東西當然是真的,消息卻是假的。玉佩是凌貴妃身邊的人偷出來的,熙陸仿了塊相似的替換了?!?/br>“這也能蒙過去?”季南游無語了?!澳銈冇泄Ψ蜃鰝€以假亂真的東西,干脆直接拿假的當信物用不就完了嗎,何必換來換去麻煩?!碧阶拥拿彩敲?,萬一給發現了可不是砍幾個腦袋就了事的了。“假的蒙女人沒問題,男人不行。凌貴妃對他弟弟的心思顯然沒有對方熱烈?!?/br>季南游聽完覺得有點說不出的奇怪勁兒,夾雜著某種很隱晦的意思。試探地問:“你是指,悖倫?”“你腦子轉得倒快?!蹦奖瘪Y似笑非笑地望了他眼?!笆沁@么個意思?!?/br>“他迷戀他親jiejie?”“嗯。我們剛探到這消息的時候也是確認了許久。說起來還是這個死去的太后提供的線索。她最先放出風聲,我們的探子才有了入手的地方。她是個非常精明的女人,也許或多或少知道點什么,然而還是縱容了整件事發生。之后沒多久,我們埋在宮里的釘子很快被尋了個由頭處死了?!?/br>“心思都用錯了啊?!奔灸嫌螄@了句。凌岑的心思用錯了人,死心塌地喜歡的必不如他一般情深,要不怎么連東西被換了都分辨不出來。王太后的心思用錯的地方,國難當前還不忘勾心斗角,置大義不顧,成了熙陸的幫兇。他琢磨了會,才意識到哪里不妥,被踩到尾巴似的一臉rou疼相看著慕北馳:“北馳,你,不是吧……”慕北馳闔眼,“你想的沒錯。是我經手的?!?/br>那你和云息的梁子可結大了!“你還挺缺德的……”哎我說以前沒看出來你是芝麻餡的啊。季南游噎了半天還是那句:“可得瞞著云息!”你把人家老爹都坑死了這要是讓他知道了還不得和你死磕。都什么破事??!慕北馳沉默良久,終是漠然道:“各為其主?!?/br>說實話季南游很不愛看慕北馳冷著臉的樣子??値Ыo人種壓迫感,像是心里藏的事兒都鎮在他肩頭上,密密麻麻的讓人畏懼。他沒興趣介入好友的另一種生活,料想必定不是多讓人輕松的日子。原來比他想得還要陰暗。“北馳,你對云息……還是以前的想法?”季南游鬼使神差的滑了句出來。“是?!蹦奖瘪Y答得毫不猶豫,“過往無法更改,可是,總歸能彌補?!蔽蚁胍?,也想給他最好的?!霸葡⒉挥憛捨?。沒理由拒絕?!?/br>“你小子,忒自大啊?!奔灸嫌纹沧斐暗?。你想要就一門心思的去拿,也不想想別人的立場。話說回來,他倒是有點佩服慕北馳了,得是多強韌的心,才能生出如此近乎狂妄的自信。慕北馳只是不溫不火的笑了笑,也不辯解。“嘖!行啦行啦。既然惦記著,就別甩臉子給人看了。明兒個和我過去看看?!奔灸嫌巫擦讼履奖瘪Y的肩膀勸道。“再說吧?!蹦奖瘪Y冷淡地應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