盆，又添了個，很快暖和起來。洛云息舒服了很多，“北馳，有件事想請你幫忙?！?/br>
“你說?！?/br>
“璟言上次被哪些人打的，想請你幫我查查?！?/br>
“沒問題。要是有需要幫忙的，說聲?！?/br>
“沒事的?！甭逶葡㈨永锾N了暖意?！耙鋈プ咦邌?？”

“好啊?！蹦奖瘪Y欣然同意。被他邀出去，還是頭一遭。不無得意的想，宿醉的補償真厚道。

兩人收拾妥當，沿著街慢悠悠的遛，也沒個目的。洛云息走的仔細，似乎純粹就是在探路。他們從東頭走到西角，從南街走到北巷，這片的路都被摸了個遍。洛云息閉眼默記了番，確定已經爛熟于心，才找了家木雕鋪子進去。

看了圈，從貨架角落里挑出數樣，“掌柜的，這些怎么賣？”

“客官，一共八十文。您不再看看別的？”

“這幾樣物件做的小巧，我看著喜歡。也罷，把那個黃花梨的筆筒一并賣我吧?！?/br>
“好嘞，客官您真是爽快人。這可是小店的精品?！?/br>
“掌柜店里擺的東西雅俗共賞，也是有眼光?！?/br>
付了錢，包了堆東西出門。也沒什么想逛的，直接回去了。慕北馳看著散在桌上的那堆小玩意，鷹燕魚馬，五花八門。

“北馳，你缺筆筒嗎，多擺個怎么樣？這個看著還過得去?！?/br>
“給我買的？”

“不是。是買了順便給你。要是不喜歡，我帶回去自己用?！?/br>
“送出去的東西哪有收回來的道理。在下卻之不恭了?！彪m然書房里擺了幾個，不過你送的總歸用著不同。

“可算找到人了！”季南游三步并作兩步的邁進來，端起茶水一口氣喝干，“早上去找你，說你來這邊了，我過來你們又出去了。云息，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咱們還沒一道出過門呢?！毖鄢蛞娮郎系臇|西，不無遺憾，“原來你喜歡黃花梨，上次我看中個沉香木的小玩意，還說想送你來著?！?/br>
“你到底想說什么？”慕北馳見他半天沒說道重點，忍不住問道。

“哦，過幾天請你去嵐疏的生辰宴。我先賣個關子，保證你不虛此行?！闭ＵＳ已?，攬過洛云息的肩攀著，“去嘛。我顛顛跑了個上午就候著這事呢?！?/br>
“嗯。北馳已經說了。你不忙了？”

這么簡單就答應了？小爺備了一籮筐的話還沒抖出來，看來都用不上了?！拔颐ν炅?。再不接那活計了。忒熬人。以后有的是空去你那蹭飯蹭糖?！毙睦镅a了句：“外加蹭人?！彼敲创髠€人掛在洛云息身上，懶洋洋的，偏又生的好看，眼睛微微瞇著，像只名貴的大貓吃飽了，心滿意足的偎著人要撓癢癢。洛云息覺得這比喻很貼切，想起自己在別院里養的虎紋貓，小時候常纏著他順毛撒嬌，可惜長大了越來越冷淡。

想著想著就鬼使神差的抬起手，順了下季南游的鬢角。

“……”慕北馳看他做得如此自然。千辛萬苦壓著的情緒驟然決了堤，嘩的沖上來，嗆得一懵。上前兩步把季南游從洛云息身上拖下來。竭力平穩著音調，“你那么沉，總掛人身上算什么事?！?/br>
“嘿，不好意思，忘了?！奔灸嫌文闷饠傇谧郎系男∧镜袂?，“怎么買個筆筒還附送東西？”

“筆筒才是附帶的?！甭逶葡⒔忉?。

“哈？你要這些有什么用？看這手工，也不怎么特別啊?！弊屑毧戳藭?，“咦，上面好像有個字。唔……是個‘士’？”他手里端的是只魚，尾梢上劃著細細的鰭紋，尖角有個小小的字，淺淺的，和魚紋混著甚難發覺，也虧得他眼尖。

“在哪？”洛云息湊近來問。

“喏，尾巴尖上。也可能只是刻的時候刮了下?！庇帜昧似渌臋z查，都在不起眼的地方刻著“士”字，隱在紋理中，不易辨認。

“什么意思？這些大都是賣給小孩玩的吧。算是寄托個念想，希望他們長大都能出息？那咋沒刻

小女娃玩的？”季南游漫不經心的撥弄著說。

洛云息沒理會，只盯著翻來覆去的看，神情急切，生生要用眼光在上面剜去塊似的。

是士哥嗎？不可能。自己眼睜睜地看著他被橫梁砸中。也許只是巧合。即使手工確有相似，細微處卻失了準頭，士哥不會那么粗心?？伤羰呛妥约阂粯?，也是為了隱藏刻意如此呢？不會，他力求完美，不屑這么做。再說，看李幸的樣子，生活怕是窘迫難當，有手藝當不會再藏著。

自己是著了魔吧，就算士哥僥幸活著，又怎么可能留在京都，他和自己不同，被人熟識，根本藏不住。

可……為什么不是士哥……

洛云息邊否認，邊把殷切的妄想死死的摁住，不讓它冒出點頭。心里說不出的失望，空落落的，不住下墜。木然扶著案幾坐下，拿起茶就往嘴里送。

慕北馳眼疾手快的奪下，“剛換上，很燙?！?/br>
“嗯?！?/br>
“云息，這東西有問題？”季南游問道。

“沒問題?！?/br>
“那你是怎么了？”季南游著急了，“眼神都直了。有什么事跟咱們說說，天大的窟窿也想法給你補上?！?/br>
“沒有事?！?/br>
大概是他態度太冷淡，無意間滲出縷“生人勿近”的氣息，季南游再也沉不住氣了?！鞍ミ@人怎么那么倔呢！你那樣像沒事嗎。跟小爺見外，是不把咱當身邊的嗎？”

“沒有?！?/br>
“咝……”

“南游?！蹦奖瘪Y安撫莫名失態的好友，“你先別急?！?/br>
“能不急嗎。上次他病發我就想急了，火憋到這會容易嗎?！?/br>
“云息想好了就會說的。急著也沒用?！?/br>
“你就任著他。什么都悶著，憋出毛病來怎么辦。再說什么時候能想好，小爺大陀疑團沒搞清呢，猴年馬月才能弄明白?！蹦奖瘪Y一聽壞了，南游火竄上來就不知道自己說什么。果然，洛云息倏然抬頭看他，“你查我？”

“我們只是想幫你?！蹦奖瘪Y看著他的眼睛，溫言道。洛云息眼里的光暗下去，像所有的星辰瞬間全部沉入大海?；謴土顺跻姇r的霧氣彌漫，什么也看不真切。靜靜地問：“你們查出什么？”

“不是你想的那樣?！蹦奖瘪Y還待解釋，斟酌間，洛云息漠然起身，“叨擾多時，告辭?！奔灸嫌侮P鍵時刻總是身體比腦子動的快，疾步擋在門口，“不許走！”

“季公子還有何指教？”

“我正在想！反正不能讓你出去?！蹦阋乾F在走了，怕是有些事再難挽回。

“怎么，這門進得來卻是出不去嗎？”

他的聲音涼涼的，不帶情緒。所有的平和褪去，冰冷的氣息裹在周身，竟是丁點喜怒也透不出來。季南游從未見過他這模樣，印象中他都是沉靜的寬和的，居然也會有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