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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勒營地濃煙滾滾的時候,他就率領一小股精兵潛入,將那些花娘帶出營地,送回雍州城。他處理好一切事宜,正整兵回營地的時候,一個士兵偷偷跑過來,壓低聲音跟他說:“救錯了個人?!笔勘鷹罾ぶ噶酥?,楊坤順著他指的方向一望,就見一個美少年蹲在樹影里,身上披著姑娘的衣服,半露的雪背比女子都要細膩,只是上頭全是青紫的鞭痕。他抱著膝蓋瑟瑟發抖,柔美的眼睛里泛著淚光。楊坤大惑:“這是怎么回事?!”“…我見他也在帳子里,以為是何大人派去的女子,就順手帶回來。誰知道…是…是個男的。這真不能怪我,他長得跟個女娃娃樣?!?/br>楊坤安撫道:“沒事兒,交給我吧。你去點兵,帶他們先回營?!?/br>楊坤輕手輕腳地走過去蹲在美少年的面前,說:“你別怕,我是玉屏關東營的副將楊坤。你叫什么名字?是阿托勒的人嗎?”少年抱著胳膊,抬起滿是淚痕的臉,柔弱的目光里帶著警惕,看了楊坤一會兒,他才啞著聲回答道:“我叫蓮笙。我是…靖國人…是柯拔呼耶將我買過去的?!?/br>“那你家在哪兒?我把你送回去?!?/br>蓮笙眼淚一下涌了出來,哭著求楊坤:“您別把我送回去,求您了!我爹還會把我賣過去的,阿托勒的人打我!我好怕…”楊坤見著這人哭,徹底慌了,結結巴巴地勸道:“哎…我不送,我不送。不是,你別哭啊…”“我認識你們…你們…何大人!他見過我的,他見過我的…你讓他救救我,救救我?!?/br>何大人還能有哪個?不就是何湛嗎?當時天色已晚,楊坤不敢貿貿然造訪衛淵侯府,只得先帶著蓮笙去客棧住了一宿。夜里這個小孩子還怕,不敢一個人睡覺,非要跟楊坤一起睡,夜里一邊哭一邊將自己的凄慘的身世告訴楊坤,提到柯拔呼耶,蓮笙更是哭得肝腸寸斷,泣不成聲。他哭得楊坤一夜沒睡好,第二天一大早,楊坤就將他帶到了衛淵侯府。何湛是同寧晉一起來的。寧晉圍在何湛身邊問:“晚些時候去看戲怎么樣?”何湛說:“主公決定就好?!?/br>他踏入正廳,看見等候多時的楊坤,臉上的笑意更盛:“你沒回營嗎?怎么過來了?”楊坤起身跟寧晉和何湛行禮,回道:“事情已經安排妥當。只是,末將從阿托勒軍營里帶回了一個人,他說他認識裴之?!睏罾⑸忬侠角懊?。來之前,楊坤給蓮笙買了套新衣服。蓮笙可能還穿不大習慣,束手束腳地站著,眼下有顆小淚痣,看上去尤為妖媚,像個玉雕的人。蓮笙怯怯地看著何湛:“何…何大人?!?/br>何湛抬眉在他身上掃了一圈,略略思索,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你是柯拔呼耶身邊的那個小寵兒?!?/br>蓮笙臉色漲得通紅,上前握住何湛的手,就順著跪了下來:“是…是他抓我過去的,何大人救救我,我不要回去了。求求您,你若不收留我,我一定會死的…求求您,我不想死…”寧晉微微皺起眉。楊坤見蓮笙又在哭,低低說了一句:“裴之,這孩子實在可憐,你看你…方不方便?侯府這么大,總能有他一口飯吃?!鄙忬霞抑兄挥幸粋€嗜賭成性的爹,他爹為了去賭錢,竟把自己唯一的兒子賣給阿托勒人,根本不顧蓮笙的死活。這么小的孩子,又長著一副好皮囊,丟下他,簡直就是逼他上死路。何湛蹲下身,與蓮笙平視,一邊用袖子擦著蓮笙臉上的淚,一邊問:“你真想留下來?”蓮笙重重地點點頭,白皙的手抓住何湛的袖口:“我…我可以給何大人當牛做馬?!?/br>“好孩子?!焙握磕罅四笊忬系男∧?。寧晉沉眸說:“孤的侯爺府不缺下人?!?/br>何湛起身對寧晉說:“正好臣的身邊缺個研墨的人,就將他留下吧。臣會把他調到南閣子去,不會叨擾到主公的?!闭f罷,又看了眼蓮笙:“長得真好看?!?/br>楊坤松著氣笑道:“太好了!蓮笙能由你照看,我就放心了?!?/br>寧晉:“……”很好。從一開始他就討厭楊坤,楊坤也從未辜負過他的討厭。楊坤與寧晉何湛道辭后,就騎馬回軍營復命了。何湛一直將楊坤送到府門口才算罷,何湛握住蓮笙的手,拉著他溫聲問道:“你叫蓮笙,是嗎?哪個蓮,哪個笙呀?”“蓮花的蓮…笙…笙是笙歌的笙?!?/br>寧晉擋住何湛的路,語氣極為不耐煩:“叔不是說要陪孤一起去看戲嗎?”何湛才想起這茬兒,轉而問蓮笙:“你想去看戲嗎?”蓮笙很怕寧晉,直覺告訴他這位是個大煞神,絕不能招惹。他本能地往何湛身后躲了躲:“我…我留下好了?!?/br>“臣想帶他先去南閣子逛逛,今日難得休沐,就不陪著主公了?!钡昧藗€陪著玩兒的,何湛心情大好,沖寧晉匆匆行禮,就牽著蓮笙往后院走。很好。原來陪著他就是例行公事,帶著這個來路不明的小子四處玩才是何湛休沐想干的事。寧晉一時竟不知是拿楊坤開刀,還是直接拿這個小子開刀。蓮笙長得像個精致的女娃娃,平日里又乖得過分,府中的下人見了都很喜歡,總喜歡捏捏揉揉他嫩嫩的小臉,逗弄蓮笙玩。蓮笙的嘴巴就跟抹了蜜似的,說話特別甜人心,不久就跟府上的人熟稔起來。何湛將承宣使的瑣事推給下面的人去做,平日里不會再跟以前一樣忙碌。他一閑下來,也不知道做什么,成天帶著蓮笙四處跑,有時候還帶著他出府亂逛。這些行徑傳到寧晉耳朵中,讓他陰沉著一張臉,在堆積成山的折子前端坐了一上午。寧晉東翻西翻,終于在最底下找到一張彈劾何湛的折子,一看尾處落著的是“于常豐”三個字。寧晉以前從不覺得于常豐能這么得他歡心。他將折子一扣,當即喚了人傳何湛到書房來。何湛翻著袖口,優哉游哉地進來,手中還握著一只編了一半的草蚱蜢。“參見主公?!?/br>寧晉擺著臉,將手中的折子往書案上一扔,身子往后靠住椅背,說:“叔要給孤一個解釋?!?/br>何湛疑惑著將折子拿起來,細細看了一遍,臉上漸漸浮現出笑容來:“荒于政務…驕奢,yin逸,唔…??!沉溺男風?!嘖嘖嘖